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槍響過後,倒下的並不是莫棄,而是那七人。
莫棄看了看那吹著還在冒煙的槍管的黃興,長歎了一聲:「你的手下,居然不知道你是個神槍手!」
「他們不是不知道我是神槍手,而是對你太過畏懼。」黃興收起了槍,回答莫棄,聲音中有一絲愧疚。他愧疚,不是因為殺了那七個叛徒,而是因為他差點讓莫棄喪了命。
「所以他們是蠢蛋!」莫棄自然發現了這一點,於是立即把日常的笑容掛在了臉上,道。
蠢蛋也好,英雄也罷。見到黃興殺人,本就很不自在地坐在黃興身邊的杏兒,雙腿雙手不住的顫抖。因為手上顫抖,她在為黃興斟酒時,第一次讓酒灑了出來。黃興見狀,很是心疼地把酒杯端了起來,一飲而盡後,對杏兒說:「你不用害怕,我們都是好人!」
殺了人還說自己是好人,杏兒有點想笑,卻偏偏又笑不出來。
這時莫棄從床上走了下來,右手捂著自己心窩的位置,來到七人身邊,艱難地蹲下後,隨即又站了起來,來到了杏兒身邊,變戲法般遞給杏兒一沓銀票。
最上端的那張銀票上面的數字是1000,所以,莫棄手中的銀票總額應該有好幾萬個大洋。這些錢最少要杏兒陪好上千個男人過夜後,才能賺得。看著這些銀票,她的兩眼不由放出了異樣的光彩,但是,她卻並未接下。
「他們死了,用不著這些東西了,你拿去吧,拿去贖了身,找個對你好的男人嫁了,做點小生意。」知道她還在害怕,莫棄安慰道。聲音尤其的溫柔,如同對自己的情人說話一般。
在這溫柔動人的聲音的渲染下,杏兒盯住莫棄的眼睛看了半響,這才接過了銀票。雖然接過了銀票,但她並沒有立即把銀票收起來,而是呆呆地看著手中的巨款,眼裡儘是茫然。
她茫然,是因為不知道怎麼花這些錢。縱然莫棄已經指點了她,用這些錢贖身後去做點小生意,但她卻真的不知道如何做生意。自十歲被賣到青樓,老鴇也教會了杏兒不少本事,但卻都是勾引男人的技巧,要讓她做別的聲音,的確讓她有些為難。
莫棄和黃興雙雙歎息了一聲後,莫棄在黃興的攙扶下,下樓去了。因為他們知道,如果再不走,巡捕房的混球們就會來了。
下樓後,黃興直接丟了幾張銀票在桌上,對老鴇道:「這裡的事,你們幫我打點,巡捕房的人問起來,你就說人是黃興殺的,要抓我,便來上海。」
老鴇的雙腿還在打顫,在聽得槍聲後,如果不是心痛自己打拼半輩子才賺得的產業,早就跟隨著那些連衣服都沒穿好的姑娘跑了。
於是乎,在丟下這一句後,兩人很輕鬆地處了留春院,上了兩輛黃包車,消失在了黑夜之中。黃包車車伕不說話,拉著兩人徑直出了城,去了城邊的一個村落,這才停下,然後再扶著兩人進了一間農房。
進得房間,黃興問莫棄:「你的傷勢如何?」
「還死不了,養上個十天八天後應該就可以再偷東西了。」
到現在還念念不忘偷東西,讓黃興不由搖頭苦笑不已,但莫棄說他的傷會在十天左右痊癒,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十天能好?」
莫棄點了點頭,回答黃興說:「我自己也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自我懂事開始,我便發現了無論自己受到多重的傷,也無論是否有醫生救治,十天後,我的傷口必定痊癒,連疤痕也不會留下。」
聽莫棄這樣說,黃興不由有些吃驚。但莫棄能沒事讓他還是十分的欣慰,於是對莫棄說:「明天我就要回上海了,你的傷勢無礙,我也放心了不少。」
莫棄的朋友雖多,但像黃興這般要好的,卻並沒有幾個,聽到黃興要回上海,他突然有些不捨,問:「這麼快?」
「袁世凱雖然沒有稱帝,但卻表現出了極大的野心,前些日子把宋遁初給暗殺了,所以我必須回上海同盟會。」黃興回答道。但隨即,他又略顯失落地道:「只是可惜的是,傳國玉璽,我們終究還是沒有拿到。」
聽到黃興說到這次失手的事,莫棄沉默了片刻,隨即堅定地道:「不管那得和氏璧者得天下的傳言是不是真的,也不管袁世凱拿了和氏璧是為了爭奪天下還是為了拿去獻媚洋人,我都不會讓他得逞!」
在這一刻,黃興方明白一向似是無情的莫棄深藏於胸懷內的高尚情操。皺眉想了想,他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驚喜的神色,道:「不讓傳國玉璽落入袁世凱手中還有一個辦法!」
「還有什麼辦法?」莫棄問。
「楊鈞肯定會把傳國玉璽送去楊度那裡,以楊度的心智,傳國玉璽到了南京後很難再下手,但卻不能說我們一點機會都沒有。」黃興道。
「你有什麼好的辦法?」依稀讀出黃興早有後著,莫棄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