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雖然有點不懂事,可是也不是那種不知好歹的人,我只是想遠遠地看著他,跟著他就好,不會打擾他的,只要確定他平安無事,我就會回來,好不好?小然姐,求求你了。」
使勁的搖晃著藍沁然的胳膊,安琪一臉愛嬌的說道。
「可是,峻那邊或許會很危險,我答應過他要好好照顧你的,萬一你有什麼事情的話,我沒法向峻交代。」
藍沁然輕聲說著,一時間陷入了左右為難中。
「小然姐,如果今天換做你是我,會有危險的人是慕大哥,你會明知道有危險卻依然無動於衷、坐視不理嗎?」
緊盯著她的眸子,安琪突然問出了這麼一句。
「不會」
想都沒想,藍沁然直接給出了答案。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的話,她不介意替他去死。
「那就對了,將心比心,我也不會坐視不理的。」將她的手輕輕的握住,安琪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相信我,我和峻都不會有事的。」
「好吧」拗不過她的堅持,藍沁然輕輕的點了點頭,「你可以去,不過一定要注意安全。」
她小心的叮嚀著,總覺得心中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在緩緩的蔓延,很奇怪的感覺,總感覺有什麼事會發生似的。
「我知道了。」
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安琪「咯咯咯~~~~」的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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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漸降臨,當那蒼茫的顏色將整片大地層層籠罩起來的時候,藍沁然仍然呆呆的望著窗外,寬大的玻璃窗上倒影出來的是一抹蕭索的影子。
夜,越來越深了……
安琪走了,以一種毅然決然的姿態,臨走前的那一瞥至今在她的腦海裡迴旋,久久不能忘記。
「在想什麼呢?也不多加件衣服,要是著涼了怎麼辦?」
伴隨著一道嗔怪的聲音傳來,她隨即落入了一具溫暖的懷抱,聞著那熟悉的味道,藍沁然淡淡的笑開了,「孩子們都睡了?」
「是啊,累死我了。」
揉揉有些發硬的脖頸,慕昊天笑著說道,沒想到兩個小傢伙的精力那麼旺盛,又是要騎馬,又是要捉迷藏的,折騰了大半夜,好不容易才將他們哄睡著了,不過,看著孩子們和他毫無隔海的玩耍嬉鬧,看著孩子們明媚的笑臉,他覺得就算是再累也值了。
「我給你揉揉吧。」
說話間,藍沁然掙扎著要從他的懷裡坐起來,卻被他一隻手臂給牢牢的摁住了。
「不用了,這樣就很好。」
將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慕昊天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雖然她人已在他身邊,可不知道為什麼,他仍是有一種恍如在夢中的感覺,無數個晚上,他總是一夜無眠到天亮,總要眼睜睜的看著她,才能放下心來。
「你說峻和安琪不會有事吧?」
看著外面,藍沁然喃喃的問了一句,不知道為什麼,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覺隨著安琪的離去愈加的強烈起來。
她這樣做,真的對了嗎?
「不會,焰盟不是一個小幫派,而且,你要有足夠的信心相信峻能處理好這一切。」
將她長長地髮絲纏繞在指間不停的把玩著,慕昊天輕聲說道,看向她的目光有著水一般的溫柔。
「可是……」
藍沁然剛要張嘴就被慕昊天給攔住了。
手指擋在她的嘴唇上,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寶貝,我吃醋了。」
「你說什麼?」
像是沒聽懂他的話似的,藍沁然一下子愣住了。
「我不喜歡你的心裡總想著別的男人,就算那人是峻也不行,要不然我會傷心的,我不管,反正你以後只能想著我,聽見沒有?」
雙臂環在她的腰際,慕昊天半真半假的說著。
「你……」
聽到他的話,藍沁然的臉登時拉的老長,「你怎麼那麼小氣啊?難不成你到現在還在對我和峻的事情耿耿於懷?」
「沒有,我不過是隨便說說而已,好了好了,下次不說了還不行嗎?乖,我們去休息。」
涎著一張臉,慕昊天低聲下氣的說道,哪裡還有半點當初那冷冰冰的模樣啊。
「我不困」
像是賭氣似的,藍沁然將頭轉向了一邊。
「好好好,你不睏,可是我們的寶寶想睡了。」
說話間,慕昊天將手搭上了她的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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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就這麼過去了,日子好像和往常並沒有什麼區別,卻又像有什麼東西在慢慢發酵似的,空氣中有一種不尋常的氣流在緩緩流動著。
書房在厚重的窗簾遮擋下顯得一片昏暗,在這樣昏幽的光線中,兩個猩紅的火點忽明忽暗的亮著,就在這時,一道長長的歎息聲傳了出來。
「你說我們真的就這樣什麼都不做嗎?最近我的左眼皮一直在跳,總覺得會有一些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你說會不會是峻他……」
說到這裡,南宮楓一下子頓住了,後面的事情他甚至連想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不會的,他一定不會有事。」
沉默良久,慕昊天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幾個字,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隨著時間的延長,這樣的話,他連騙自己都難。
偌大的房間裡,突然一點聲音都沒有,只有那輕微的喘息聲緩緩地流淌在這個房間的角角落落。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天色慢慢的暗了下來,當最後一道霞光消失在地平線的盡頭,一道急促的電話鈴聲打破了這死一般的寂靜。
「喂」接起電話,慕昊天的聲音是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沙啞,握著電話的手隨著時間的流逝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你說什麼?」伴隨著一道慌亂的聲音,他整個人都站了起來。
「天,怎麼了?」一看見他這副模樣,南宮楓也不由得緊張了起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臉上的表情變幻不定。
「好,我知道了,我會盡快趕過去的。」說完這句話,慕昊天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然後掛斷了電話。
「到底出什麼事了?你倒是說啊,急死我了。」
看著他,南宮楓急的直跳腳,有時候他都在想,他遲早會被天的這種故作深沉給氣死。
「義父他老人家……去了」深吸一口氣,慕昊天緩緩的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你說什麼?」
像是沒聽懂他的話似的,南宮楓「蹬蹬蹬……」的後退了好幾步,隨後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怎麼可能?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義父去世了,峻重傷昏迷現在在醫院。」
說完這句話,慕昊天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奶奶的,是哪個王八蛋干的?老子現在就去廢了他。」說話間,南宮楓整個人向門外衝了出去。
「你給我站住」
就在他的手剛觸到門把手的時候,慕昊天低聲說了這麼一句。
「天,我沒有你這麼冷靜,也沒有你這麼思慮周全,你不動無所謂,我現在就去殺了那些烏龜王八蛋給義父報仇。」一邊說著,南宮楓的眼眶都紅了。
「就你現在這麼不冷靜,去了不但幫不上忙,反而會把事情給搞得更糟,在你冷靜下來之前,你哪裡都不許去。」
慕昊天沉聲說道,沒有人看見他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狀。
「慕昊天,你到底還是不是人啊?你的血難道真是冷的嗎?義父待我們恩重如山,峻是我們最好的兄弟,你現在這樣,你不覺得你……」
說到這裡,南宮楓再也說不下去了,可是看到他那麼堅定的眼神,一時間竟然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楓,這樣一點都不像你,義父去世,峻受傷,我也難過,可是現在,在事情沒搞清楚之前,我們絕對不能輕舉妄動,你明白嗎?」
輕撫著額頭,看著面紅耳赤的南宮楓,他無聲的歎了一口氣,因為據他前些日子收集到的情報,事情遠非表面看起來的那麼簡單,俗話說得好,家賊難防,尤其是早有準備的家賊就更難防了。
「那你說怎麼辦?」
折回椅子上坐下,南宮楓甕聲甕氣的說道。
「我們現在馬上趕去美國,在峻醒來之前,我們以不變應萬變。」
說完這些話,慕昊天猛地站了起來,在南宮楓有所行動之前,他整個人已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算你還有點良心。」小聲的嘟囔了一句,南宮楓隨即跟了上去。
樓下的大廳,一看見他們出來,藍沁然連忙迎了上去,神色間有著難掩的擔憂。
「天,峻他……他……」話剛開了個頭,她的眼眶就紅了,心底的那種不安終於應驗了。
「你放心好了,他不會有事的。」
將她輕輕的摟在懷裡,慕昊天柔聲安慰道,雖然臉上裝出了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實則心裡早就亂成了一團。
「我想去看看他,行嗎?」藍沁然抽抽噎噎的說著,這一刻,她在心裡都恨死自己了。
「不行,你現在有孕在身就好好在家休養吧,我現在就飛去美國,相信我好不好?峻一定不會有事的。」
將她散亂下來的發攏到耳後,慕昊天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心底最柔軟的那個地方因為她臉上的淚微微發疼。
「恩」將頭埋在他的懷中,藍沁然輕輕的點了點頭。
「乖,照顧好自己和孩子,乖乖在家等我。」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淺淺的吻,慕昊天轉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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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過程總是漫長而讓人覺得煎熬,距離慕昊天離開已足足一個月了,除了最開始的那幾天他還有消息傳來,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了,這就讓等待的人更是如坐針氈。
「小叔叔」偌大的庭院裡突然傳來了孩子們的歡呼聲。
收起雜亂的思緒,藍沁然緩緩的站了起來,看見玄夜的時候,臉上露出了一抹很輕很淡的笑意。
「你來了」
「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看著那樣讓人飄忽的笑,玄夜的眉頭不由得蹙了起來,短短幾個月不見,她似乎消瘦了很多,整個人看起來也是鬱鬱寡歡的,就連聲音聽起來都是少氣無力的。
「沒有」微微的搖了搖頭,示意他在對面坐下,藍沁然也隨即坐了下來,「洛洛呢?她沒和你一起來嗎?」
環顧四周,竟然沒有看到商洛洛的影子,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她居然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回來了,不過先去她哥哥那邊了,今天商皓的公司開業剪綵,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藍沁然喃喃的說道,這些日子她的魂都快沒有了,哪裡還顧得上那麼多。
「是嗎?」看著她,玄夜低低的應了一聲,四處看了看,才發現那個總是虎視眈眈的瞪著他的那個男人不在,怪不得總感覺像是少了點什麼,「對了,天呢?不在家?」
「他有事出去了「
抬頭看著他,藍沁然勉強的擠出了一絲笑,「對了,你是要茶還是咖啡?」揉揉有些酸痛的雙腿,她慢慢的站了起來,眉宇間始終有一抹輕愁揮散不去。
「不用忙了,你先坐下休息吧。」
將她重新摁坐在椅子上,玄夜的眉皺的更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以慕昊天那種愛老婆如命的性子,此時卻不陪在老婆的身邊想來都讓人覺得蹊蹺。
聽到他的話,藍沁然的眼眶不由得又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