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可好?」風無痕披著一身朝霞踏入竹軒,在案邊落坐,一身勝雪的白衣,清逸脫俗。
「還好。」站在窗邊望著滿眼竹翠的女子淺淺一笑,將手伸向窗外,拔弄著一根斜生而來的竹枝,陽光落在她的手上,那凝脂般的肌膚,呈現出一種幾近透明的狀態。
目光掃過屏風上那件雪袍,朱唇淺掀,這個男人,比她還要乏味,不僅只穿白色,連款式都分毫不差。
風無痕看著那隻玉手,微微蹙眉,為何她的肌膚會白到如此地步,那是一種病態的白,沒有一絲血色,彷彿陽光下的冰雪,讓人感到冷,讓人覺得她隨時都會在那陽光下化成一汪冰水。
收了收神,他似漫不經心地道:「昨夜黑風寨被人滅了,八十三人,無一活口。」
「哦?」她側身看向他,對上他試探的目光,清淺地一笑,「那些人死有餘辜。」
心中一緊,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她的心,居然可以如此冷硬?想從她的目中光看出些許端倪,然後,她清澈的眼睛不起一絲波瀾,且眸如古潭一樣幽深,如漩渦一樣帶著魔力,似要他的心神吸附進去一般。
良久,他微微一笑,道:「的確是該死。走吧,去用膳。」
很自然地拉過她的手,心裡驀地一疼,她的手好冷,沒有一點溫度,彷彿一隻死人的手,難道與她的寒毒有關?
她也不抗拒,就那麼任他牽著,不徐不緩地跟著他的步子的節奏。
大廳裡,已備下豐盛的膳食,柳一鳴看著對面那個一身綠衣的碧瑤,臉色黑得跟鍋底似的。
他從沒見過這麼沒規沒矩的丫環,居然大搖大擺地走進來,見了他也不問安,就一屁股坐在那裡等著開飯。
見其僕,知其主,那個顏姑娘定也是個小門小戶家的女兒,連帶著她的丫環都如此不知禮數,公子怎麼就看上她了呢?
玄武和朱雀坐在下首,涼涼地看戲,這個丫頭太好玩兒了,看她把柳老頭兒氣成什麼樣兒了,一張老臉烏雲密佈,好像誰欠他幾千串糖葫蘆似的!
糖葫蘆?怎麼又想起小柔柔來了!玄武若有所思地捏了捏下巴,難道是因為小柔柔快要回來了,所以心裡才有些急切?
不過話說回來,小柔柔失憶之後性子完全變了一個人,還真是沒以前那麼討人喜歡了。
碧瑤悠閒地喝著茶,完全無視對面那張黑臉,見兩人進來,急不可耐地拿起筷子,道:「總算來了,開飯,餓死了!」
「你!」柳一鳴瞪了她一眼,心中慍怒不已,但是又不好發作,急忙起身行禮,道:「公子請上坐。」
「嗯。」風無痕見他面有不悅之色,看了一眼那個已經開始進食的碧瑤,便已明瞭,不在意地從她身邊走過,這個侍婢的性子昨天他就領教過了,都敢變想地罵她家小姐是王八,她還有什麼不敢的?奇怪的是她身邊的這位女子,以她孤傲的性子,居然能夠容忍她,真是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