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老師被鄭峰拉到椅子上坐下。
「水老師,您剛回去,這時候來,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回去的路上,我想起了一件事,回到學校,和張老師一說,他說這件事情很重要,我們就來了。」
「水老師,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鄭隊長,您再說一遍,馬明齋是那一天遇害的?」
「水老師,我不是跟您說過了嗎?」金所長有點莫名其妙。
鄭峰望了望李雲帆和畢老道:「七月十一號。」
「是什麼時間遇害的呢——我問的的具體的時間。」
「據包大貴交代,是在晚上七點到八點之間。」
「張老師,時間不對。鄭隊長,馬明齋是在什麼地方遇害的?」
「在普覺寺——普覺寺後面的竹林裡面。」
「那就更不對了。」
「水老師,怎麼不對。」卞一鳴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種失望的情緒。
張老師道:「鄭隊長,七月十一號夜裡面十一點多鐘——快到十二點鐘的時候,水老師在三叉路口,遇見了一個人。」
「誰?」
「包副部長。」
「包副部長?水老師,您告訴我,三叉路口——在是什麼地方?」證峰覺得這個信息十分重要。
「就是我們學校前面的那個三叉路口。」水老師道。
「鄭隊長,就是老槐樹南邊那條路,在學校東南角分出兩條道來,一條路一直通到普覺寺,另一條道從學校的前面通向馬家後面的松樹林。」金所長補充道。
「我明白了。」鄭隊長驀地站起來,緊緊地握住水老師的雙手:「水老師,一點都沒錯,您提供的情況太重要了——太重要了。」
「太重要了——我都被你們弄糊塗了。」水老師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真的很重要嗎?」張老師也有些不解。
「水老師,讓我來告訴您吧!馬明齋是七點多鐘在普覺寺遇害、十一點多鐘在馬家橋被埋的。」金所長道。
「我總算明白了。」
「水老師,請您把當時的情況說說。」李雲帆道。
「七月十一號的晚上,十一點多鐘,家裡來人說我母親又發病了,我就向學校的老師借了一輛自行車。推著車子快走到三叉路口的時候,就看到一個人匆匆忙忙地從北邊走過來,當時我急著趕路,沒有在意,誰知從路旁邊的草叢裡竄出一條大狗來,回頭再一看,過去的人正是包副部長。那條狗就是包家的——我認識那條狗。它和包部長形影不離。」
「你們沒有打招呼嗎?」
「沒有。見我會回頭看他,他加快了步伐。」
「他不認識您嗎?」
「怎麼不認識,我教了包俊才三年,平時經常見面。我當時也很納悶。包副部長是不是酒喝多了;他怎麼會出現在這條道上呢?又是在深更半夜。包家大院在馬家集的西北方向,他回家應該走魚市口才對啊!他為什麼要繞道而行呢?」
「水老師,您的記性真好。」王萍道。
「不是我的記性好,那一天——那天夜裡發生的事情,在我頭腦中的印象太深刻了,我連夜把母親送到縣人民醫院,住進病房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多鐘了,第二天早晨又趕回了學校。」
有一件事情,鄭峰一直沒有忘記:「二位老師,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你們。」
「有什麼要問的,您就說吧!」張老師道。
「馬清齋教過包俊才嗎?」
「教過。不但教過,而且對包俊才很好。」
「何以見得?」
「他經常借書給包俊才看,他對包俊才寄以很大的希望。」
水老師特別強調:「馬清齋是馬家唯一一個和包家沒有成見的人。誰能想到他會……」水老師指的是馬清齋殺害包俊才這件事,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鄭隊長,包大貴對馬清齋的稱呼上也能說明一些問題,他很少直呼其名,大部分時間都稱呼馬先生,而且還說過『馬家集有很多娃都受過他的恩惠』,『很多娃』自然也包括包俊才在內。」王萍道。
「鄭隊長,山門,我們還去嗎?」卞一鳴還沒有忘記那棵老槐樹。
「怎麼不去?走,順道送一下二位老師。劉隊長,拿一把手電筒給我,還有皮尺。」
夜已深,人已靜。閒話少敘,汽車直奔山門,明亮的車燈劃破了馬家集黑暗的夜空。
老槐樹靜靜地矗立在馬家集的山門口,默默地俯視著馬家集和北通天河。
汽車在老槐樹的跟前停了下來,五個人下了車,他們分別是鄭峰、李雲帆、卞一鳴,還有張老師和水老師。
經過對樹洞的測量,鄭峰和李雲帆已經確定:頭顱放在皮包裡面是無法塞進樹洞裡面去的,因為樹洞的最大寬度剛好能塞進一個人的頭顱。樹洞的長為六十九公分,最寬的地方僅為一十八點三公分,如此空間,想把一個人的頭顱放進去,一般的頭顱,勉勉強強,如果是一個大塊頭,那就很難了,鄭峰和他的戰友們接觸過很多命案,勘驗過很多屍體,雖然沒有測量過死者頭顱的長短尺寸,因為案情沒有這方面的要求,但按常識和目測,眼睛裡面還是有一點譜的。事實已經非常清楚,皮包和頭顱是分開塞進槐樹洞裡面去的。
有這麼多的疑點墊底,不怕馬清齋不就範。
鄭峰他們和二位老師分手的時候,時間已經是十一點鐘了。
同志們目送著兩位老師鑽進樹林,消失在黑暗之中。
鄭峰一時來了興致,想在馬家集的大街上走走,李雲帆也也有此意。於是讓卞一鳴開著車子先回派出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