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是靠偷盜出名,這讓莫棄更是震驚。不由便仔細打量起那矮子來,卻見他頭髮花白,猶如亂草一般,眉毛稀疏,眼睛很小,是單眼皮,鼻子扁扁的,猶如被人打斷了鼻樑一般,鼻尖通紅,跟小丑的沒有區別,嘴腳的那幾根鬍鬚,十分的怪異,如同貓嘴角那幾根一樣,向兩邊橫了去。縱觀他的整張臉,就是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分明就是喬裝後的老版希哥。
見莫棄並不接酒,那矮子兩隻小眼睛一瞪,道:「怎麼,怕老頭子的酒裡有毒?」雖然是有瞪眼的動作,但由於他的眼睛實在太小,終究還是讓人覺得只是張開了些許,尤為的怪異。
縱然開始發現他在床底的時候有幾絲擔憂,但在他從床底鑽出來後,莫棄並沒有發現他有惡意,矮老頭的這一句,讓莫棄冷嗤了一聲,再也不管他是不是前輩高人,一把奪過葫蘆,「咕嚕」、「咕嚕」地練灌了幾口,酒一入口,莫棄就感覺到那酒辣而不燥,一種埋在地底多年後自然生出的醇香鑽進了鼻孔,不由中便多喝了幾口。這才把酒葫蘆遞回給那矮老頭,咂了咂嘴喊道:「好酒!」
「偷兒原來也好這口,老頭子的半壺酒就這麼沒有了!」矮老頭接過酒葫蘆,搖了幾下,那種被人搶了心肝寶貝的痛楚立即流露了出來,好半響,這才對莫棄罵道:「喝這麼多,也不怕偷東西的時候手抖被抓?」
「如此美酒,不喝心裡不快,就算在偷東西時被抓了,我也心甘情願!」知道這些前輩高人最厭煩禮節什麼的,莫棄索性坐了下來,也從紙包裡抓起幾顆花生米扔進嘴裡,道:「前輩貴姓?」
「姓徐!」矮老頭灌了一口後,把酒葫蘆蓋了起來,藏到了桌下,嘴角露出一絲奸笑,一副深怕莫棄會搶了去的樣子,看得莫棄哭笑不得。這樣也就罷了,那矮老頭見到了莫棄的表情,還「嘿嘿」地笑了笑,道:「搶不到了吧?」
莫棄聞言,偷偷一笑,腳一晃,微微掃出點風來,找準了矮老頭藏酒的位置,便用腳尖朝那酒葫蘆勾了去。這點伎倆,自然瞞不過矮老頭。在感覺到了莫棄的小動作後,他的一隻手在桌子上一推,連人帶椅,朝床邊滑了去,在嘴裡罵道:「小偷兒,別他們賊性不改,給老頭兒老實點!」
「誰叫你勾引我?」莫棄嘿嘿一笑,道。他雖然挨在矮老頭的右邊,但在矮老頭滑動的時候,還是就車廂一拍,跟了上去。在空中的他五指張開,如鵬鳥一般朝他撲了過去,聲勢尤為嚇人。
矮老頭見狀,賊賊地一笑,順勢一滑,鑽進了那椅子底,在下面大聲喊道:「你這偷兒羞也不羞?你我都是男人,我勾引你做什麼?難道老頭兒要娶了你回家生娃兒嗎?就算你想,老頭兒還怕被人罵斷背……」
話還沒說完,卻聽到了莫棄的話:「老不正經!」
莫棄嘴裡雖然罵著,但心裡卻暗自在奇怪:那椅子本就只有一隻余見方,下面的空隙最多只能塞得下一個三歲小兒,但這矮老頭抱著酒葫蘆,硬是鑽了進去,讓莫棄驚奇不已。
還在猜測他是不是用了縮骨功時,那椅子突然飛起,朝他迎了上來。接踵而至的,自然是矮老頭的話:「好吧,好吧,那老頭兒就正經點,連人帶酒一起給了你吧!」
這的確正經,正經等讓莫棄有些受不了。見那椅子來勢兇猛,莫棄不敢去接,變爪為掌,在那椅子上一按後,椅子去勢緩了一緩,他的人也借力向後飄去,姿勢尤為的優美。
然而,還在他沒飄出一尺遠時,那老頭兒突然又坐在了椅子上,右手快速一伸,點在了莫棄身上,莫棄的人隨即「趴」地一聲撞在了車廂上,人隨即順著車廂壁滑了下來,再次重重底摔在了地上,直讓他半天沒回過神來。
也就在莫棄摔下來的同時,那老頭兒連人帶椅一起落下地來,然後走到了莫棄身邊,拔開酒葫蘆,灌了幾口後,放在了莫棄的鼻子旁邊,道:「這酒真香啊,可惜有人直管姿勢,不顧實用價值,著了老頭兒的道,喝不成。」
知道矮老頭在譏諷自己,莫棄對著他瞪了一眼,脖子一伸,便朝他的手咬了過去。直嚇得矮老頭連忙把手一縮,然後慌忙用手撫摸著自己的胸脯,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可嚇死老頭子了,得喝兩口壓壓驚,喝兩口壓壓驚!」
話音一落,便徑直走去了一邊,大口大口地灌了起來。沒喝得幾口,他的雙頰立即變得紅潤了起來,腳下的步伐也不由搖搖晃晃起來,分明就是醉酒的模樣。縱雖如此,他還是喝得極快,剛走到床邊,那偌大的一個酒葫蘆裡的酒便被他喝得精光,也不管自己身上骯髒,逕直一頭倒在了床上。
莫棄見他在自己的床上睡覺,本想喊他起來,但想到房間裡只有一張床,終究還是忍住沒有喊出來。卻不料,那老頭兒隨即又晃晃悠悠地爬了起來,再次來到莫棄的身邊,斜眼望著他,道:「老頭兒罪了,靈感來了,為你吟詩一首如何?」
「請便!」莫棄道。但在心裡,卻暗自懷疑這矮老頭肚子裡到底有沒有墨水,會不會做詩。
「那好!」矮頭兒清了清嗓子,真要來段聲情並茂的朗誦時,卻又突然想起了什麼,轉身又來到莫棄身邊,道:「你這小子嘴有點多,點了你的穴還要咬人,說不定等下又打擾了老頭子的雅興!」
莫棄聞言,哭笑不得,正要反駁,卻被老頭兒點了啞穴,隨即把那包著花生米的紙扯了出來,裹成了一團,斜眼看了一下莫棄,道:「小偷兒,看好了!」
他是在吟詩,為什麼說「看好了」,不說「聽好了」,讓莫棄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