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將天空映成血紅,很美的景致。奧迦德回到了家中,走進院子。才剛剛進了大門,就看見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正坐在客廳中。奧迦德叫道:「爺爺,你回來了?」
「嗯。」老人應了一聲,就不再多說什麼。
奧迦德有些詫異於老人的態度,他平時不是總會問自己今天的趣事麼?今天這是怎麼了。於是,他坐到老人跟前,拉著他的手,問道:「爺爺,你怎麼了?」
「奧迦德,明天,就是你的十六歲生日了。爺爺先祝你生日快樂。」老人抬頭看了一眼奧迦德,那有些混濁的老眼不再精神抖擻,而是有些頹然。這讓奧迦德不由自主地一驚,心中「喀登」一下,似乎有什麼東西破了一般。
「爺爺……」奧迦德想阻止老人繼續說下去,因為他有預感,老人接下來要說的,是他心中最大的牽掛,也許說出來以後,老人就會走了。
「奧迦德,不要說話,讓爺爺說,爺爺的生命已經所剩不多了。瞧——」老人挽起袖子,一截枯骨一般的已經完全變黑的手臂出現在奧迦德面前。
「啊!爺爺,是誰做的?」熟讀史詩的他自然是知道這是什麼——馬其頓之毒,世間最最可怕的毒,有一個著名的刺客馬其頓用它殺死了聖神級魔法師安塔。他明白的,這種毒,世間無解。
「奧迦德,在這裡華爾帝國中,誰還敢私藏這種毒?除了亞特大帝之外,還有誰敢?」老人的眼中出現了一絲恨意。
「亞特大帝!?」奧迦德愣住了。
「是不是覺得很奇怪?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怎麼會和我這樣一個老頭子拉上關係?」老人不急不慢地說。
奧迦德點點頭,說實話,這的確是很古怪的事。
「這事說來和你有些關係呢。」老人笑著,很溫和,「你的父母,你的身世,我今天都告訴你了吧。」
奧迦德點點頭,便起身給老人倒了杯水,然後坐到老人對面,一臉淡然地準備傾聽。這就如同過去他常常聽老人說故事一般,這讓老人有些驚訝,但隨即也就平靜下來了——這才是標準的「威爾家族人」啊!冷靜,淡然,睿智。
——這一切是年輕人走向成功的基礎,老人暗自點了點頭,他對於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年有著說不出的滿意。而這十幾年來,他也為這個少年築下了穩健的基石。自己已經很滿意了。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看著他成為這伯尼亞特上的強者了。
「你,是威爾家族的最小的少爺。」老人將奧迦德面孔上閃過的一絲詫異捕捉入眼中,「我知道,你有話要問,但我的時間不多,你不要打斷我。」
聽了這話,奧迦德立即閉上了想要說什麼的嘴巴,然後老人繼續說:「你的母親生下你還不到三天,就因為叛國而被殺。當時你還沒有受洗,所以除了你的三個兄長和你的父母,以及你父母的幾個丫頭之外,當然,還有我,除了這些人之外,沒有人知道你的存在。你的接生婆是被我親手殺死的,至於那些知道你的丫頭,也在出事之前被老爺處理掉了。我想,你跟了我這麼久,也該知道那場所謂的叛亂不過是當權者的謊言罷了。」
奧迦德心中自然已經明白。他點點頭,然後繼續聽下去。
「你有三個哥哥,據我所知,你大哥奧希利和二哥奧斯卡已經死了,被亞特大帝麾下的『暗部』給暗殺了。至於你的小哥哥奧賽斯,他是被『聖光劍』馬克大人帶走了。所以亞特大帝無法殺他。」說完這些老人已經臉色蒼白了,「你的家族是裡華爾帝國開國時期的奠基人,後來被西貢大帝暗中殺害,沒有想到最後還是被亞特給毀滅了。奧迦德,如果你願意,我希望你能光復『威爾』,不要辱沒了這個姓氏。」
聽了這些,原本就對於裡華爾帝國開國史極為熟悉的奧迦德,不由攥緊拳頭——亞特大帝,你等著,我會讓你明白威爾一族不是那麼好惹的。
他知道,正史往往只會為勝利者和統治者服務。所以,他並不是特別相信正史的。
他也曾對自己的身份產生過猜測,以他的聰明,並不難猜出自己和威爾家是有什麼關係的,可是沒有想到自己會是身份成迷的威爾家直系的幼子。這也難怪爺爺不讓自己隨隨便便拋頭露面。
「呵呵,」老人笑道,「少爺,明天早上,你就走吧。不要告訴任何人,離開這裡。我這裡有一封推薦信,你拿著它,便可以進入大陸最強的魔法學校——威恩特魔法學院。記住,在那裡你一定要找到可以信任的夥伴。伊斯也在那裡,他會給你提供一切經濟支持,和一切幫助。他和我不同,他是少爺的奴,從小便同少爺簽定了主奴契約,他是少爺可以信任的夥伴。少爺,讓我告訴你,如果你想成為最強者的話,最好進行魔武雙修。」
奧迦德聽了這話,不由有些疑惑,他知道,大陸上魔武雙修成功達到聖神級別的人只有2個,一個是威爾家族的那個被西貢大帝殺掉的王者,一個是據說40歲就達到聖神級別的希拉莫。前者,是因為對好兄弟沒有防備,所以才死的;後者,則是一個至今不可逾越的高山。
沒有人知道希拉莫現在在什麼地方,據說,他因為被一個貴族救了,所以就一直保護在那個貴族身邊。
「你是一個聰明的孩子,你該知道我的意思。奧迦德,我給你說說當初為什麼給你取:紫色天堂鳥這個藝名吧。紫色,從來就不尋常,你的一切注定你的不同。至於天堂鳥,你該知道威爾家族的族徽上有什麼吧?」老人說,「天堂鳥!我是看著你長大的,我希望你快樂的,而不是陷入這些紛爭中,天堂鳥,我依然希望你幸福、自由、吉祥的。」
「好啦,你到了威恩城就吹響這支笛子,他自然會找到你。」說著他將一支笛子放到奧迦德面前。
「爺爺,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麼?」奧迦德見老人眼中的光彩緩緩退去,知道毒性已經發作了,流下了眼淚,雖然,爺爺不是親的,不過這十六年來,老人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為他打算啊。
「呵呵,孩子,我的一生,充滿驚心動魄,我能有你這樣一個孫子,雖然不是親生的,但也勝過親生的。我的名字,不過是一個像征的符號罷了,我早已經忘記了。孩子,在我成為威爾家族的一員時,我就已經忘記了我過去的名字,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我的名字——就叫我『葛比』吧。孩子,我不想死在你的面前,所以我該走了。」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溫柔,從懷裡又掏出一個密封的信封交給了奧迦德,然後說,「這信中,有一些你需要的東西,這算是私人的饋贈。給你一個忠告,你最好今晚我走之後就收拾離開,任何人都不要告訴。明天早上就可以到卡基斯城,在那裡,憑你的能耐,打聽到一些事是不成問題的。」
奧迦德點點頭,立即跪在老人面前,磕了三個頭,說道:「您永遠是我奧迦德的爺爺。」
「好,好,好!好孩子,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加油吧,你會成為大陸上最尖端的存在的。孩子,好好享受你不尋常的人生吧。」說著,老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老人的離去,讓奧迦德的心不由得更疼了。他放聲大哭了一頓,之後,他擦乾淚水,咬著嘴唇,心中對自己說——以後絕不再哭泣!
然後,收拾了一下行李,也不過幾件衣服,將它們放入空間戒指。帶著一支火把走出小屋,一把火將這由爺爺一手蓋起來的小屋給燒了。看著燃燒的熊熊大火,他的眼前出現了和爺爺在一起的一切——就像走馬燈一般。
久久地,久久地站著,直到一切化為風中的灰燼。
然後,他轉身,沒入夜色之中——
再見了,小木屋,
你的影子將永存於我的記憶。
雖然,你已經化為灰燼,
但我永遠記得,那簡單的快樂幸福的日子。
我離開了,
為了那新的開始,
為了復仇而開始新的旅程。
從今開始,
一切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