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要有你在身邊就行了,除此之外,我別無所求。」
將頭靠在他的胸口處,聽著那平穩有力的心跳聲,藍沁然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連日來沒休息好的緣故,不一會兒,她竟然沉沉睡去了。
看著那張沉睡的小臉,給她調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慕昊天無聲的歎了一口氣。
午後的陽光依然溫煦,陣陣微風吹來像極了情人的撫摸,四週一片安靜,在這種靜謐的環境中,在她熟悉的味道中,慕昊天也沉沉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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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美國烏雲籠罩著大地,偶爾有閃電劃過,帶來一道刺目的白光,隨即又陷入了死一般的黑暗裡。
雙手環胸站在窗前,榮成峻靜靜的看著窗外,眸子裡的精光不容小覷。
「峻,一切都準備就緒。」門應聲而開,緊跟著一道聲音傳了過來。
「知道了,謝謝。」轉過頭看向他,榮成峻的眸子裡有著難掩的感激。
「滾一邊去,自家兄弟還用得著說這些嗎?」使勁的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南宮楓懶散的在沙發上躺了下來,打了一個長長的呵欠,隨後閉上了眼睛,「我先瞇一會啊,有事再叫我,這些日子被那隻老狐狸當猴耍著玩,都快把我給累死了。」
他小聲的嘟噥著,聲音漸漸的小了下去。
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榮成峻什麼話都沒說,因為這一刻,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室內又一次陷入了一片死寂,此時,窗外已是雷聲大作,刺目的白光劃過層層烏雲照亮了整片大地,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榮成峻的眉越皺越緊,最後在眉心形成了一道深深地川字形狀。
就在這時,門又一次被打開,一抹纖細的影子推開門走了進來。
「不是讓你好好呆著的嗎?來這裡做什麼?」
沒有回頭,榮成峻的聲音卻無比清晰的傳了過來。
「我……」
看著那抹模糊的影子,安琪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只是慢慢的走過去從身後輕輕的環住了他的腰,將臉貼在他的後背上,淚水又一次盈滿了眼眶。
「安琪」
渾身一震,榮成峻想推開她,卻被她更加用力的抱住了。
「不要,求求你,就讓我這麼靠一會吧,一會就好,行不行?」
安琪喃喃的說著,淚水終是忍不住流了下來,「峻,對不起,對不起……」她一迭聲的說著,語氣中的內疚和自責清晰可聞。
「好了好了,這件事又不怪你,況且我現在不是已經沒事了嗎?」榮成峻輕聲說道,聲音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只是說這話的時候,心口還是隱隱作痛。
「嗚嗚嗚~~~」
聽到他的話,安琪的心情非但沒有好受一點,反而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她怎麼也無法忘記,峻在她面前軟軟餓倒在地上的那一幕,眼前全是血的顏色,有無數個晚上,她都是在那種漫天的紅色中驚醒,然後徹夜都不能成眠。
「行了,別哭了。」
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榮成峻轉身將她輕輕的擁進了懷裡,沒辦法,他一向對女人的眼淚沒轍,或許這就是多情男人的悲哀吧。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第一次,安琪這麼肆無忌憚的靠在他懷裡失聲痛哭,也是第一次,榮成峻默默地承受著她的眼淚而沒有將她推開。
許久許久,黑暗中突然傳來了一道不合時宜的咳嗽聲。
「誰?」安琪一下子愣住了,睜開眼睛,直到這時才發現原來屋子裡的沙發上還躺著一個人。
「是我,那個……呵呵~~~」
一邊撓著頭,南宮楓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一雙黑漆漆的眸子滴溜溜的轉個不停,「我不是故意的,實在是憋不住了,抱歉抱歉,我先出去,你們繼續。」說話間,他已起身向門口走去。
「楓」看著他,榮成峻連忙出聲喚住了他,「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一起走吧。」說完,他轉過頭看向安琪,「你在這裡等著,哪裡都不准去,聽見沒有?」
「恩」用力的點了點頭,安琪第一次如此乖巧的答應了他的要求。
「那好,你在這裡等著吧,我們走了。」說完,榮成峻轉身向門外走去。
「峻」
就在他的身影即將消失在拐角處的那一刻,安琪突然出聲喚住了他。
「怎麼了?你還有事?」以為她又要無理取鬧,榮成峻的聲音也不由得沉下了幾分。
「注意安全,我在這裡等你平安回來。」小跑著到他身邊,安琪踮起腳尖在他的唇上印下了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隨後像是害羞似的一溜煙的跑開了。
直到門「匡啷」一聲在眼前合攏,榮成峻仍是沒有緩過神來,手輕觸著唇,那上面依稀還殘留著她的溫度,溫溫熱熱的,一種讓人並不太討厭的感覺。
「喂,回魂了,沒想到你平時看起來對人愛答不理的,竟然還是個悶騷型的人,峻,我這次算是徹底服了你了。」
看著他,南宮楓一臉戲謔的說道,看看那扇門,又看看榮成峻,眼睛裡滿滿的全是探究。
是不是再過不久就會有一場婚禮呢?他很期待。
「少說一句話,沒人把你當啞巴賣了。」榮成峻甕聲甕氣的說道,深深的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門,轉身大踏步的向前走去。
他沒有多餘的時間在這裡想這些風花雪月的事情,今天晚上還有一場惡戰,雖然他已做好了周密的準備,但是依然沒有全身而退的把握,畢竟,他既然敢邁出這一步,就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鹿死誰手,尚難決斷。
腳步聲漸漸地遠了,就在這時,那扇緊閉的門再次被拉開,昏暗的光線下,安琪早已是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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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隨著一道噴嚏聲傳來,緊跟著就看見一個人影慌慌張張的從外面跑了進來。
「快躺下快躺下,剛剛才出了點汗,誰讓你又起來的,要是再著涼了怎麼辦?」慕昊天一迭聲的嘟噥著,將她連哄帶騙的又摁進了被窩裡。
「我躺累了,想起來活動活動。」
藍沁然一臉無奈的看著他,只不過就是個小感冒而已,要是不知道的人看見了,沒準還以為她得了什麼不治之症了呢。
「不行,你現在必須好好休息,其他的一律免談,乖,聽話,閉上眼睛,一會飯好了我來叫你。」仔細的給她掖好被子,慕昊天柔聲說道,看向她的眸子裡有著水樣的溫柔。
直到此時,藍沁然才注意到他的身上竟然穿著一件印有加菲貓的圍裙,不太大的圍裙套在他高大的身軀上看起來就讓人有一種爆笑的衝動。
「你……你在幹什麼呢?」強忍著那抹笑意,藍沁然狀似無意的說了一句。
「哦,王醫生說你的身體太虛弱了,要好好補補,所以我就讓人買了一隻老母雞給你煲湯喝啊。」慕昊天說的理所當然,他曾經發過誓,這一生他都會用餘下的時間來好好償還他錯失她的那五年。
「你不要告訴我,是你自己煲的雞湯,這些事交給張媽做就行了。」藍沁然輕聲說道,將他所說的話和他身上的穿著聯繫起來,這樣的答案一目瞭然。
「這次你可以放一百個心,我事先嘗過哪個是鹽哪個是糖,況且我是嚴格按照食譜來做的,味道保證差不了。」慕昊天信心十足的說道,話又說回來了,別人煲的湯哪有他的愛心雞湯來的有愛意啊。
「呵呵~~~」聽到他的話,藍沁然也只是乾笑了兩聲,恭維的話,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乖,再睡一會。」
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柔情萬分的吻,慕昊天心滿意足的笑了,歲月安好,只要有她在身邊就足夠了。
「好」乖順的點了點頭,藍沁然微笑的閉上了眼睛。
有他在的地方,就算是天塌下來,她都不會皺一下眉頭,因為她相信他是絕對不會讓她受一點傷害的。
就在慕昊天剛要起身的時候,一旁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看了一眼藍沁然,他迅速解氣了電話,「喂,是我。」一邊說著,他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順帶著將門也關上了。
躺在床上,藍沁然無聲的歎了一口氣,他不想讓她操心她知道,可是有的時候,她真的很想告訴他,無論有什麼事,她都想和他一起分擔,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自己呆在溫室裡,卻任由他在外面風吹雨打。
那樣,她也會心疼的。
正午的陽光透過寬大的玻璃窗灑滿一室,在地上投下了大小不一的斑點,在她發呆的空當,慕昊天又一次推門走了進來,看見她的時候,臉上露出了一抹瞭然的笑。
「怎麼了?臉臭臭的,是不是又多心了?」
讓她靠在自己懷裡,修長的手指把玩著她長長的發,慕昊天輕聲問道,就知道女人的心眼有時候比針眼還小。
「沒有」不看他,藍沁然低聲說道,她不想讓他覺得自己是一個無理取鬧的人,人要知足,否則的話會遭天譴的。
「還說沒有?」
捧著她的臉,慕昊天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她,「你知不知道你是這個世界上最不會說謊的女人,因為只要是你一說謊,你的眼睛就不敢直視我。」
「誰說的?我哪有?」別開眼睛,藍沁然一臉心虛的說道,在他面前,自己總是那麼的無所遁形。
「好了,別多心了,剛剛那個電話是楓打來的,美國那邊的事情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他只是告訴我一聲罷了。」輕點她的鼻頭,慕昊天笑著說道。
「真的?已經處理完了嗎?峻沒事吧?」藍沁然一迭聲的問道,臉上有著一抹掩藏不住的狂喜,渾然沒有發現一旁男人陰沉下來的臉色。
「老婆」
嘟起一張嘴,慕昊天拉長了語調喚她,一臉吃味的表情,雖然明知道她只是關心峻而已,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那副急切的表情,心裡還是酸酸的,就像自己的寶貝被別人覬覦一樣,不可否認,那種感覺糟透了。
「行了」拉高被子,只露出兩隻眼睛在外面,藍沁然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是誰說過,女人的心眼比針尖還小的,照她說,有的時候男人的心眼怕是比針尖還不如。
「以後不許你對峻這麼好」將頭靠在她的脖頸處,慕昊天甕聲甕氣的說道,雖然也明知道這樣的醋吃的有點無中生有,可是心底深處的那股酸意怎麼抹都抹不去。
她是他的,所以她心心唸唸的人只能是他。
「好好好,以後我只對你一個人好,好不好?」
像哄孩子似的,藍沁然輕聲哄著他,他口口聲聲的問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其實,這句話她更想問他。
「這還差不多。」
抬起頭,慕昊天的眸子裡一片幽深,兩隻手捧著她的臉,最後在那張嫣紅的唇瓣上印下了一個輕輕的吻。
「老婆,我愛你哦。」
又一次,他說出了愛的誓言。
「我知道」藍沁然柔聲回應著,她不是一個擅於表達感情的人,所以對於他的表白,她能做的只是用力的環住他的腰。
「你知道什麼?」看著她,慕昊天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個不停,每次都是這樣,難道她不知道剃頭挑子一頭熱,那種感覺很難受嗎?
「我知道你對我好」藍沁然避重就輕的說道,不明白為什麼話題又一次回到了遠點。
「那你說愛我啊」
涎著一張臉,慕昊天柔聲說道,那低沉的嗓音猶如一壇上好的老酒不知不覺間就讓人覺得醉了。
「不要」
一把將被子拉過頭頂,藍沁然的臉不自覺地紅了,即使已過了這麼多年,每每想到那三個字,她還總是面紅耳赤的,尤其在他那樣直白的目光注視下,那種暴露在別人目光下的感覺更是讓她無所遁形。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