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赫琉托爾安頓好了之後,屋外的天空中已經出現了魚肚白。山姆也立即告別了奧迦德,他現在是威恩特魔法學院的圖書館的主管。他得回去打開圖書館。奧迦德也沒留他一起吃早飯,因為他自己也並沒有出門去吃早餐的意思。半夜裡的那一頓點心還沒有完全消化完畢呢。
送了山姆出門之後,奧迦德看在眼裡看時間,倒是還早,至少還有兩個小時威恩特學院的第一節課才會開始。他想了想,隨即就上了樓。赫琉托爾被他安頓在二樓的一間客房中。他來到赫琉托爾的房間裡,弄了盆溫水,然後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了一條毛巾。
赫琉托爾英俊的臉上滿是青腫,雖然這種傷並不致命,但是如果不及時處理,總會影響外觀的,奧迦德可不想讓這樣一個美男子變成有瑕疵的殘次品。
人類,對於美麗的事物都是想方設法去保留的。
就在奧迦德處理好了赫琉托爾面部的傷之後,他的病人也微不可聞地呻吟了一聲,然後一雙碧色的眸子睜開了。奧迦德愣了一小會兒,他不明白為什麼這雙眸子和自己的眸子對上的時候竟然有種血脈相聯的感覺。但他很快回過神來,唇邊泛起了一絲微笑,道:「你醒了?」
赫琉托爾眨了眨眼睛,然後,似是回憶起了什麼,他看著眼前這個笑起來看好看的少年,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奧迦德看出了他的疑惑,一邊取出一隻杯子一邊解釋道:「我剛好路過,見你倒在路上,所以就把你帶到我家來了。」
赫琉托爾點點頭,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奧迦德卻是用手勢打斷了他,遞上一杯水:「先別急著和我說些什麼,來,先喝了這杯水吧。」吃力地坐了起來,赫琉托爾接過水杯,小心翼翼地端著,那樣子像是端著一樣什麼千年珍寶一般。
奧迦德見他如此,不由笑道:「我這只杯子又不是什麼貴重的事物,那裡面的水也並非什麼瓊漿玉液,先喝吧,喝完了再說。對了,你餓了麼?」
只見赫琉托爾下意識地點點頭,然後又像是意識到什麼似的,立即又搖搖頭,臉上露出了些許尷尬。奧迦德見他如此反映,立即笑道:「我倒是餓了,你先喝了水,再試試下床走走,如果沒有什麼大礙,我們就出去吃早飯吧。」
有了葛比的記憶的奧迦德,可不再是那個閱歷較淺的少年了,他一眼就知道了這個少年的心思。他是不想讓自己為難才搖頭的啊。真是個有趣的少年呢。奧迦德如是想著,但他立即又意識到自己也只是個才十六歲的少年,這麼感歎,似乎有些老氣橫秋了。
赫琉托爾聽了奧迦德的勸慰,眼中閃過一絲特殊的情愫,將杯子裡的水喝了下去,感覺到那水裡的生津的甘甜,不由問道:「這是什麼?」
「生命之水啊。」奧迦德笑道。剛才與少年接觸,發現他竟是位水系劍客。所以,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自己不久前在老師的指導下制做的純型魔藥——生命之水。
魔藥學現存的典籍中,魔藥的類型大至可以分為兩種,純型和非純型。一般而言,純型魔藥要比非純型魔藥要難得,並且效果要好得多。因為純型魔藥是以水系魔法或光系魔法的元素凝結體。無論是水系還是光系都有回溯的功能。很多人並不清楚水系魔法師和光系魔法師往往比其它系的法師在魔控能力上要高明得多。這很大原因上就是因為這兩系法師在一開始修習魔法的時候,他們的導師會讓他們修習魔法元素凝結術。當然,沒有人會知道那些被凝結出來的魔法塊,就是大陸上很昂貴的「生命之水」和「光明神之恕」這兩種魔藥。
這種魔法塊一般是交到了魔法工會或是牧師工會,兩種魔藥是被秘密製作出來。製作者一生在兩個工會中,沒有人知道他們。然後,由兩工會通過特派員定時定量地對外出售。一直以來,這是兩個工會最最重要的生財之道。
基本上,按照大陸的通價,三十瓶就是二十神天幣,這樣的價格也只有大師級戰職者才能消受得起。因為這兩種魔藥是消耗品,所以基本上是供不應求的情況。有人在拍賣會上拍賣過這兩種魔藥,基本上三十瓶可以賣到三十神天幣。
奧迦德會製作這種藥是天經地義的,因為千年之前魔法工會是他創建的。但在前一陣子,他卻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少年,會製作這種純型魔藥可是要托了他那個「最強大的私人教師陣容」的福了。
在奧迦德看來這生命之水就是可以當成白開水喝掉他也不會心疼的東西,但是,也只有奧迦德敢這麼說了。
這在赫琉托爾看來就不同了,他是知道生命之水的市價的,對於他來說,這東西就算是拿他的小命去換也換不來的。他看著眼前這個只見過兩次面的游吟詩人,不由驚愕了。心中不由想:還說不是瓊漿玉液,若這生命之水稱不上那所謂的瓊漿玉液,那世間什麼才是你口中的瓊漿玉液?
「先生,為什麼?」赫琉托爾有些沙啞地問道。
「你是說生命之水麼?」奧迦德笑道,見到赫琉托爾點點頭,「呵呵,那對我沒有用處,但是對你卻有用。我想,有了生命之水,你的水系鬥氣也會在短期內大進,這樣,你就不會再受傷了啊。」
這說的倒也是實話,對於魔法師來說,生命之水僅僅只能讓外傷好起來,但對於修習水系鬥氣的人來說,卻不僅是可以引起鬥氣成長的東西,還有助於自己的經絡通暢。降低走火的可能性。
「可是,我與你非親非故啊。」赫琉托爾道,他不明白,這世間真有好人?
奧迦德一愣,爾後笑逐顏開,道:「你那日不是說過我的琴聲讓你想起媽媽了嗎?」
赫琉托爾看著這個紫發少年,不解地得很,他不明白為什麼。
那日,這個少年的琴聲是那樣的動人,彷彿一個孩子在呼喚。讓他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在家鄉含辛茹苦地將他拉扯大的母親,曾經的那種相依為命的感覺。是的,赫琉托爾沒有父親,從小就沒有。他的媽媽是個擅琴者,在這個大陸上,擅琴的女人一般有兩種,一種是大家閨秀,另一種是風塵場上的女人。兩種人的身份可謂是天差地別。
赫琉托爾的母親就是後一種人了,她現在也說不清楚那個男人的相貌了,唯一記得的,就是那雙懾人的碧眸了。然而,赫琉托爾從來沒有嫌棄過自己的母親。在他看來,母親是迫不得已才流落風塵的。
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無可奈何,就算是賣笑為生,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因為現實總是殘酷的,就算有夢,在某一時刻還是會破碎的。能夠實現自己的夢想的人少之又少,因為那需要一顆執著的心和很高的代價。大多數人不夠執著,或是沒法子付出那麼高的代價,於是就放棄了。
這不能怪他們。
赫琉托爾點點頭,但他依舊不明白,這和生命之水有什麼關係?
「這就夠了,我給你用生命之水,是不想讓你再受欺負,因為你的存在對我而言很貴重,比這生命之水要貴重的多。」奧迦德的聲音有種引人入勝的潛質。
「是什麼?」
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