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逢春坊裡卻是歌舞昇平,觥籌交錯,絲竹聲聲,靡靡之音蠱惑著人心。
葉赫千尋坐在雅座上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半瞇著鳳眼看著台上四個明眸善睞、柔髮如雲的美少年,露著胳膊和腳踝,扭動身姿,展現著自己婀娜的身段。
醉醺醺的一笑,葉赫千尋把酒杯放到桌上,慵懶地對坐在身邊侍候的蝶舞道:「幫本殿下倒上。」
「殿下,你今天喝得太多了。」蝶舞關切地道。
「今天本殿下高興。」葉赫千尋的舌頭開始打結,她撫摸著蝶舞白皙妖媚的臉龐,嬉笑道,「一切就快結束了,易雲嫣以為她劫持四皇子這麼大的罪過母皇會輕易放過她麼?母皇只不過利用她來打這一仗,她這次是有去無回了!」
蝶舞聞言頓時花容失色,易大人她有危險?
「殿下,你醉了,到奴家房裡歇息吧!」蝶舞對葉赫千尋嫵媚一笑,玉手覆在她的衣襟上。
「好。」葉赫千尋的手指劃過蝶舞俊美的臉龐,在他誘人的紅唇上親了一口,浪笑道,「今晚本殿下就在你房裡歇息不回去了,家裡那只公老虎真是煩人,要不是看在我奶奶鎮遠侯的面子上早就把他給休了。」
蝶舞扶著走路歪歪扭扭的葉赫千尋向自己的房間走去,太女的正夫易榮他五年前就見識過,長相很是平凡,但是因為他是鎮遠侯的長孫,皇后易水寒的侄兒,所以即使葉赫千尋後宮裡收納了眾多大臣的美貌公子,相貌平庸的他依舊穩居太女正夫之位無人能撼動。
進了房間,葉赫千尋癱倒在蝶舞的床上上,蝶舞手忙腳亂的倒了一杯茶放在床頭櫃上,然後扶起葉赫千尋把茶端到她的面前,道:「殿下,喝點茶吧,這是解酒的。」
葉赫千尋接過茶杯,喝了一口,噗哧一聲又全部吐出來,皺眉道:「這是什麼茶,這麼苦?」
蝶舞一怔,連忙又倒了一杯清水,端給她,葉赫千尋接過杯子,一口喝完,摔掉杯子,然後抿著嘴在蝶舞的俊臉上拱來拱去,道:「寶貝,今天本殿下真的很開心。」
「殿下,你為什麼說易雲嫣她有去無回了?」蝶舞在葉赫千尋身邊坐下。
「易雲嫣所率領的二十萬大軍都是本殿下的兵馬,她的副將是本殿下的心腹,她以為她能立了戰功回來領賞麼?她錯了,在她打敗雪國後她的副將就會結果了她,到時候她會成為戰死沙場的烈士。」葉赫千尋說完哈哈大笑,頃刻,接著道,「這次隨軍的軍妓中有幾個也是本殿下以前親自挑選培養的美男,他們也都是本殿下的人。」
蝶舞的背脊一陣發寒,易雲嫣真的危險了,她本是文官代替武將上戰場已是讓人憂心不已,可是葉赫千尋卻又在背後處處算計著她,她能應付得了麼?
葉赫千尋抱著蝶舞親了兩口,頭越發的暈得厲害,昏昏的躺到床上,鬆開了抱著蝶舞的手。
蝶舞為葉赫千尋褪下鞋襪,脫下外袍,拉起被子為她蓋上,自己坐在床邊看著窗外失神。
皎月如鉤,淡淡的月光靜靜的流瀉了一地。月光是冷清的,且有顫巍巍的感覺隱約期間,像一角輕紗,一片葉子,猶如蝶舞失血的嘴唇在抖動。
蝶舞心急如焚地在床邊坐了一整夜,直到黎明之時,他終於想到了辦法,才拉開被子和衣在葉赫千尋的身邊躺了下來。
逢春坊的恩客們大都是皇室貴胄和朝廷重臣,因此四皇子出手救了尚書大人秦浦的暖 床小廝竹葉並且收了他的兒子秦孀做乾兒子,以及新科狀元柳葉和四皇子大婚被右相易雲嫣大人搶親等等這類八卦新聞蝶舞都知道。
蝶舞因此斷定四皇子和易雲嫣的關係定不簡單,也許她們真的是像有些人猜測的那樣不是搶親而是私奔,所以他打算……
第二天清晨,葉赫千尋匆匆離去,要到皇宮去早朝,服侍太女起床後送她出了逢春坊大門候蝶舞又上床補了一覺,老鴇只當他是夜裡侍候太女殿下過度勞累,因此也不曾責備。
晚上,逢春坊再度熱鬧起來,蝶舞站在樓上靜靜地看著大廳裡燈火輝煌,人聲鼎沸,達官顯貴美衣華服如雲,小館們濃妝艷抹,談笑聲,調情聲,污言穢語聲不絕於耳,女人們在這裡紙醉金迷,一張張笑臉背後掩藏著骯髒和虛偽。
遇到看得上眼的小館的女人,立即摟著他往樓上的房間走去,也有的女人是熟客,一進門就點老相好的名字。
蝶舞妖嬈的大眼睛在一張張女人的面孔上掃過,最後失望的垂下眼眸,頃刻他又抬頭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大廳的大門。
蝶舞是在找秦浦,以前秦浦也是這裡的常客,最近不知何故,她倒不常來了。
後來又有熟客過來,蝶舞只好接客,他把客人安置在房裡,說是出去頃刻即回,然後迅速跑到門口迎客的小館那兒,塞給他一錠銀子,要他見到尚書大人秦浦就來通知。
小館喜滋滋的收下銀子道:「蝶舞公子,你放心吧,只要秦浦大人一踏進逢春坊的大門,小的立馬就通報您。」
如此守株待兔,過了三天,還真是讓蝶舞逮到了秦浦。
秦浦和幾個官員正在逢春坊某個房間裡喝酒,每個人的身邊都坐著一個絕色小館,那些猥瑣的官員右手端著酒杯左手在身邊小館身上揉揉捏捏。
「秦大人,真是好久不見了。」蝶舞風姿卓越的走了過來,對秦浦拋了個眉眼,道,「奴家還以為你改了品性,再也不來這煙花之地了呢!」
秦浦身邊的小館立即識趣地站了起來,蝶舞當仁不讓地坐到秦浦身邊,身子柔弱無骨的靠在她的身上。
秦浦的身子似乎往後斜了斜,但也不好推開蝶舞,身子僵直在那裡,表情有些尷尬。
蝶舞詫異地瞧著秦浦的反應,疑惑道:「秦大人,你怎麼了?」
眾官員哈哈大笑起來,對蝶舞擠眉弄眼道:「蝶舞大美人你有所不知,秦大人現在是真的換了品性,每天下朝之後就守著她的那個暖 床小廝恩愛得不得了。今日若不是被我們姐幾個強行拖過來,她一個人是肯定不會踏進這逢春坊的。」
秦浦訕笑著慢慢地從蝶舞身上抽開身,對眾人道:「什麼暖 床小廝?他現在有了身孕,若是生了女孩,我要讓他做側夫的。」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一個官員戲謔道:「秦大人,暖 床小廝若是誕下女孩被提成一侍的倒是常見,你直接把他提成側夫,真是少見。」
蝶舞聞言一怔,繼而掩面羨慕地道:「竹葉真是好福氣,他終於熬出頭了。」
眾人連忙興致勃勃的轉向蝶舞。
「那個美人叫竹葉啊!」
「蝶舞大美人你也認識他?」
「他是不是長得很勾女人的魂?」
「夠了。」秦浦氣憤地一拍桌子,厲聲道,「竹葉是我的內子,我豈能容你們這樣的窺伺他。」
眾人一怔,一個女人站了起來,怒道:「男人只不過是一件衣衫,平常咱們又不是沒有換著玩過男人,今天你犯得著為了一個男人跟姐妹們紅臉麼?」
這話戳到了秦浦的痛處,她的臉色變得鐵青,因為她曾經拿竹葉和易雲嫣交換過蝶舞,今天雖然易雲嫣不在這裡但是蝶舞站在這裡。
蝶舞連忙拉住秦浦,同時勸各位大人息怒,那些女人很是氣憤秦浦為了男人和她們翻臉,最後大家鬧了個不歡而散。
「秦大人莫要生氣了,朝中官員那個不是這副德行,就連大人以前不也是這個樣子麼?」蝶舞輕撫著秦浦的心口安慰道,「大人真是變了,竹葉要是知道你在外面這般維護他,他不知道該有多開心呢?」
秦浦瞥了蝶舞一眼,道:「你不是跟了易雲嫣的麼?怎麼現在又回到了太女殿下的身邊?」
「唉!「蝶舞歎了一口氣道,「真是一言難盡,像奴家這樣的風塵賤質哪敢奢望能有善終呢?奴家倒是聽說竹葉被四皇子所救,現在和四皇子關係很好。」
「是有這麼回事。」
蝶舞忽然在秦浦的腳下跪了下來,一雙玉手抱住秦浦的大腿,哀求道:「秦大人,奴家求求你了,你幫幫奴家吧!」
秦浦一怔,連忙伸手欲扶起蝶舞道:「蝶舞公子,你在做什麼?你是太女殿下的人,我能幫你什麼?」
蝶舞固執地跪在地上,淚眼婆娑的道:「大人不答應奴家,奴家就不起來。」
秦浦無奈地道:「你說來聽聽是什麼事情?
蝶舞站了起來,破涕為笑道:「太女殿下一直想給奴家一個名份,可是她的正夫易榮甚是凶悍,一直容不下奴家。奴家聽說四皇子和太女妃私交甚好,所以奴家想通過竹葉結識四皇子。」
秦浦滿腹疑慮的瞧著一身妖嬈風流的蝶舞道:「蝶舞公子,你真的以為這條路可行嗎?四皇子他憑什麼幫你?」
「奴家不敢確定四皇子會幫奴家,但是奴家不想放過這個機會,只要有一絲希望奴家都會試一下。」蝶舞站了起來堅定地道。
秦浦搖了搖頭,道:「蝶舞,我不能幫你,倘若弄巧成拙我會因此得罪鎮遠侯和皇后。」
「大人,難道你就不怕奴家在太女殿下那邊吹一吹枕邊風,說說你的壞話嗎?」蝶舞妖嬈一笑,滿眼風情中帶著威脅,「畢竟將來坐這江山的可是太女殿下。」
秦浦蹙眉,略一沉吟道:「好吧。」
蝶舞欣喜的握住秦浦的手道:「大人,奴家一輩子都會記住你的恩情,奴家想先見見竹葉。」
(大家應該都能猜到蝶舞見竹葉所為何事,因此後面的就略掉不寫了,直接轉回男一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