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舉著拳頭,義憤填膺地道:「天樞宮乃名門大宗,這麼多人欺負一個手無寸鐵之人,難道就不怕天下群雄恥笑嗎?我們不答應!」
風易嵐心中大罵,這小子真是太奸詐了,把自己說的跟個任人宰割的小綿羊似的,卻把天樞宮說成了張牙舞爪的惡狼!
這小子真是陰險無比,詭計多端,哪是什麼小綿羊,根本就是披著羊皮的狼,還是只獸性大發的野狼!
首席長老走出一步,臉上已帶了怒色,道:「閣下毀我了我宮擎天神柱,一句不小心就算了麼?還望給我宮一個交待!」
「交待?毀都毀了,難道還讓晚罪再立一根不成?」顏如玉一揮袖子,傲然卓立,冷冷一笑,道:「既然大長老有意為難晚輩,晚輩也不是個貪生怕死之人,動手吧!」
拋地有聲的言語,傲骨錚錚的大家風範,飄逸脫俗的氣韻,立即迎來一片喝彩叫好之聲,眾人也忘了來此乃是為了投奔天樞宮,竟然氣勢高昂地為顏如玉搖旗吶喊起來!
「好樣的,這位公子是真英雄,我們支持你!」
「天樞宮不得以多欺少,一對一地打!」
「對,以多欺少是不要臉的懦夫!」
玉琅雪峰之巔,眾人齊聲為顏如玉吶喊著,聲可震天!
「如此,就由老朽領教公子高招了!」首席長老說罷,一抬手,示意他人後退,剛才顏如玉劍毀擎天柱之時使真氣外洩,她新月宗師的境界也同時暴露了,所以首席長老不敢大意,親自迎戰!
風無痕和獨孤孑聽此,不禁向顏如玉投出擔憂的目光,雖然兩人境界相當,但是天樞宮的首席長老已有一百多歲,內力深厚,絕對不是她可以相提並論的。
收到他們的目光,顏如玉微微一笑,示意兩人不必擔心,雖然對方內力雄厚,但是她有三層的幻月神功傍身,就算打不過他,也能全身而退。
十米見方的青玉台上,一老一少站在當中,一個飄逸瀟酒,一個仙風道骨,兩人均未使用兵器,卻暗自將真氣凝於掌上。
隨著真氣的不斷彙集,漸漸地開始起風了,捲起漫天的大雪,讓人睜不開眼,還未交手,眾人已感到了強大的壓迫氣息,紛紛抬手擋住迎面而來的風雪,眼睛瞇成一條線,注視著台上的情景。
忽然,狂風大起,兩人同時躍到空中,首席長老以拳攻去,顏如玉以掌擋之,拳掌相接,射出萬道白光,兩人紛紛被對方強大內力震得向後飛了出去,竟是勢均力敵,不分伯腫!
腳下踩風,一個旋身之後,兩人又戰在了一起,一拳一掌,快得讓人看不清,只看得白光不時的四射開來,兩人都已籠罩在白光之中。
勁風陣陣,白光閃動,拳掌劃過帶起的真氣,竟在冰凍幾丈之深的玉琅山巔留下道道溝痕和深坑!
地動山搖,飛沙走石!
這場巔峰對絕,看得眾人眼花繚亂,紛紛張大了嘴巴,連泥沙被風吹進嘴巴都渾然不覺,這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比武,尤其是那些這輩子連青辰境界都沒見識過的人,哪見過這等壯觀的場面,舌頭伸得老長,連口水都流出來了!
百餘回合之後,顏如玉突然玉足輕點,整個人飛向高空,衣袂翩飛,青絲揚起,宛如嫦娥奔月般,風華絕代,傾城傾國!
眾人紛紛驚歎,好個俊美少年!
首席長老緊追而上,然,顏如玉的速度還是快過他,只見她猛然停住,淡然一笑,雙臂由上而下的輕輕擺動,如舞蹈一般,在身前劃過兩道優美的弧線,一個白光四射的太極圖形便已形成,這時追過來的首席長老,面色頓變,不可思議地低呼出聲,「幻月神功!」
想逃,但是為時已晚,顏如玉雙掌已出,那太極圖形直奔他的胸口,瞳孔驀地放大,反射出那白光駭人的太極玄圖!
一道紅艷在空中劃過,首席長老從空中直直地落了下來,二長老見狀大驚,急忙飛身將他接住。
風歇,雪住。
緩緩地飄落在台上,哪裡還有絲毫嘻皮笑臉,油嘴滑舌的模樣,彷彿瞬間換了個人一般,顏如玉帶著睥睨天下的氣勢,傲然卓立,面無表情地看著吐著躺在二長老懷中血泡兒的首席長老,輕蔑地一笑:「本公子已手下留情,未傷你性命,你可服氣?」
眾人都傻眼了,天樞宮的首席長老居然敗了,而且這麼快就敗了,且身受重傷,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連風無痕和獨孤孑也相當震驚,怎麼同時新月境界,首席長老會這麼不堪一擊?這丫頭到底用的什麼神功秘法?
首席長老面色慘白,嘴裡咕咚咕呼地冒著血,目光驚懼地看著顏如玉,半晌,才有氣無力地道,「你,你到底是誰?」
顏如玉單手負在身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面色沉靜如水,淡淡地道:「我過去是誰你已不必知道,我以後會是誰,想必你心中已經有數了吧?」
「你,難道你想……」首席長老的面色又蒼白了幾分,話說了一半便卡在喉嚨裡,這小子難道想做天尊?
「怎麼,難道大長老認為我沒有資格麼?」顏如玉淺淡地一笑,不答反問。
首先長老窒在那裡,她確實有這個資格,天尊遺命,習得幻月神功者便可成為下一任天尊,只是,要天樞宮向他俯首稱臣,他實在心有不甘。
眾人莫名其妙的看著兩人,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既然本座已然勝了,難道還沒資格得到乾坤寶劍和向貴宮提出一個要求麼?」顏如玉微微一笑,將話鋒一轉,做天尊嘛,現在還不是時候,與其讓六宮聯合起來一起算計自己,不如見好就收,先拿到戰利品再說。
再者,真正見識過的幻月神功的人,恐怕只有活了一百多年的四大長老,若到時他死不承認自己使用的是幻月神功,自己也拿他們沒有辦法。
首席長老微微一愣,這小子既已破解了天書的秘密,沒有理由不知道葉天尊留於天書下方的遺言,習得幻月神功者便是下一任的天尊!難道這小子因為得意忘形,沒看見下方的幾行小字?
「公子當然有這個資格,天樞宮定將履行承諾,奉上乾坤寶劍,並且可滿足公子提出的任何要求。」首席長老顧不得她打什麼主意,既然她不說,自己就跟著裝糊塗。
開陽宮宮主劉正傑滿目的驚恐,突然站了出來,指著顏如玉恨恨地道:「你沒有這個資格,因為你就是殺人不眨眼的妖女滴血觀音!」
他不會看錯,雖然她女扮男裝,又堂而惶之的戴著那極具代表性的銀色面具,瞞過了自己的眼睛,但是那詭異的太極玄圖,他們一眼就認出來了,自己就是敗在那妖法之下,開陽宮也於一夜之間在江湖上威名掃地,今天她自己送上門來,這個仇豈能不報?
滴血觀音?眾人聞言,立即開始騷動起來,滴血觀音不是女子麼,難道這少年是……
「呵呵,劉宮主還是沒有學乖啊!」顏如玉抬手扯下束住頭髮的絲帶,三千青絲如瀑布一般垂落下來,櫻唇緩緩地勾起,「見到本座還不見禮麼?」
眾人愕然,她真的是女子,真是的滴血觀音,天哪,有誰來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剛剛還在憧憬著美好未來的方雨薇見此,兩眼一翻,又一次昏了過去,倒下之前還在想著,沒想到她第一次動情,便用錯了情,她居然喜歡上了一個女子……
「既然你是滴血觀音,根本沒有資格參加此番大會,更沒有資格拿走我宮的乾坤寶劍,你血洗開陽宮,手段殘忍毒辣,我六宮豈能容你胡作非為?就算天下群雄也不會答應!」
首席長老立即來了精神,正氣凜然地道,就算她勝出了又如何,本次大會本來就是號召群雄一起對付七星宮的,她竟然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就休想活著離開!
形勢陡變,眾人已有大多數偏向了天樞宮一邊,開始義憤填膺地討伐起顏如玉來,「殺了妖女,為武林除害!殺了妖女,為武林除害!」
顏如玉面不改色,輕輕一抬手,示意眾人安靜,冷冷地看著劉正傑,道:「你口口聲聲稱本座是殺人不眨眼的妖女,本座倒是要問問,本座可曾殘殺你宮老弱婦儒?」
「這,這到是沒有。」劉正傑老實地答,頓了頓又憤恨地道:「可是你殺了我宮數十名弟子,剝皮剔骨,還廢了大部份弟子的武功,你不是殺人不眨眼的妖女還能是什麼?」
「這,這到是沒有。」劉正傑老實地答,頓了頓又憤恨地道:「可是你殺了我宮數十名弟子,剝皮剔骨,還廢了大部份弟子的武功,你不是殺人不眨眼的妖女還能是什麼?」
顏如玉不答,看著眾人,大聲質問道:「敢問各位英雄豪傑,我七星宮可曾在江湖上胡作非為,溢殺無辜,塗炭生靈?」
眾人立即安靜了下來,默不作聲,說來也怪,七星宮自從血洗了開陽宮之後,就在江湖上消失了,半年多來沒有任何風吹草動。
「沒有吧?」顏如玉再次高聲地問道。
「是,的確沒有。」眾人紛紛點頭稱是。
「很好,凡事有因必有果。」顏如玉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轉眸看著劉正傑,眸中帶著殺伐之意,冷冷地道:「本座之所以會對你開陽宮下手,當然是有原因的,善惡到頭終有報,劉宮主可還記得七年前搖光宮被滅一事?」
劉正傑聞言,立即臉色大變,當年搖光宮無一活口,這妖女怎麼會知道那件事?
眾人也是一愣,怎麼好好的扯到七年前搖光宮被滅一事了?莫非此事與開陽宮有關?
「劉宮主無話可說了麼?」顏如玉一聲冷哼,看著眾人道:「當年正是他開陽宮為奪赤焰寶珠帶著人馬殺進了搖光宮,因著蘇宮主不肯將寶珠交出,開陽宮的弟子便痛下殺手,屍橫遍地,血流成河……」
想起當日的場景,顏如玉眸中露出沉痛之色,猛然指向劉正傑,怒吼道:「相較於搖光宮的悲慘,你開陽宮要好的多了吧,加起來不過死了區區幾十人而已,且全是當年血洗搖光宮的兇手,你這個幕後黑手,竟然還敢在此大言不慚,你有什麼資格叫屈,有什麼資格叫本座妖女?」
眾人紛紛驚在那裡,這就是事件的真相麼?竟然是開陽宮下的毒手,這就是所謂的名門正派麼?
滴血觀音又是誰?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又為何要為搖光宮報此深仇大恨?
是替天行道,除暴安良,還是她與搖光宮有著莫大的關聯?
一連串的疑問在心中升起,眾人目不轉睛地看著顏如玉,見她神情悲痛,眸中含淚,臉上帶著憤恨之色,心中已經有了大概,看來她所言非虛!
詭異的氣氛籠罩在玉琅之巔,眾人安靜極了,雖然還未經證實,但已有大半的人相信了顏如玉的話,靜靜地等待著當事人的答覆。
劉正傑被問得啞口無言,向後踉蹌了幾步,半晌,才稍稍鎮定了下來,大聲反駁道:「你血口噴人,根本不是我開陽宮做的,你休要在此無中生有,妖言惑眾!」
「哼,真是死不悔改!」顏如玉冷冷一笑,道:「你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沒有一絲破綻麼?當年劉策下令縱火燒宮,剛好本座的恩師路過月微山,在大火中救下了蘇宮主連同她十餘名倖存的弟子。」
顏如玉一揮手,十幾名名身著白衣,輕紗遮面的女子從琳琅玉璧上緩緩飄落下來,為首的正是當年的搖光宮宮主蘇夢潔!
「蘇師妹,真的是你!」幾位宮主一眼就認了出來,驚愕地看向劉正傑,難道滴血觀音說的全是實情?
顏如玉目光輕輕地落在了蘇夢潔的身上,淡淡地道:「蘇宮主,你是當事人,又是搖光宮的宮主,身為半個出家之人,定然不會講假話,如今本座給你做主,不必再顧慮什麼,當著天下群雄的面,諒開陽玉也不敢拿你怎麼樣,你就大膽地說出來吧,本座可曾有一句虛言?」
「對,我們相信蘇宮主,蘇宮主,你就說吧!」眾人紛紛吶喊,搖光宮雖然實力較弱,但一直安分守己,名聲甚佳,他們自然是相信蘇夢潔的話。
終於等到這一天了麼?終於可以將真相大白於天下了麼?蘇夢潔心中感慨萬分,緩緩上前兩步,看著眾人,淚流而下,一字一字地道:「不錯,滴血觀音句句屬實,七年前,我搖光宮被滅一事,確實是開陽玉所為,以劉正傑的兒子劉策首,殺了我宮一百七十四名弟子的性命,到處都是血,到處都是斷臂殘肢,我一輩子也忘不了那場景,殘觸目驚心,慘不忍睹……」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重現著,蘇夢潔再也說不下去了,掩面低泣起來。
「武林敗類,殺了劉正傑這個畜牲,為搖光宮慘死的弟子們報仇雪恨!」蘇夢潔的話已經讓人深信不疑,眾人立即沸騰起來,揮舞著拳頭,憤怒的吶喊著!
「劉正傑,你還有何話可說?」顏如玉厲聲問道,蓮步輕移,眸中帶著可以冰凍一切的寒意,緩緩逼近。
「你,你想幹什麼?」劉正傑嚇得額上滲出汗來,連連後退,連天樞宮的首席長老都敗在她手下,就不要說他了。
「哼,本座要讓你為當年所做之事付出代價!」眸中閃過一道厲芒,顏如玉冷冷地開口,纖掌輕抬,衣袖翻飛間,帶起一股強大的氣流,劉正傑慘白著一張臉,像稻草人一般,毫無抵抗之力地被她掌上的真氣給吸了過去。
「滴血觀音,殺了他,他才是武林的禍害!」眾人紛紛氣憤地吶喊著,聲如雷動。
一手掐住劉正傑的咽喉,顏如玉的目光充滿了懾人的寒意,劉正傑眼睛絕望地睜大,隱隱含著不甘與悔恨之色,可是已經沒有時間給他慚悔,隨著一聲輕微的脆響,腦袋立即垂了下去,
沒有一絲反抗之力,連掙扎的能力都沒有,就那麼嚥下了最後一口氣,被顏如玉捏碎了喉珠,像堆破爛般地甩在一旁。
「殺得好,殺得好!」眾人高聲呼喊之後,齊齊鼓起掌來,真是乾淨利落,大快人心!
顏如玉將頭仰起,眸中閃著淚光,望著天空,在心裡默默地說,搖光宮的姐妹們,大仇得報,你們可以安息了……」
蘇夢潔擦了擦眼淚,緩緩地走上前去,衝著自己的徒兒,深深一拜,字字落地有聲地道:「搖光宮多謝姑娘的大恩大德,不僅替我宮慘死的弟子報了血海深仇,更使真相大白天下,此恩此情,蘇夢潔永世不忘,搖光宮今後以七星宮馬首是瞻,任憑姑娘差遣!」
「蘇宮主快快請起,小女子擔不起您此番大禮。」顏如玉連忙將她扶起,因著諸多原因,她們眼下雖然不能以師徒相稱,但是哪有師父給徒弟下跪的道理,這可是要折壽的啊!
顏如玉拉著蘇夢潔上前兩步,看著眾人,威嚴十足地道:「搖光宮都是弱質女流,因著震宮之寶赤焰珠,七年前才會發生慘劇,今日群雄在此,我滴血觀音請大家放出話去,讓那些還有覬覦赤焰寶珠之心,欲圖對搖光宮不利的歹人知道,從今以後,我七星宮就是搖光宮強而有力的靠山,若是有人再敢打什麼妄念,我七星宮定不輕饒,開陽玉便是前車之鑒!」
「好!滴血觀音好樣兒的,七星宮好樣兒的,替天行道,除暴安良,我們永遠支持你!」眾人高聲歡呼,紛紛喝彩叫好!
四大長老與各宮宮主看著眾人那滿臉的振奮和膜拜之色,都傻了眼,這些人未免也太擅變了吧?一盞茶之前還大聲喊著要殺了滴血觀音這個妖女,現在就……
「還有我流雲城!」風無痕也站了出來,冷聲道。
「也算我青雲山府一個!」獨狐孑也不甘示弱,帶著邪魅的笑意,慵懶地開口。
顏如玉輕輕抬手,幾百名身著七種顏色衣裙的蒙面女子從天而降,緩緩飄落在台上,整齊如一的見禮:「參見宮主!」
風易嵐與四位長老瞪大了眼睛,這麼多人,是如何無聲無息的潛到此處的?難到她們都是七星宮的人?這個滴血觀音的勢力真是不容小覷!
「七色堂弟子聽令!」顏如玉一拂衣袖,威嚴無比地開口:「從今日起,你們將歸入搖光宮的門下,為蘇宮主效命!」
「我等謹遵宮主諭令!」三百五十名女子向顏如玉行過單膝跪地之禮後,站到了蘇夢潔的身後。
「蘇夢潔再次謝過姑娘大恩!」蘇夢潔上前兩步,深鞠一躬。
「蘇宮主不必客氣,你與恩師淵源極深,區區小事不足掛齒。」顏如玉將她扶起,淡淡地道:「她們的功夫雖然弱了些,但也可以撐撐門面,就當是我送給搖光宮重出江湖的賀禮吧,至於搖光宮的重建之事,我自有安排,蘇宮主不必操心。」
聞言,在場的人全都大驚失色,這個滴血觀音的師父到底與搖光宮有何淵源,幾百人的勢力,就這樣輕描淡寫地送人了?
功夫弱?開什麼玩笑,她們中最差的也到綠辰之境好不好,這滴血觀音的勢力到底有多雄厚,竟然還出錢重建搖光宮?真是財大勢大啊!
她十幾歲就到了宗師級別,那她的師父豈不是更加厲害?我的天,說不定是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幻月宗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