「一號」帶著黑衣男人來到了冰宮的活動管轄泛圍之內,遠遠地,冰宮就矗立在那冰天雪地中。晶瑩剔透,如同水晶城堡,雖然這材質並非水晶,而是萬年玄冰,但如此看去,卻是不是水晶勝似水晶。
「一號」回頭看了一眼黑衣男人,眼神瞄了瞄他背上的長劍,不知為什麼,作為冰宮中的「一號」在這些年中也殺了不少的人了,可是那把劍身上卻是隱隱透出幾分很重的戾氣,比他自己的戾氣還要強上幾分。
沒有上萬條的人命,絕對達不到這種程度的戾氣。
可「一號」又怎麼知道,這黑色長劍就是伯尼亞特大陸上最出名的那把成長型神器——噬魂劍,西貢大帝的佩劍。上面又何止上萬條人命?混亂年代的一場撕殺就有上十萬條人命死在這噬魂劍下,而使用它的又是奧迦德麾下最強的劍客。連奧迦德本人也死在此劍上。
站在冰宮腳下,感受著那絲絲寒氣侵來,西貢心中感慨萬端。雖然同住冰林,但除了第一次的來找打的之外,他不曾來過。他當然明白因為他當年的那一劍,夥伴們都對他恨之入骨。
他去找森曼,森曼直接倒向黑暗教會,在他的支持下出現了暗聯盟;而鐵家四兄弟也各自隱居,就是不給自己好臉色;曼珠沙華也總是以在做驗為名,就是不見;李斯特則是對自己視若無睹……總之沒有一個願意和自己說一句話。
「唉……」西貢在心中歎惜。
他其實從未想過要殺掉那個男人,只是,那天他的那些部下太忠於他了,居然用了附骨之蛆……唉,人啊,看到更多的利益時,就會變得狠毒。事情就是這麼難以控制。更為嚴重的是,那天他的那些部下還用了一樣讓他也難以辯白的東西——狂化劑。
雖然後來這個部下讓他給殺了,但終究於事無補,且更讓幾個夥伴說他是做賊心虛。
現在只有奧迦德可以澄清事實了,更何況,他也想再度跟隨在王者的身邊。因為他畢竟是欠了他一條命啊。
轟隆隆……
就在這時,冰宮的大門打開了。「一號」恭敬地道:「前輩,走吧。」
嗯……
通過長長的甬道,來到一個大廳,大廳的台階上,冰宮的宮主正看著「一號」和西貢朝他行來,眼神瞄過西貢背上背著的噬魂劍,眼神間有一絲敬畏,低聲吟道:「噬魂一出,天地變。王者一怒,諸神殞。」
雖然這聲音小,但西貢和「一號」是什麼樣的耳力,當然不會錯過。
西貢聽得這話,自嘲一笑道「寒冰鐵樹花,我們又見面了。」
「一號,給我們的客人安排一下住所,去吧。」
看到一號帶著驚訝離開。冰宮的宮主並沒有解釋什麼。只是看著大廳的門關閉。然後才繼續道:「天人菊,你倒底還是來了。」
「不單是你想他,我也想。況且……我還欠他一條命。」西貢苦笑道。
「怕是,你要還他,他也不會收。你也知道他的性子。說不定,他還會認為你不要回去是最好的選擇。」冰宮宮主溫和地說。
「唉,可不是嗎?我也很頭痛。」
「那就不要回去了?」
「如果是你,明知道在他身邊會有趣得多、精彩得多,你會不回去嗎?『鐵餅』,我一定要回去。」西貢堅定地說,「哪怕他要殺我洩憤,我也認了。」
「他不會的。但不代表天仙子不會、玫瑰不會、水仙、紫羅蘭……他們不會,幾個大『花魁』對天堂鳥有多忠誠,這你也不是不知道。包括我。雖然天堂鳥可以保你不死,但是天人菊,我們會給你製造相當多的麻煩,更何況,你或許不知道,你的後代當中有人殺了天堂鳥這一世的父母,你應該知道這代表什麼。你真的下得了手?」冰宮宮主說道。
聽了這話,西貢一愣,有些驚愕,隨即就沉吟了起來……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殺人償命!
他知道,在自己的曾曾曾……曾孫下殺手的時候,得到消息的冰宮宮主就已經讓一號來告知了自己了,當時要不是知道森曼和奧迦德的能量分身足以周旋處理好一切,他一定會衝到希特城去親手殺了傷害他的人。
其實,他是最忠誠於奧迦德的人。
他是奧迦德從貧民窟裡救出來的孩子,和奧迦德的情誼怕是比森曼要多幾分吧,和一直拿奧迦德當主子看的森曼不同。大公,也就是奧迦德當年的父親,曾經把奧迦德托付予他。要西貢拿自己的兒子當成生死兄弟,永不背叛。
然而,在他應下大公的托付之後第十五年,他卻背叛了奧迦德。至少,是在別人眼中,他是該被稱為叛徒的。
但是,從西貢和奧迦德的角度來看,西貢只是在堅守著一個對奧迦德的承諾。這當中最大的過失就是西貢太縱容他的副官了。然後就是沒把計劃的目的告訴他,結果倒致了副官會錯了意,這也不能全怪他西貢不是。
然而事情一發不可收拾,自己喝下了狂暴藥劑,他則喝下了軟骨藥劑,自己用噬魂捅進了他的身體。就要捅第二刀時,玫瑰出現了。他至今還記得那攝人心魄的目光,單是那目光就讓狂暴藥劑的效果消失了。可是,隨後而來的誤解,還有玫瑰的哭聲,奧迦德最後的詛咒,都讓他心痛,痛得無以復加。
奧迦德的詛咒的意思薇蘭爾締和西貢都明白,那是為了保護西貢。
當薇蘭爾締代替奧迦德括了西貢一個耳光,然後帶走了只剩下一口氣的奧迦德。那晚,當奧迦德的死訊傳來,森曼幾人憤怒地要殺自己時,那個女人淡漠地走了進來。他至今記得那冷漠的神情,讓人從骨子裡感到陰冷和恐懼。
她要森曼等人出去,然後單獨和自己說了三句話。
「你的時間已經被我用禁術封印了,一千年後,我們會再見面,到時,你再來找我。」
這是第一句。
「你沒辦好差事,因此,你和你的後代要為他守住現在的成果,這是他的意思。」
這是第二句。
「善待你的夥伴們,我會讓他們不和你作對的,但有一點,你要善待他們。」
這是第三句。
三句話說完,薇蘭爾締就在走了。和其他幾個魁首開會去了。第二天,自己就被放了。就在那天下午,傳來了她的死訊。
接下來的事……
唉……
就如那史書中所寫的了。
回憶的潮水退去,西貢抬起頭,看了眼冰宮的宮主,說道:「我要回去!」
這樣的聲音響徹雲霄,天邊的星星似乎也被這句話中的堅定語氣嚇了一跳,微微地閃爍了一下。
威恩特城
薇蘭爾締正站在奧迦德身後,看著他的背影,她並不出聲。這雙層的小別墅中現在就只有她和他兩人。他在看著天邊的星星,她在看著他的背影。
「薇蘭,你說,世上真的有忠誠嗎?」
「有,也沒有。」
「怎麼講?」
「你知道的,何必我多費唇舌?」
「天人菊是忠?」
「這事兒,你我都明白。」
「呵呵,如果天人菊回來,該殺了嗎?」
「是的,他不死,不足以平憤。」
「誰動手?」
「你。可先收些利息。」
「薇蘭,知我者你也。」
他回過頭,那雙碧眸中笑意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