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國派人來傳訊,易楚言帶到,護送他的人馬就在前方三里處安營紮寨,要易雲嫣去簽署停戰協議。
易雲嫣正準備動身,程海媚來報迎春失蹤了。
易雲嫣蹙眉,立即吩咐程海媚派人尋找花弄允,這孩子真不讓人省心,他生得那般花容月貌,只怕出了軍營就會被好色之徒搶去了。
「易將軍,按照軍律是不能動用兵力尋找逃跑或者丟失的軍妓的,主要是怕中了敵軍的埋伏。」
程海媚躊躇道,「若是違背了軍律,太女殿下安插在軍中的眼線回京都後奏你一本,恐怕女皇就要按軍法處置你了。」
「嫣兒,不能派兵尋找軍妓,你不能做違背軍律的事情,否則正好被皇姐抓到把柄。」葉赫千琪連忙抓住易雲嫣的手臂道。
「不行,我不能不管弄允,他不是普通的軍妓,他是弄影的弟弟。」易雲嫣堅定地道,若不是要去救爹爹,她一定就親自去找花弄允了。
易雲嫣剛說完,又有探子來回報,前方三里一隊鐵甲騎兵紮營,她們同時還帶來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那男子風韻猶存,生得很是美麗,眉眼中間有一顆紅痣。
易雲嫣聞言一怔,雙腿一軟,幾乎站立不穩,那個男人肯定就是她的爹爹易楚言。
葉赫千琪一把扶住易雲嫣,輕聲道:「嫣兒,我去找花弄允,你帶兵去接你爹爹回來。」
「琪兒。」易雲嫣握住葉赫千琪的手,她的眼裡有一絲疑慮。
「嫣兒,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平安地把花弄允帶回來,但是你千萬不要做違背軍律的事情。」葉赫千琪真誠地看著易雲嫣,他是真的為她擔心,不希望她有任何危險。
「好,琪兒,你一定要找到弄允。」易雲嫣輕撫 了一下葉赫千琪如瀑布一般的青絲。
「易將軍,你多帶一點兒人馬,以防敵人有詐,末將就不陪你去了。」程海媚拱手道。
程海媚被葉赫千琪下了藥,武功施展不出,她也只能在這裡鎮守兵營。
葉赫千琪和易雲嫣兵分兩路,一個去尋找花弄允,另一個帶著大隊人馬去解救易楚言。
程海媚果然沒有說錯,易雲嫣中途遇到埋伏,這轉眼間,她殺紅了眼,率領著自己的人馬在刀光劍影中繼續前進。
接著又是轟然一聲巨響,地面也為之一震,前方一片混亂,在煙霧塵土漫天飛揚中,人聲喊叫聲與驚馬的嘶鳴混為一片。
原來是程海媚帶領著大批人馬前來解圍。
「你怎麼會來?」易雲嫣滿面疑惑地看著程海媚。
「四殿下不放心你,他走了一會兒又掉頭回來給我服下解藥要我來接應你。」程海媚揮舞著大刀笑道,「這些嘍嘍我來應付,你去救你的爹爹。」
「程將軍,謝謝你。」易雲嫣心裡一陣感動,繼續向前,直奔目標。
雪國帶兵的將領抬頭望去,一面黑色滾金邊的番龍旗高高擎起,帥旗迎風展開,用金線繡成的「易」字在晨光下游晃著五彩光芒。
「易雲嫣來了!」雪國的士兵一陣騷動。
雪國將領嘴角露出一抹詭笑,拉起眉心一顆紅痣的男子出了營區的門,翻身上馬,將男子固定在馬前,帶著親兵迎了出去。
易雲嫣遠遠地看到眉心一顆紅痣的男子被固定在馬上,她全身一震,緊緊盯著那個男子,心慢慢收緊,既擔憂,又有些期盼。
雪國將領冷冷地道:「易雲嫣,你的爹爹易楚言在這裡,你不要輕舉妄動。」
易雲嫣帶著面具,威風凜凜的端坐在馬上,手持長劍,緩緩指向雪國將領,長劍在晨光中泛著寒光,她沒有說一句話,更沒有看雪國將領一眼,直接看向那個眉心間一顆紅痣的男人。
這就是她的爹爹了,她已記不清他的模樣,在靈魂規整時的回憶中,她也只看到他眉心的紅痣而沒有看清他完全的相貌。
「孩子。」男子叫了一聲,淚眼汪汪地看著易雲嫣。
易雲嫣依舊沒有動,她的大腦在盤算著若是硬搶人,她該如何撤退,她雖然沒有任何動作,但身上散發出來的霸氣和凌冽卻讓雪國將領的馬不自覺的後退兩步。
兩個士兵奔了過來,一個手裡拿著一份協議遞給易雲嫣,另一個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筆墨。
雪國將領陰笑著道:「易雲嫣,既然葉赫水芯放權給你,讓你代替鳳國和雪國談條件,那麼只要你簽了這份協議就把你的爹爹還給你。」
易雲嫣接過協議,瞥了一眼,心中大罵荒唐,雪國不但要那三座城池,更是要求鳳國年年朝貢,她怒道:「三座城池還給你們是可以的,但是要求年年朝貢真是太離譜了,我怎麼可能簽這樣的賣國協議?」
就在這時,對面馬上的男子一聲驚呼,只見一柄長劍架在他的脖子上,他身後的雪國將領嘴角一勾,浮出一抹笑意,手裡握著劍。
易雲嫣的心瞬間收緊,對方還真是卑鄙。
「易雲嫣,你若不簽字,我就殺了他。」雪國將領將手中劍進一步的逼向男子,男子粉白的脖子上,即時劃出一道血線。
「你放了他,堂堂一個大將軍為難一個弱男子,你算什麼英雄?」易雲嫣眸子裡寒光四射,緊盯著雪國將領咬牙切齒地道。
氣氛一時間很是壓抑,男子脖子上的鮮血正在慢慢向下流。
鳳國軍營
葉赫千琪帶著被花弄允和春花打暈的那個女兵來到湖邊,仔細地盤問當時發生的情況,然後根據草地上帶泥濘的腳印判斷他們的去向,估計他們是朝北面去了。
葉赫千琪趕緊回軍營騎了一匹戰馬去追他們。
葉赫千琪從草地一路追蹤到大路上,向路人打聽,有人看到兩個弱男子被一群騎馬的女人帶走了,於是他就沿著路人指引的方向和路上斷斷續續的血跡繼續追蹤。
大路上,一匹白馬風馳電掣地奔跑著,葉赫千琪玉樹臨風地騎在馬上,腰上插著一把軟劍,衣帶當風,雲袖飄然,俊美絕倫的臉龐是面紗遮擋不住的驚艷。
沿著血跡一路追蹤到一座豪華的大宅院,葉赫千琪佇立在馬上觀察了一會兒,這方圓幾十里都沒有人家,只有這座大院,而且這座庭院極致的奢華氣派,門口兩個大石獅甚是巍峨,門頭匾牌上燙金的大字氣勢磅礡。
築城避暑山莊,葉赫千琪看了一眼匾牌上的大字,心頭一緊,難道這是雪國皇族避暑的地方?
一滴滴的血跡確實是到了這座大院的門口就嘎然而止了,花弄允一定在裡面,葉赫千琪下了馬,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和面紗,抬手敲響了築城避暑山莊的大門。
開門的是兩個個侍衛打扮的女人,她們本是一臉不耐煩的神色,其中一個頭也不抬就冷冷地道:「誰啊?」
「大姐,奴家是一個人到築城來尋親的,趕路趕得口渴了,想來討口水喝。」葉赫千琪優雅地欠身行了一禮,妖嬈的大眼睛裡透出期盼。
葉赫千琪的聲音溫柔似水,如清泉般純淨而不帶一絲雜質,那個女人被他的聲音電得渾身酥/麻,她兩眼發直地看著葉赫千琪,幹幹地嚥了口口水道:「美人,你跟我進來,姐姐給你取水去。」
「謝謝,大姐。」葉赫千琪眉眼彎彎,報以她清雅一笑。
那個女人更是魂不守舍了,她還不曾見過如此美貌的男子,光看那一雙極其美麗的眼眸就像是要把她的心智吸入。那個女人交待另一個女侍衛好好守門,出了事情拿她是問,她自己興奮地帶著葉赫千琪往廚房方向走去。
另一個侍衛翻著白眼,看著葉赫千琪修長的身影,心裡暗罵同伴有異性沒人性。
葉赫千琪跟在女子身後,小心地打量著庭院裡的環境,假山流水,亭台樓閣,奇花秀草,湖水波光明灩,這樣的景致幾乎不亞於皇宮裡的御花園。
到了廚房門,裡面有一個男子手裡拿著一個水壺和兩個饅頭,正欲出門。
那個女人連忙叫住他,呵斥道:「易楚言,你幹什麼?」
男子抬起頭來,他雖已三十多歲,但是風華絕世的美貌依舊不曾改變,眉心間那一顆紅痣更是艷麗得驚心動魄。
「回兵姐,早上你們抓來的那兩個孩子餓了,也渴了,奴家給他們拿點吃的。」易楚言垂面,低眉順目地道。
葉赫千琪驚駭地看著看前的男人,雖然帶著面紗他仍然可以確定他就是易楚言。葉赫千琪在雪國為人質期間這個男人每天都到他的住的別院為他倒夜香,那個時候他並不知道他是易雲嫣的爹爹。
易楚言口中的那兩個孩子,應該就是花弄允和另一個軍妓了,他們也被關在這裡。
恐懼和震驚在葉赫千琪胸中翻湧,冷汗濕透了衣衫,他的手慢慢地撫上腰間軟劍的手柄。如果這個男人才是嫣兒的爹爹,那麼嫣兒去救的那個男人又是誰?嫣兒肯定是中了雪國的圈套了。
女人聽了易楚言的話很是生氣,她立即搶過他手中的水壺遞給葉赫千琪,滿臉媚笑地道:「美人,渴了吧,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