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鄧肯的陪同下參觀了主教學樓和校內的比武場之後,這一老一少便在校園中的湖畔的柳樹下坐了下來,奧迦德對剛才參觀過的景物頗有幾分感觸。也對這威恩特魔法學院有了一個初步的瞭解。
這個學院一共有八大系,分別是:光系、風系、地系、冰(水)系、火系、雷系、暗系、雜項系。另外還有一個特別武技班。其中以光系和暗系最為特殊,光系和光聯盟聯合培養神官,暗系則和暗聯盟培養巫師。說起來,這有點不可思議,在其它領域光聯盟和暗聯盟都是絕對不能共存的,但在威恩特,它們雙方似乎都找到了平恆點一般。除了兩系的學生常常鬧出打架事件之外,倒是也不再有更過份的事件了。
聽著鄧肯說起學校裡發生的一些軼事時,奧迦德聽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覺就開始嚮往起未來的幾年學院生活來。
「至於,雜項系嘛,呵呵,小奧,你猜猜是做什麼的?」鄧肯笑道,一路上,他已經親暱地叫起了「小奧」這樣的字眼。
奧迦德也不反對,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名字發音有點怪,至少在伯尼亞特大陸的語言中算是比較饒舌的了。他聽了鄧肯的問話,不由愣了一下,然後笑著搖搖頭道:「鄧肯爺爺,我怎麼會知道這樣的事呢?我還沒入學呢。」奧迦德心中的確是不太清楚,當然,如果要他說出大陸的歷史或是全部史詩,他卻是可以一字不漏地說出來的。
聽了這話,鄧肯更是對奧迦德讚賞有加,他不是那種不懂裝懂的孩子。於是他介紹道:「雜項系,是最有趣的地方了,專門研究古魔法和魔紋還有負責所有基礎知識教育和一些特殊教學工作。這一系,可都是選修的課程,不過,在我看來,雜項系的一些課程可是要有趣的多了。你以後就明白了。
「鄧肯爺爺,什麼叫『特殊教學工作』?」不知為什麼,在鄧肯說出「特殊教學工作」時奧迦德的心不由自主地動了一下,他有預感,自己會和這個「雜項系」有什麼交集。於是就開口問了出來。
「嗯,這個,以後再說,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你已經出來很久了,你朋友該著急了。你今天可以先去一趟法師工會,去鑒定一下潛力,這樣到了開學那天,你會省不少事呢。」鄧肯慈祥地笑道,「嗯,這個給你,在開學之前,你可以再來看我。有了這個,那個門衛就不會為難你的。」他掏出一塊一半紫晶一半烏金粘合的牌子,上面只有一個名字——鄧肯。
奧迦德也不推辭,爽快地接過之後,就與鄧肯告別離開了。
看著奧迦德離開的影子,鄧肯一直站在原地,直到奧迦德走遠了。這時,另一個身影出現在鄧肯身後,幽幽說道:「鄧肯……」
「本傑明,應該就是他了吧?葛比認的孫子……」剛才還笑容滿面的老人,現在卻是一臉哀傷。
「鄧肯,別傷心了,無論怎麼樣,葛比把他托付給你,可見他心裡還是有你這個兄弟的,只是他當初因為夢露的離去,讓他不能接受罷了。」鄧肯身後的也是一個老人,他的一隻手搭上了鄧肯的肩膀。
「唉,一切都是枉然。本傑明,葛比走了,去陪夢露了,我該為他倆感到高興的。」鄧肯說著,語氣間透出幾分欣慰的味道,「不過,我還得活著,為他完成一件傑作。那老鬼一定吃準了我這種心理,不過,也就他敢如此了。」鄧肯說到這裡,突然笑了,他轉過身子,看向身後的本傑明,「本,我想親自教那孩子。」
「隨便你,不過,咱倆可說好,你教他魔法,而我,要教他武技。」本傑明笑了起來,「我剛才查探了一下這孩子的身體,可是練劍的奇材啊。」
「唉,我說,你可不能虐待我的孫子,否則……哼哼!」冷笑兩聲,也不管本傑明的臉色變綠,就離開了此地。
且不提鄧肯是何身份,奧迦德出了威恩特學院就看見馬沃夫的馬車。看了看天色,此時已經近中午了。看著正在餵馬的車伕,突然也覺得自己餓了,畢竟是逛了有幾個時辰了吧。他沖車伕微笑點頭,然後上了馬車。車內,馬沃夫正坐在先前的位置上打著盹兒。當然,奧迦德上馬車的動作攪了他的清夢——他醒了。
甩甩頭又揉揉眼睛,這才看向奧迦德,道:「少爺,您回來了?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
「先去吃午飯,然後我們去魔法師工會一趟。」奧迦德報出行程。
於是馬車再一次移動了。
楊是一個魔法工會的潛力鑒定人。
他從事這一行已經有四十多年了。每一年,在他手上鑒定出的潛力報告不下十萬份。今天,是他做潛力鑒定人的最後一天。可是,從早上起,就沒有人來做潛力鑒定。楊的心中有些不甘,他從事這一行還從未見過如此安靜的一天。他馬上就要退休了,可是就在今天,卻連一個人影都沒有——叫人有些許發慌。
他熱愛這個職業,四十年以來,經過他手上的被鑒定者有數千餘人,這些孩子如今成就最高的有成了暗聯盟的軍團長的拉爾貝,有成了光聯盟中最年輕的魔法大師的索利。這些人都在他的日記中留下了最初的形像。
就在他以為,今天沒有人來做潛力鑒定,自己自己工作的最後一天竟然沒有人來鑒定時,他不禁有些沮喪。但他依然決定工作到最後一刻,這是一種責任,一種神聖的使命。他決不能放任自己因為是最後一天就早早離開。就在這時,一個少年跑了過來,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如同天空中捧下的星子一般。
這個少年,楊是認識的,他是魔法工會的一個長老的學徒,潛力並不高,所以一直在對面的魔法用具店中當店員。他的老師早就已經忘記了他了,但為了養活自己,他不得不在這裡當店員。對此,楊感到極為婉惜,這個少年的一生怕是要在這個魔法用具店中度過了。但是他卻可以看出這孩子對魔法用具的喜愛,如果有機會的話,說不定這孩子能成為一個煉金術師呢。可惜的是,這孩子沒有錢,他的工作僅僅可以讓他吃飽穿暖。
「楊爺爺,你明天就要走了啊?」少年趴在櫃檯上。
「是啊,小邦迪。」楊的眼中透著幾分淡淡的哀愁,雖然他已經很老了,也看過了人間的一切酸甜苦辣,但對上少年的這雙不知愁的眼睛時,也不由出現了一絲哀傷。
「楊爺爺,你可要好好保重。以後我會去看楊爺爺的。」少年眨著一雙灰色的眼睛說著。
楊笑了笑,剛想說點什麼,就聽見門被推開了。從門外進來了一個白袍少年。
奧迦德吃過午餐之後,就去了成衣店,特意換了套白色的袍子,這才到了魔法工會。他以一向的從容邁進了這個陌生的工會。在瑪沃夫的引領下,來到了一些個櫃檯前,看著櫃檯後的老者和櫃檯旁邊的灰髮少年,一時間有點不明白哪個才是自己找的人。
這時候瑪沃夫開口對那位老者道:「楊先生,今兒個可好?」
一見瑪沃夫,楊就笑道:「瑪沃夫先生,今天又是什麼人來鑒定潛力啊?還要你親自帶來?」他可是認得這瑪沃夫的,卡奇商會老闆的管家。
瑪沃夫抬手向楊道:「這位是我家少爺的遠房親戚,奧迦德先生。」然後又向奧迦德道,「這位是魔法工會的一級潛力鑒定師,楊先生。」介紹過後,瑪沃夫就對奧迦德道,「少爺,我先出去等。」
「嗯,去吧。」奧迦德點頭說。
「奧迦德少爺,您可是來鑒定潛力的麼?」楊說道。
「是的。」奧迦德回答道。
「好的,奧迦德少爺,您先等一下,我去取工具。」說著他就走進了裡間。
過了一會兒,一個水晶球就由楊捧著來到了奧迦德面前。這時,一邊的那個灰髮少年看了眼水晶球,似乎勾起了些什麼不好的回憶,有點苦澀地笑道:「楊,我先回店裡去了。」
「嗯,去吧小邦迪。」楊說道,然後看著邦迪離開的背影,又自語般地歎惜,「唉,可憐的小鬼……」
聽了這話,奧迦德不由好奇地問起來:「楊先生,那位是?」
「唉,那孩子叫『邦迪』是工會的比尼特魔法大師的魔法學徒。雖然潛力不錯,不過他天生是禁魔體。唉,可真是造化弄人啊。」
「哦?那不是可以做個煉金術師?」奧迦德問道。
「你是不知道吧,比尼特大師是個吝嗇至極的傢伙,唉,可憐的小邦迪啊……」楊說道,「對啦,不說這個了,來吧,我們開始吧。」
看著奧迦德興奮的樣子,楊不由笑了起來,這孩子就好像之前的許多少年一樣,那樣的純真、那樣的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自己的潛力。不過,該說的還是要說的:「嗯,你是叫奧迦德吧?」
「是。」奧迦德連忙回答道。
「你姓什麼?」在一張表格上記下奧迦德的名字。
「威……我姓威。」奧迦德笑道,但心中卻是嚇出了一身冷汗——差點露餡。
「威?好怪的姓。」說著他就寫進了表格,「多大了?」
奧迦德聽了楊對自己胡謅出的姓氏的評價,不由賠笑了一下。然後,繼續答道:「16。」
「哦,你是第一回離家吧?」一邊像閒聊一樣地和奧迦德說著,一邊將這張表格放進了一邊的一個魔法機器中。
「是的。」
「好的,你把你的雙手扶上水晶球,」奧迦德便依言做了,「對了,就是這樣。然後閉上眼睛感覺一下。」
奧迦德便閉上了眼睛,他感覺到水晶球傳來一種很玄妙的能量,然後他就發現了眼前有許多小小的生靈。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它們一個個的歡愉和喜悅。他剛想同它們交流,卻突然退出了那個環境。睜開眼睛,卻看到楊正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張已經填滿了的表格。
「楊,怎麼了?」奧迦德知道,楊手上的表格就是魔法機器填好了的結果。
櫃檯後的楊這才有點堅難地從那張表格上抬起眼睛,呆滯地看著奧迦德,一會兒後才堅難地恍若大夢初醒般地說道:「天啊,這回可讓我賺著了。奧迦德·威先生,你可是我這四十年來見過的最最有潛力的人了。天啊,讚美神,讓我在職期間遇到了一個『全系潛力者』。」
「『全系潛力者』?」奧迦德有些不明白。
「哦,哦,看我,都忘了給你先價紹一下了。全系潛力者,顧名思義,就是說以後你可以成為全系魔法師。哦,天啊,魔法工會怕是要沸騰了。」楊很興奮地說,「而且,你的潛力值高得驚人啊。」
奧迦德接過那張表格,細細地看了起來,一時也愣了,很謹慎地問道:「這怎麼可能?是不是機器出了什麼問題?」
「不,這種機器是不會出問題的。我這就上報,讓工會重點培養你……」
「不,楊先生,這事情,我希望您不要告訴工會,可以麼?」奧迦德說著取出了一隻錢袋,丟在桌上,「這些,算是我給你的孝敬。」
楊看了眼奧迦德,掂了掂錢的份量,略一思索,便收下了錢袋,道:「就依你了。」
奧迦德將那張表格放入了自己的戒指中,然後就向外走。離開了魔法工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