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說到曹操,曹操就到了。
王萍驀地從板凳上面站了起來:「李隊,大李回來了。」
大李是一身的風塵,滿臉的喜悅。大家不約而同的迎了上去。
大李帶回了兩個十分重要的情況,這兩個重要的情況使龍華寺的案子向前跨出了實質性的一步,應該是一大步,同時也驗證了鄭峰的判斷是完全正確的。
同志們把大李圍在中間,王萍遞給他一茶缸涼白開,大李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大李,快說吧,你給我們帶來什麼好消息?」小李道。
「李隊,這一趟沒有白跑,你們猜猜看,到金山寺去的一共是多少人?」
「多少人?」小李道。
「到金山寺的只有十個人,葛冬林,你講的蒲姓兩兄弟沒去金山寺。」
李雲帆的眼睛裡面明顯的寫著一個大問號:「應該是十一個人,怎麼只有十個人呢?」
「田工頭也不在金山寺,他把十個工匠送到金山寺以後又回到龍華寺來了。」
「你是說,田工頭回到龍華寺以後,就沒有回金山寺去了?」
「是這樣,李隊,金山寺的住持慧心禪師跟我講,田工頭把十個工匠送到金山寺以後就離開了,後來一直沒有看到他。」
「你到福建莆田田家窪有沒有找到田工頭的家?」
「找到了,但是田家窪已經變成了一片澤國,地方上的人說,田家窪和周邊地區曾經發生過一次嚴重的水災,田家窪的十幾戶人家,有的投親靠友去了,有的遷徙到的別的村莊去了,在地方派出所的幫助下,在田家窪的附近的一個叫東柏坡的村寨,我找到了田寶山的哥哥,他說田寶山曾經有過一個老婆,還有一個女兒,一九六五年離了婚,女兒跟著老婆走了,自從一九六五年和老婆離婚之後,田寶山就沒有回過家鄉,田寶山的父親早亡,母親活著的時候,他隔三四個月就寄一點錢回家,一直寄到一九六六年的夏天,因為他母親是這一年去世的,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見到他回去過。」
「那你有沒有設法找到田寶山的老婆?」陳浩道。
「田寶山的哥哥給了我一個地址,是田寶山老婆她娘家的地址,遺憾的是,他老婆自從離婚以後,對田寶山的情況一點都不知道。」
陳浩道:「李隊,按常理看,田工頭是應該和那十個工匠在一起的,離開龍華寺以後,他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金山寺,因為,那些工匠需要他領著干,他也離不開這些工匠,他不可能一個人去幹,這鍾活,他一個人幹不起來。葛冬林和車三姑曾經說過,雖然他什麼都能幹,但很少動手,也就是動動嘴皮子而已。」
「李隊,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蒲姓兩兄弟這根線是在龍華寺斷掉的,田工頭這根線應該也是在龍華寺斷掉的……」
「小王,你說得對。」大李道,「種種跡象表明,問題就出在龍華寺。」
「對,龍華寺這個深潭不僅吞噬了蒲姓兩兄弟,說不定還包括這個田工頭。」小王語出驚人,「就是有一點,我還不明白,田工頭為什麼非要留下這麼一點掃尾工作,然後自己又一個人回到龍華寺來呢?」
「小王,你這個問題提的很有深度,這裡面一定有名堂。」李雲帆的思路更加開闊了,「大家想一想,田工頭一個人回到龍華寺,難道僅僅是為了了結那麼一點掃尾工作嗎?當初他帶大家下山的時候,為什麼不留下一個人來掃尾,尾掃完以後再到金山寺嘛。」
「是啊,他這個彎子繞的也太大了,大的有違常理,他到龍華寺來一定另有目的,所謂趕工期和掃尾工作很可能是他設計好的一個借口罷了。」
「對,問題的癥結就在這裡。」李雲帆說的十分肯定。
陳浩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大家想一想,這個姓田的因為家裡面沒有什麼人了,無人出來尋找,也在清理之中,可是,這蒲兩兄弟的家裡面難道也沒有人到龍華寺來找過嗎?兩個大活人,突然不見了,又不是小貓小狗。李隊,車三姑不是說過蒲姓兄弟曾經收到過一封家書嗎?這封書信是他們的弟弟寄來的。」
李雲帆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難不成這三個人都把小命丟在了龍華寺?」張謀道。
「如果是這樣,那麼龍華寺的兇殺案就不會像我們剛開始想的那麼簡單了。」大李的說裡面有一種明顯的沉重感。
「還有,這個田工頭和蒲家兩兄弟失蹤的時間一先一後,前後有半個月左右,這又該怎麼解釋呢?」張謀提出了一個比較深的問題。
「蒲家兩兄弟的失蹤會不會和這個姓田的有關係呢?」說話的是卞一鳴。
「那麼,這個田寶山的失蹤會和誰有關係呢?」張謀的思考正在向縱深挺進。
「這正是我們要尋找的答案,等我們找到了答案,龍華寺的兇殺案就差不多了。」陳浩道。
李雲帆道:「大家說得非常好,這個案子一定不簡單。」
「那麼,陳老師,兇手殺人的動機是什麼呢?」劉建亮沉默了好一會,終於憋不住了。
「如果這三個人的消失屬於同一個性質,屬於同一個案子的話,那麼,兇手殺人的動機一定和錢財有關。」陳浩道。
「陳老師,這三個人都是出門在外討生活的工匠,身上能有多少錢呢?至於財就更談不上了。」
「劉建亮,你這句話說到點子上來了。」李雲帆輕易是不表揚人的。年輕人在不斷的成長著,李雲帆的心裡面頗感欣慰。
「很可能是他們在龍華寺大修的過程中,意外的發現了什麼,結果……」卞一鳴的思維也活躍了起來。
李雲帆看著卞一鳴點點頭。
「這起兇殺案一定和龍華寺的傳說有直接的關係。」在我們的印象之中,劉建亮說出這樣肯定的話,這還是第一次。
李雲帆向這個年輕人投去讚許的目光。
「李隊,劉局和鄭隊長來的那天晚上,我們幾個人去拜訪悟覺方丈,您還記得嗎?」說話的是王萍,「他說的那些話,我到現在還沒有搞明白。」
「記得,當時,悟覺方丈對龍華寺鎮寺之寶的傳說是模稜兩可,他沒有正面回答我們的問題,但有一句話,我的印象非常深刻。這句話暗含禪機,很耐人尋味。」
卞一鳴迫不及待的問道:「李隊,是一句什麼話?」
「不知為福,知之為禍。」
「那麼,這個『知之為禍』,不是正好和三個人的離奇消失相吻合嗎?」卞一鳴道。
陳浩接著道:「說的準確一點應該是:三個工匠的離奇失蹤正好印證了『知之為禍』這四個字背後所暗含的玄機。」
說到這裡,李雲帆和同志們似乎已經聞到了狐狸身上的味道,對於下面的工作,心裡面已經有底了:「同志們,問題就在龍華寺,只要我們找到了洞口,就一定能夠逮到這條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