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既往地,葉寒秋的招式快得讓人無法捉摸。但是,就在他發招的瞬間,一直與墨白師徒站在一邊的蔡牽突然說話了:「無招可循,渾然一體!」
蔡牽的話說得很快,在葉寒秋發動攻擊時,他才說出第一個字,但在葉寒秋的劍剛好來到希哥胸前三尺處時,他的最後一個字已經說完。或許是因為他說得太快的緣故,圍觀的所有人都沒聽出他說的什麼。
好在希哥聽明白了,在這一刻,他陡然想起了當初在茶樓與蔡牽的打鬥,想到了讓自己頭疼的「無招勝有招」,原本指著葉寒秋的劍不由中向前再遞了幾分,看得觀戰的眾人莫名其妙,個個都以為他這是去送死。
只有譚耀陽、蔡牽和墨白等人看出了這一步的精妙,如果那葉寒秋不顧一切地衝將上來,擊殺希哥,那麼他自己也必然會把身體撞入希哥手中的兵刃。而更為對希哥有利的是,王浩的劍本來就比葉寒秋的劍要長上幾寸,希哥這隨意的一伸長,去勢極快,恰到好處地把「一寸長,一寸強」給發揮了出來。讓還在空中的葉寒秋心裡一驚,立即沉身下墜。
「十大高手」裡的用劍高手不止葉寒秋一個,在見到葉寒秋的變化後,都不由歎息不已,因為希哥雖然可以憑借劍長,先一步傷了葉寒秋,但以葉寒秋去勢的兇猛,完全可以在中劍的瞬間擊殺希哥,畢竟希哥在此之前受過傷。但可惜的是,那葉寒秋太過愛惜自己的身體,不願意這兩敗俱傷的打法。
「這般顧惜自己,你已經必敗無疑。」希哥一面擾亂著葉寒秋的心神,一面在他身形下墜的瞬間,向前跨了一步,那握劍的右手手腕一彎,如同當初擊敗溥儒時使出的「靈蛇拳」一般,立即變得柔軟無骨一般,劍尖立即下沉,落向了葉寒秋的心窩。
葉寒秋沒想到劍法可以這樣使用,腳一落地,慌忙用腳在地上一瞪,在後退的同時手中的劍用力一揮,砍向了希哥的手中那劍的劍身。
希哥原已受傷,自然不會與他硬碰硬,手一縮,收回了攻勢,回頭給了蔡牽一個感激的眼神。蔡牽見希哥悟性如此之好,不由也會心地笑了——雖然他的笑比哭還難看。
蔡牽不是一心想要殺了希哥嗎?為什麼到關鍵時刻卻要幫助他呢?希哥自己也不明白。但蔡牽卻很清楚,因為在希哥說出葉寒秋的不良行為後,他陡然覺得這個參與了殺害自己乾兒子的後輩是那麼地與自己相似。當初自己成為海盜,卻不也是因殺了個惡霸,被官府和世人逼的嗎?
葉寒秋的確也是個高手,心智武功終究是高人一等,就在避開希哥攻擊的瞬間,因為希哥不願與自己硬碰,察覺出希哥因為受傷,後力不繼,嘴角閃過一絲笑意後,大喝了一聲:「顧小賊拿命來!」後,再次撲了上去。
在這次,因為希哥的變強,他反而冷靜了下來,以一招「滿天花雨」抖出了無數劍花,從四面八方攻向了希哥。希哥在領略到「無招勝有招」的要義後,對於這氣勢有餘,威力不足的一招自然不以為意,劍尖連挑,幾乎凝成實體的劍花隨即消散。
然而,就在那些劍花抖消失得無影無蹤的時候,葉寒秋轉而改用處「奔雷劍法」,以一招「雷霆萬鈞」連劈帶刺擊向了希哥。這一招來勢極快,氣勢威猛,就在他發出這一招的時,眾人依稀聽到了若有若無的雷鳴聲,整個空地陡然刮起了一陣強風。
早就料到了虛招後面有殺招,但卻沒想到這殺招這般強橫。希哥自知閃避不及,心裡一橫,右手一舉,格向了葉寒秋手中的利刃。只可惜,那葉寒秋卻也像領悟到了什麼是「無招勝有招」的精要一般,手臂迅速一縮,讓希哥的那一格落了個空,轉而改劈為刺,如同平時的高飛那般的手法,刺向了希哥的左胸。
希哥見狀,心裡一驚,慌忙一個側身,向下略略一矮,葉寒秋的劍穿肩而入。那葉寒秋見自己傷了希哥,心裡狂喜不已,正要拔出寶劍,發動第二次攻擊時,卻不料希哥強忍著劇痛,向前一挺,一副無視自己肩上插有寶劍一般,滑到了葉寒秋的身前,劍尖連挑,封住了他的穴位。
「你雖然無恥之極,但我不會殺你,因為你還有一些話要向大家交待清楚!」盯住葉寒秋,希哥冷冷地道。他的話,讓圍觀的人都不由暗自好奇,紛紛猜測起希哥要讓葉寒秋交待的話到底是什麼來。
葉寒秋盯著希哥,眼裡快要冒出火來。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肯定會在適才使出「長虹貫日」的那一瞬間不顧一切地殺了希哥。可惜的是,時間不能倒流,所以他想到了死,然而由於全身穴位被封,連開口說話都做不到,更何況是咬舌自盡?
不理會葉寒秋那怨毒的眼神,希哥把劍拋回給了王浩,從懷裡掏出一個藥丸塞進葉寒秋的嘴裡,右手再一拽一甩,緊跟著王浩的劍,葉寒秋也朝王浩飛了過去。送走了葉寒秋,希哥用右手拔出貫穿左肩的劍,緊緊握在手中,希哥對譚耀陽等人喊道:「還有誰要與顧希茗一戰?」
看著肩頭還潺潺流著鮮血的希哥,眾人只覺得這個他猶如天神一般,神聖不可侵犯。而他適才擊敗葉寒秋那蕩氣迴腸的一招,更是如同烙印一般留在了眾人腦海,讓人揮之不去。一陣沉默之後,有人率先為他顧起了掌。
在這突然變得寂靜的空地上,這掌聲,猶如落入乾草中的火柴一般,瞬間蔓延開來,隨即傳到了空地的每一個角落。
在這掌聲中,譚耀陽自然不能再去與希哥動手,因為,他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十大高手」之首,絕對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趁人之危。不僅要管住自己,還要管住自己身後的其他人。
連問三聲,終究無人回答,也無人出來應戰。但希哥卻似乎並不善罷甘休,只見他握緊了劍,一步一個腳印地朝「十大高手」餘下的幾人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