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弄影甜蜜地把自己的衣領往上拉了拉,然後從容恬靜地低垂下眼眸在易雲嫣面前扮乖巧。
他這副深受妻主寵愛的乖巧夫侍形象深深地刺痛了程無雙的心。
「雲嫣姐姐,你說你對肖雨用情至深都是騙人的吧,在他屍骨未寒之時你還不是有了新歡。」程無雙咬牙恨恨地道。
「程公子,弄影是我三年前在府外納的侍郎,近日剛剛接他回府,並非新歡。」易雲嫣想到程無雙畢竟有恩於她,上次給的藥讓她救了雅貴人,於是耐著性子軟言好語。
程無雙冷哼一聲,走到床邊,又看到萊清竹的頸間同樣也是佈滿了吻痕和牙印,他的心裡風起雲湧,氣憤道:「雲嫣姐姐過得真是滋潤,左擁右抱,艷福不淺啊!」
易雲嫣在他後面抽了一下嘴角,程小美男哪只眼睛看到她左擁右抱了,她壓根就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
萊清竹見到程無雙的目光緊盯著他被易雲嫣咬過的地方,他白皙的臉龐瞬間泛起一陣紅暈,同時伴隨著一絲尷尬。
程無雙濃密纖長的眼捷眨了眨,對著萊清竹微微一笑,道:「清竹哥哥,你才貌冠蓋鳳國京都,天下誰人不知。」
萊清竹躺在床上,面色越發地透明了,侷促道:「無雙,你太抬舉我了。」
程無雙笑得極是天真,話鋒一轉,接著道:「只是可惜,哥哥被你那個混帳母親送到易雲嫣這個小色 女手裡,清竹哥哥,你受的委屈我都知道,你本來以為是嫁給自己的心上人的,卻不料花轎被抬到了右相府。」
易雲嫣無名怒火往上冒,這程無雙真是個城府很深的小公子,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怎麼聽怎麼覺得他狠。他只不過是嫉妒萊清竹被她寵愛罷了,所以就盡在這裡揭萊清竹的傷疤。
花弄影聞言同情地瞥了一眼萊清竹,原來妻主的每個夫侍都有自己的不幸,萊清竹也是一個苦命人。
萊清竹怔在床上,良久沒有做聲,後來似歎息地低聲說了一句:「其實也沒什麼,也許我命中注定就該是妻主的人。」
易雲嫣心裡一動,被程無雙戳到了痛處,但萊清竹的聲音裡並沒有多少怨恨,安排他到鹿州郡去本是想給他自由,可他也不願意,難道他真的都看開了,就打算這樣跟著自己過一輩子麼?
程無雙緊盯著萊清竹別有用心道:「清竹哥哥,現在你的心裡可曾掛念我姐姐麼,已經三年了,她為了你還一直未曾娶夫呢!」
易雲嫣一怔,萊清竹的心上人原來是程無雙的姐姐……
花弄影極其反感地瞪了程無雙一眼,然後眼光轉向萊清竹,這樣的問題適合當著他們妻主的面問麼,程無雙的用心真是很陰險。
易雲嫣也很是期待地看著萊清竹,如果他還愛著程如玉,她一定會幫他,想辦法讓她們有情人終成眷屬。易雲嫣自己知道相愛而不能相守的痛苦,也許她和肖雨不能走到一起就是老天爺對她以前作惡多端的懲罰。
但是如果萊清竹願意跟著她過日子,她也絕不會拋棄他,畢竟當初是自己毀了他本該有的幸福。
四周忽然變得寂靜,房間裡的每個人都各懷心思地等著萊清竹的答案,良久,聽見萊清竹低緩的聲音:「我和你姐姐是已經過去的事情,想她做什麼。我現在,已經很開心,妻主對我很好,我只想一輩子好好侍奉自己的妻主。」
萊清竹神色淡淡,讓程無雙很是失望,他坐到床邊,手指搭在萊清竹的脈搏上道:「倘若她真的對你很好,自會把你養得白白胖胖,你又怎會虛弱得暈過去……」
程無雙的話未說完,面色忽地一寒,抿嘴,然後陰鷙地瞧了一眼易雲嫣,接著又是一聲冷哼。
「程公子,清竹他到底是什麼病?」易雲嫣見程無雙的表情如幻燈片一般的變化,她的心不禁提了起來。
程無雙收回手,轉過頭來瞧著易雲嫣,那眼神哀怨得就好像他是一個被易雲嫣始亂終棄的怨夫,咬牙切齒道:「恭喜右相大人,你有後了。」
程無雙的一句話讓所有人愣在了當場,花弄影和萊清竹的臉色都瞬間蒼白。
花弄影心裡一陣酸楚,他嫉妒地瞄了萊清竹一眼,這麼多年他一直期盼著能為妻主生個孩子,可是妻主一直不給他機會。
而且據弄依講,即使是妻主最鍾愛的肖雨被寵 幸後,妻主也讓他喝了避孕藥,這個萊清竹卻能得到妻主的厚愛,懷上了妻主的孩子,他憑什麼?
萊清竹的大腦一片空白,他面色慘白得沒有任何血色,呆呆地看著易雲嫣,眼神一片空洞。
那天他被強 奸之後,就想尋死的,可是卻又苟延殘喘地活了下來,現在肚子裡卻有了這麼一個孽種,她會怎麼處置他呢?
老天真是弄人,在他終於看淡一切想要好好的和易雲嫣生活一輩子時,在他發現自己好像有那麼一點兒愛上自己的妻主時,他卻沒有再被她寵愛的資格了,他恨蒼天為什麼要如此對他,他就注定得不到幸福麼?
易雲嫣心下黯然,在她的心中萊清竹是晶瑩純美如朝露,纖弱嬌柔如花蕊,可就是這麼清雅純潔的男子,居然給她帶了綠帽子。但是看到萊清竹那清澈無瑕的眼睛時,她的心又軟了,她當然不會把他拉出去浸豬籠沉河。不過她易雲嫣絕不會替別人養孩子,所以她要知道孩子的母親是誰?敢動她易雲嫣的男人,這個女人她一定不會輕易放過。
房間裡一時靜得有點詭異,每個人都在想著自己的心思,程無雙的目光在她們每個人的臉上掃過,他感覺有點古怪,於是問道:「怎麼?雲嫣姐姐,要做母親了,你不開心麼?」
易雲嫣回過神,掩飾自己的情緒回頭瞧著萊清竹,神色淡淡道:「我真是大意了,怎麼就讓你懷上了呢,我可是暫時還不想要孩子的。」
萊清竹的身子瑟瑟發抖,眼圈紅紅的,一雙美眸裡寫滿了恐懼,咬著嘴唇說不出一句話來。
程無雙本來還在嫉妒萊清竹,瞧見如此情形,他反而有些同情他了,看來易雲嫣平時對萊清竹也是頗為虐待,他對易雲嫣冷哼一聲,道:「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你自己的夫侍呢?他懷了你的孩子,你卻是這樣的態度,他的心裡該有多苦。」
「無雙,你不要說了。」萊清竹哽咽道,妻主沒有當場揭穿他已是對他天大的恩惠了,這個孩子是個孽種,他不能留下,他會和孩子一起去死,他絕不會辱了右相府的名聲。
程無雙立即轉過來,真誠地對萊清竹道:「清竹哥哥,你現在什麼都不可以想,你的身子太弱,若心律激動,必定會影響到胎兒導致流產,畢竟這是雲嫣姐姐的第一個孩子。你只要安安靜靜地養胎就可以了,我會每隔半個月來看你一次。」
程無雙開了一副安胎藥給萊清竹,易雲嫣讓姚玉安排人到藥店去抓藥。
易雲嫣為萊清竹掖好被角,淡淡道:「清竹,你先睡吧,現在你有了身孕,你那房裡的小廝又是一看就笨手笨腳,所以從明兒開始讓清兒來照顧你。」
「嗯。」萊清竹輕聲應了一聲,滿眼怯意地瞥了易雲嫣一眼。
出了萊清竹的房間,易雲嫣讓花弄影回自己房間去睡覺,然後又讓姚玉安排馬車送程無雙回醫館。
程無雙說有重要的話要說,然後就一聲不吭,悶頭向易雲嫣的房間走去,他拉著易雲嫣進了房間就關上房門,把跟在他後面準備送他回去的兩個下人關在門外。
兩個下人在門外互望了一眼,頗有諷刺意味,搖了搖頭離開。
主子把靜園裡的夫侍們有的遣散,有的要送到鹿州郡的私宅裡去,本以為她忽的變了性子不再那麼好色了,現在看來只怕是為新人騰地方吧!
程無雙關上房門,拿眼角妖治地斜睨著易雲嫣,冷冷道:「你還真是個沒良心的,今天你府上的下人到醫館去接我,我還以為你終於想起了我的好,想見我了。在半路上才知道,原來是你的侍郎暈倒了。」
易雲嫣沉默無言,她心不在焉地想著自己的心思。
程無雙見易雲嫣並不理會她,他的臉又冷了三分,瞇縫著眸子道:「你真是過河拆橋,雅貴人服下最後一粒藥丸,體內毒素全部清除出去,你就再也不理我了麼?要是我說出去,你根本就沒有什麼祖傳神藥,每次都是在程家醫館配的藥,女皇一樣會治你的欺君之罪。」
易雲嫣抹把冷汗,怪不得她和萊清竹在書房裡翻了個遍也找不出一點兒線索,原來根本就不存在什麼祖傳神藥。
程無雙在易雲嫣愣神的瞬間直接咬上了她的唇,密密實實地吻,易雲嫣推不開,只好手上凝聚了一絲真氣,把他拉開。
程無雙瞥瞥易雲嫣,眼睛眨了眨,嘴巴一扁,再次一頭撲到易雲嫣懷裡掉淚,他敲打著易雲嫣,委屈道:「你這個沒良心的,你五年前就承諾過要明媒正娶我的,我瞞著姐姐為你做了那麼多的事情,最終你卻還是如此對我。當初你嫉恨姐姐霸佔著清竹哥哥的心要拆程家醫館的時候,我都在背後幫你為雅貴人配藥,我對不起姐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