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女聞言,不由全都心頭一緊,加緊了防備,與唐三翹小心翼翼地朝泥人張那院子裡的大廳走去。
進得大廳,三人這才發現廳內擺滿了大小各異的泥人,這些泥人大的有人高,小的只有拇指大小,全都栩栩如生。
順著血腥味,唐三翹很快便在牆角找到了泥人張,他的心窩裡正插著一把匕首,雙手摀住心窩的位置,兩眼睜得老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摸了摸地上的血跡,唐三翹說:「血還沒幹,泥人張死得並不久,現在去找兇手還來得及!」
卻不料,楊雲慧卻像並未聽見唐三翹的吩咐一般,只是傻傻地走到泥人張的身邊,跪了下來,哭道:「張叔……」
一面哭,她一面把那芊芊玉手放在了泥人張的眼睛上,想讓泥人張走得安穩的樣子。
楊雲慧這樣的反應,出乎唐三翹的意料,因為他和任小萱都沒料到,這從天津輾轉到南京的泥人張,與楊度一家的感情如此深厚。
還在揣測楊度與泥人張的關係,身後突然傳來一句話:「別哭了,哭也沒什麼用!」
聽到這聲音,唐三翹與任小萱同時一驚,一人抽出匕首,一人以指為劍,同時迅速轉身,一左一右,朝廳門那來人戳了過去。
兩人的動作不能說不快,但卻連那人的臉都還沒看清楚,一道殘影閃過,那人立即消失不見。
他去了哪裡,唐三翹和任小萱都有些拿捏不準,兩人此時此刻的第一反應,並不是找準敵人的位置發動第二次攻擊,而是同時閃身來到了情緒失控的楊雲慧身邊。
他們之所以作出這個選擇,是因為在進入大廳之前,他們都全神戒備,卻仍然沒發現來人,而在他們發動攻擊的時候,連人家的張象都沒瞧清,便被人家輕易閃開——這人的實力太恐怖。
也在此時,楊雲慧發現了房間裡的異樣,還隱約掛著淚珠的臉上轉而變成一臉的驚訝。
不清楚楊雲慧的想法,但唐三翹和任小萱順著楊雲慧的目光看去,卻發現了來人的位置。
這個人很精瘦,雙目炯炯有神,稀疏的鬍鬚有點像唐三翹沒修邊幅之前的樣子,只是嘴角那兩撇沒有上翹,和死去的泥人張張得一模一樣。
「張叔!」欣喜地打破了寧靜,楊雲慧擦掉了臉上的淚痕,雖有欣喜,但卻也有幾分不敢相信。
那人點了點頭,說:「小雲,你這兩個朋友不錯,值得深交!」
「虎公近況如何?你們來找我為了什麼事?」一句話剛落音,另外一句話緊接著冒出,完全語無倫次,但唐三翹和任小萱卻在此時此刻都明白了這人是泥人張,他並沒有死。
「爹他老人家很好!」楊雲慧回答那人。然後從衣服裡摸出了蔣秀冬氏寫給泥人張的信,遞給了泥人張,說:「我們來找張叔,是想請張叔幫忙偽造傳國玉璽!」
接過信讀了,泥人張皺眉道:「這雖然是個好主意,但我張無昧在袁世凱身邊,這樣做恐怕會穿幫?」
「張無昧是誰?」聽到了另外一個人的名字,而這個人能看把傳說中泥人張的手藝破綻,任小萱忍不住好奇地問。
「張無昧有個徒弟江湖人稱泥人常!」泥人張淡淡地回答道。
泥人常是泥人張的徒弟,江湖人盡知。既然張無昧才是泥人張,那這個泥人張又是誰?
想到這裡,唐三翹問:「請問前輩尊姓大名……」
「張無妄!」還不待唐三翹把話說完,泥人張說,「張無昧的哥哥,泥人張家第三代傳人之一!」
泥人張成名於百年前的天津,這張無妄自稱是泥人張家第三代傳人,再加上楊雲慧的關係,唐三翹一句深信不疑。
但兩兄弟,一個要幫袁世凱,一個對袁世凱並無好感,性格的差異可見一斑。唐三翹知道這不是問的重點,也不好追問這事,於是又問:「前輩與令弟在偽造上的手段,孰高孰低?」
泥人張並不答話,只是對著楊雲慧身邊的「泥人張」一指,問:「你覺得它如何?」
看著死去的「泥人張」,唐三翹腦子一轉,又問:「前輩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