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鹹澀的液體終究違背了主人的意志，掙扎著湧出緊閉的眼皮，無聲滾落。
不是恨他嘛，為什麼會在他死了過後還會流淚。
她該恨他呀？！該怨他呀？！
她等了這麼久，付出了一切，他連一個溫柔的眼神都不曾給過自己，還幾度將她的生死置之度外，她難道不該恨？——
不該怨？——
可為什麼她越恨，心裡越難過，一股深切的哀怨死死了勒緊了她的喉嚨！淚水如決堤般傾洩而下，淚流不止。
那是她等了一生一世的承諾，可為什麼非要到他死後才肯給她？
「霸天——」她開口，唇瓣如雪，帶著微顫！
為什麼！？——
「鳳姨，節哀吧！」白皙的手搭上鳳陽的肩膀，遞了一條繡帕鳳陽。
含煙怎會不知道鳳陽還是深愛著義父的呢，只是自己不能說實話，否則必會給義父帶來危險。就讓義父在鳳姨眼中做個已死的人吧，畢竟她得到了他的回應。在鳳姨眼中，她等了這個承諾一輩子，沒有比這個承諾更重的了！
觸不可聞的歎息出聲，斗笠下的明眸早已淚眼朦朧，其實自己也是個可憐的女人，不是嗎？至愛的背叛，親人的逝去，都是自己造成的，不是嗎？
「公子！」站起來，眼淚婆娑的看著小姐，也很同情鳳陽的遭遇。
男人當真如此絕情，那她心目中的那個他會是這樣的人嗎？會嗎？
拭去憐兒眼角的淚水，側目睨了鳳陽一眼，斗笠下的容顏滿是憐惜。「我們走吧。」
憐兒額首抽嚥著，走到門口的時候，下意識的回眸，心裡五味雜陳。
「等一等！」身後傳來的挽留聲，讓含煙止住了腳步。側身睨著鳳陽。
「能不能告訴我，他葬在哪裡。」想通過後，鳳陽對他的恨也在瞬間消失殆盡，原來自己還是那麼愛他。
「殤國城外斷崖下。」
本來含煙也不想騙她，只是義父如今手無縛雞之力，若是將他還活在世上的消息洩露出去，若義父有什麼事，自己便是罪人了。
「………。」聞言，紅唇微顫，連屍體都沒有了。
「既然你已經知道答案，如今見不見他都無所謂了。」含煙怕鳳陽傷心過度，忍不住再三安慰。
「也罷。」用衣袖拭去眼角殘餘的淚水，鳳陽走近含煙身邊。滿臉溫和的輕聲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鳳陽知道以楚霸天生性猜忌又孤僻的性格，是不可能把這些事告訴一個外人的，除非他非常信任眼前這個人，否則，任你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稍微遲疑了片刻，含煙說出實情「實不相瞞，他老人家在臨死前曾收我做義女。」
聞言，明眸微瞇「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如果你要殺我，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也許是女人的直覺，含煙知道鳳陽不會傷害自己，因為她還深愛著義父。
明眸裡掠過一抹讚賞的神情，繼而又道「恐怕你們不只是來說個故事給我聽罷。」
瀲灩的眸底微微瞇起，輕笑道「清理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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