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浩南,竟然在這一刻承認易煊是墨建輝的兒子。
這麼多年來,墨浩南一直敵視著易煊,處處與他作對,可是在這最緊要的關係著生命的時刻,他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這讓易煊的心不停的顫抖著。
而易煊的思緒,彷彿又回到多年前,那個雨下個不停的夏天。
那時的易煊還是十幾歲的少年,從小就過著沒有父親的生活的他和母親相依為命,但生活的艱難讓母親終於支撐不下去了,就在那一天,母親帶著他來到豪華的墨宅前。
「媽,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小小的易煊不解母親的舉動。
「孩子,這裡住著的,是你的親生父親,媽媽實在沒有辦法了,才把你帶來交給他,希望你父親能給你好一點的生活。」易小梅撫去兒子臉上的雨水愛憐地說道。
易小梅按響了門鈴,可是過了很久,也沒有人出來開門。
她再次按了門鈴,終於,在雨中開始隱隱的浮現出一個身影,漸漸的,來人走近了,易小梅一看,才發現是撐著傘著墨浩南。
雨中撐著傘的墨浩南,也是十幾歲的小年,只不過他比易煊要大幾歲。
他冷眼看著易小梅,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她了,前幾次,她也來過,來找父親要錢,但是狠心的父親沒有給過她一分錢,就將她趕了出去。
墨浩南知道這又是父親惹下的風流債,而女人手中牽著的男孩,便是這一場風流債後結下的惡果,他同樣以敵視的目光看著男孩,並將他的長相深深的印在了腦海裡。
「浩南,請讓我見見你父親,好嗎?」易小梅哀求道。
「他不在家。」墨浩南的聲音冰冷。
易小梅沒想過墨建輝竟然會不在家,她央求著說:「浩南,麻煩你把小煊帶回去,等你父親回來,請告訴他,讓他將小煊好好撫養長大,我實在是沒有能力了……」
「他去參加葬禮了。」墨浩南卻全然沒有回答易小梅的話,而是自顧自的說:「你知道他是參加誰的葬禮嗎?是我母親的葬禮!我的父親,已經有了新歡,我母親悲痛欲絕的跑出去,結果卻出了車禍。現在,那個女人正陪著我父親,參加我母親的葬禮。你以為,我父親會收留你的兒子嗎?你的兒子只是一個賤種,我才是墨家唯一的血脈!如果不想你的兒子早死的話,就趕緊帶著他滾蛋!」
墨浩南的每一個字,都如同冰冷的重錘打在易小梅的心頭。
從前,在她還年輕的時候,她以為墨建輝是真心愛她的,所以她才會不顧家人的反對,不惜與家人決裂,義無反顧的跟了墨建輝。
可是當她告訴他她有了孩子的時候,她才看到墨建輝冰冷的靈魂,以及那顆無情的心。
墨建輝無情的將她拋棄了,懷胎五個月的她卻最終也沒忍心把孩子拿掉,她只能一個人含淚將孩子生了下來,縱使生活再苦,她也帶著小易煊一起生活。
這麼多年來,她以為小易煊一天天的長大,會讓墨建輝看在父子之情上,給易煊一個名份,給他一個溫暖的家。
可是看來她還是錯了,墨建輝竟然又有了女人,這個殘酷的現實,如同一把無情刀,在她本就鮮血淋漓的傷口上又狠狠的劃了一刀。
冰涼的雨水打在她的臉上,讓人分辯不出那是絕望的淚水還是冷酷無情的雨水。
在淅淅瀝瀝的大雨中,易小梅牽著易煊走了。
站在雨中看著她們的墨浩南,冰冷的嘴角泛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
從這天以後,墨浩南便時時刻刻關注著易小梅和易煊的一舉一動,他不容許他們再次接近墨家。眼看著他們一天天的長大,易煊在娛樂圈漸漸的闖出名頭來,而墨浩南,也順理成章的成為墨建輝的接班人,掌管著整個墨氏集團。
而易煊,也在無時無刻關注著墨浩南,在他的心目中,他雖與墨浩南是同一個父親所生,但他們之間卻無半點兄弟之情。
當他冷酷的讓他和母親滾蛋的時候,他心裡對墨浩南的恨意已灼灼的燃燒起來。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
墨浩南冷魅的眼中劃過一抹溫情,他低沉的聲音說:「你母親,現在好嗎?」
「當然,不要以為沒有了墨家的支持,我母親就會窮困潦倒的去街邊討飯。」一說到母親,剛剛才柔軟下來的易煊又像渾身長滿了刺一樣。
「你母親沒有告訴過你,她在海邊開小茶館的錢,都是我送去給她的嗎?」墨浩南看著他說。
「你說什麼?」易煊錯愕的對上他的視線。
易煊記得,那天母親帶著他離開墨宅之後,他們回到租住的小屋裡,母親不久出去了一趟,再回來時,她的懷裡就多了一些錢,而後,母親帶著他去到海邊小鎮,從此在那裡紮下了根,開起了小茶館。
「我從小到大存下來的錢,在那一天全部給了你母親。」墨浩南倏地別過頭,將視線轉移至玻璃窗前,說:「那時候我對你母親唯一的要求,就是永遠不要再出現在我父親面前,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母親信守了承諾。」
原來如此,易煊這才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真相。
易煊的心頭,劃過一抹淡淡的悲涼。
她的母親,從那以後,便獨自一人生活著,縱使身邊出現過一些對她頗有好感的男人,也被她言詞拒絕了。易煊知道,她的心中,始終是沒有放下過墨建輝。
他們在海邊小鎮生活得並不富裕,可是她善良的母親,卻仍然收養了被人丟棄的雪兒,把她當成親生女兒般的來撫養。
「我為從前所做的一切向你道歉。」墨浩南忽而轉過頭看向易煊,說:「現在,我希望能帶你回去,告訴我父親,你,易煊,也是他的兒子。」
雖然墨建輝知道和易小梅有過一個孩子,可是他自始至終都不知道這個倍受人矚目的明星易煊就是他墨建輝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