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魅影 翡翠村疑雲 第三十八章 子夜時黑影閃動 貢老三命歸黃泉
    本來,武小兵的動作沒有這麼快,七月二號的早晨發生的事情,把他的殺人計劃提前了。這個計劃,武秋紅一點都不知道。她是後來被動地捲進到這個計劃裡面來的。天要亮未亮的時候,武秋紅起來做早飯,貢得福可能是夜裡面忙累了,也或許是昨天晚上喝了不少酒。大概還在床上躺著,這些日子以來,他都是跟著武秋紅一同起床的。

    武小兵看貢得福沒有出來,就迅速的鑽進廚房裡面,二話不說,掀起武秋紅的衣服就看,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武秋紅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沒有一塊好肉,武秋紅什麼話都沒說,她朝堂屋指了指,把武小兵推出了廚房,武小兵趕緊鑽進自己的房間,就在這時候,堂屋的門開了,貢得福打著哈欠從裡面走了出來,武秋紅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上來了。

    回到屋子裡面,武小兵就開始盤算該怎麼動手了,要想動手,必須先解決阿黃的問題,這隻狗天天和貢得福形影相吊,這些日子以來更是寸步不離,眼下,阿黃就趴在貢得福的腳跟前。透過窗戶,武小兵看到姐夫一會兒出,一會兒進,阿黃就跟在他的身邊。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在吃晚飯的時候,武小兵的第一碗麵條吃得很慢,貢得福沒滋沒味的吃了一碗麵條以後就走出廚房,走出了貢家大院。武小兵知道,他這是到啞巴的小賣部喝酒去了。武小兵盛了第二碗麵條,在麵條裡面倒了一些菜和菜鹵,和了和,端出廚房,走進自己的屋子,從床底下拿出一個小酒瓶,酒瓶裡面有小半瓶無色液體,武小兵將瓶子裡面的東西全部倒進碗裡,又和了和,然後走出房間,再走進廚房,把碗裡面的麵條倒進阿黃的食盆裡。食盆就放在灶膛裡面的柴禾旁邊。

    「武小兵,你在阿黃的食盆裡面倒了什麼東西?」陳浩問。

    武小兵答道:「是專門管睡覺的那種藥。」

    「這個藥,你是怎麼弄到手的?」

    「從姐夫那兒拿的。」

    「你早就準備好了。」

    武小兵表情木然。

    「接著說。」

    天黑了以後,貢得福回來了,阿黃跟著主人進了院門。武小兵看著貢得福進了堂屋,進了東廂房;阿黃進了廚房,廚房裡面傳來阿黃「吧嗒吧嗒」吃食的聲音,不一會,武小兵聽到了阿黃舔碗的聲音,又過了一會,武小兵走進廚房,阿黃已經蜷曲著身子睡著了。阿黃就是在這個時候把主人跟丟了的。

    解決好了阿黃的問題之後,武小兵就開始一步一步地向貢得福走來。

    武小兵沒有馬上動手,因為時候還沒到,左右四鄰的院子裡面還沒有安靜下來,啞巴的小賣部前面的古榕樹下面正聚集了一些人在說話。武小兵在自己的床上躺著,香煙是一支接著一支,不到半個時辰,一包香煙就已經沒有了。他輕輕的打開院門,到啞巴的小賣部買了一包香煙,拆開煙盒,散了幾根給幾個聊天的人,就回到了貢家大院。他在廚房裡面瞧了瞧,還用腳碰了碰阿黃,阿黃沒有任何反應;他又到柿子樹下看了看,在柿子樹的西邊,貼著南院牆有一堆柴禾,在柴堆和西屋之間有一個石灰坑,上面橫著幾根樹棍,樹棍上面蓋著茅草。這是今年開春修補粉刷屋內牆壁的時候留下來的;小兵又走進西屋,在西屋西南角有大半缸生石灰。武小兵心裡面一陣狂喜,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小兵終於想好了計劃的最後一個環節。這樣一來,他的計劃就趨於完善而周密了。誰能想到貢老三的屍體就藏在自己家的院子裡,就藏在一堆柴禾的下面呢?

    時間將近十點鐘的時候,四鄰都進入了夢鄉,啞巴的小賣部也關門熄燈了,狗叫聲也漸漸稀疏,然後消失了。

    武小兵走到那扇窗戶跟前,屋裡面還亮著燈,窗戶照例關得緊緊的,窗簾照例拉得嚴嚴實實的。他從黃軍裝的口袋裡掏出一把起子,將窗紙戳了一個洞,然後把起子伸到窗戶裡面去,從旁邊將窗簾撥開了一條縫。

    貢得福坐在一個比方凳長一點、窄一點,比長凳短一半、寬一點的凳子上面,凳子的下面是武秋紅,凳子的四條腿將武秋紅的身子卡在中間。其實,這出獨幕劇一共有兩個人在欣賞,一個是前窗外面的武小兵,一個是後窗外面的啞巴,只不過是時間上不重疊罷了。武秋紅在凳子下面仰面朝上,身上沒有衣服,貢得福背對著武秋紅的臉,手裡面拿著一根雞蛋粗的擀面杖——現在已經不是蓋戳子了,一邊唸唸有詞:「你不是要嗎,那我就給你;你嫌我這個不行,那我就給你行的。你為什麼還不叫那個畜生趕快滾蛋,他還賴在我貢家幹什麼?」其實,貢老三並不指望武秋紅回答,因為武秋紅的嘴裡面塞著一塊布,她閉著眼睛,連哼都不哼一聲,任憑貢老三怎麼說,她是一動也不動。「你什麼時候跟那個畜生搞到一起的,我貢家待你門姐弟倆可不薄啊,你丟我貢老三的臉,我就叫你生不如死。」貢老三的聲音很低,但卻是咬牙切齒,憋足了全身的氣力。

    武小兵覺得他的欣賞應該結束了,他像幽靈一樣飄到門跟前,用起子撥開了門閂,輕輕的推開門,又輕輕的想推開東廂房的門,可是門從裡面插起來了,他用起子去撥門閂,他心跳得很快,手也抖得非常厲害,他定了定神,把黃軍裝脫下來拿在手中,接著再撥,終於撥開了,說時遲那時快,武小兵一個健步撲上床去,將貢老三從板凳上面掀到床裡面,同時用黃軍裝摀住了貢老三的嘴;武秋紅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景嚇蒙了,大腦裡面一片空白;貢老三掙扎著從嘴裡面,從黃軍裝下面擠出一句話來:「你——你竟然和這——這個畜生商——商量好了來——來害我,你——你……」武秋紅愣在那兒不知如何是好,聽了貢老三的話以後,她下意識的抓起被子蓋住了貢老三的臉,武小兵抽出一隻手摁了上去,並把整個身體壓在了貢老三的身上,貢老三的兩隻腳拚命的蹬床框,武秋紅又撲上去按住了那兩隻垂死掙扎的腳。漸漸地貢得福的身體癱了下去,一會兒,手腳都不動了。武秋紅也癱了下來。武小兵抓住她的肩膀晃了晃,武秋紅這才清醒過來,她手忙腳亂的穿上衣服,驚魂不定的望著武小兵,小兵扛起全身赤裸的貢老三,示意武秋紅到外面看一看,武秋紅輕輕的拉開堂屋的一扇門伸出腦袋朝院子裡面看了看,然後把另一扇門推開了,武小兵扛著貢老三走出堂屋,逕直朝西屋南面的石灰坑走去,武秋紅跟在後面。他們走到石灰坑以後,兩個人慢慢的把貢老三放到地上,武秋紅用手在貢老三鼻子上試了試,一點氣都沒有了,與此同時,武小兵把石灰坑上面的茅草掀起來,再把橫在坑中間的幾根樹棍移到旁邊,然後朝貢老三的腿腳指了指,示意武秋紅抓住紅老三的兩隻腳,他自己抓住貢老三的兩個膀子,兩個人同時用力,將貢老三臉朝上的放入坑中,石灰坑中原來就有不少沒有用完的石灰,把貢老三的屍體放好以後,武小兵迅速跑進西屋,把貢老三平時出診用的那個扁籐箱拎了出來,放在貢老三的身體的西邊,然後叫武秋紅拿桶把西屋缸裡面的生石灰全部拎來倒在坑中,自己去把院子裡面所有零散的石頭集中到坑旁邊來。武小兵看石頭搬得差不多了,石灰也倒得差不多了,大概拎了六、七桶,缸裡面還剩兩三桶的樣子,六、七桶石灰就已經把貢老三埋得看不見人影了,武小兵把堆在坑旁邊的石頭一塊一塊的放到坑中,一共壘了兩層,和地面差不多高低,武小兵最後把廚房裡面的滿滿一缸水全部倒進了石灰坑中,霎時間坑底下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熱氣從石頭之間的縫隙裡面直往上冒。武小兵剛要把南院牆邊的柴禾一捆一捆的往坑上面堆,又猶豫了一下,讓武秋紅把西屋缸裡面剩下的石灰全部弄來倒在坑邊的石頭上面。他之所以這樣做的目的是擔心坑底下的石灰不夠份量,再加一點生石灰在上面,過幾天再上一次水。遺憾的是武小兵後來竟然把這件事給忘了,這才有了那一天的雨中奇觀啊。武小兵覺得萬無一失之後,就和武秋紅將緊靠南院牆的柴堆來了個乾坤大挪移,整個的壓在了石灰坑的上面,只在東南角這露出了一個小角,武小兵在這個小角上面蓋了一些草。放了幾件雜物。

    這姐弟一直忙到子夜時分。貢家的院子裡面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可憐的阿黃因為貪吃,一不留神,把跟了幾十年的主人給弄丟了。九月三號的早晨,阿黃醒來以後的第一件事情是一頭鑽進東廂房,床上面空無一人,它又跑進西屋,西屋裡面也沒有主人的影子,它跑進廚房,在武秋紅的大腿周圍轉了一圈,把武秋紅下了一大跳。阿黃在廚房裡面沒有找到主人,就跑出了貢家大院。

    從此,阿黃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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