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肆廉深深呼出一口氣,和紀欲生對視著。
「冷爵士……」她輕聲呢喃著,不知是不是恢復了些意識。
「冷爵士…冷爵士…」她低下頭反覆咀嚼這三個字。
流肆廉微微抬起她的下巴,對上她迷惘的眼神。
紀欲生張唇,慢慢道:「你說的冷爵士……是「天宮」的殺手麼?」
「是……」流肆廉應了一聲,把疑問吞進肚中,眼神閃爍的看著她。
「哦……」
她在心裡喘了一口氣,表面仍舊毫無波瀾。
幸虧她剛才恢復了一點意識,不然…肯定被帥皇帝套進去。不過……她之前好像說了什麼……記不得了。
流肆廉歎了口氣,拉著裝作混混沌沌的紀欲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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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棧,流肆廉把她安置在床上,自己跑去隔壁房間換衣服。
她瞇著眼睛,看著他的背影消失,才起身坐在床上。
胸口總有什麼堵著,悶悶的。
流肆廉依舊不信任她,十分的不信任。所以……她想,她沒必要留下來了。
晚上吃晚飯的時候,紀欲生的眼神飄了他好幾眼,離別的話,卻硬是說不出口。
流肆廉的眉毛微挑,「怎麼?看上本王了?」
「去。」紀欲生的眉頭一皺,眼神厭惡的看著他,「我有事想跟你說。」
「什麼?」
他的目光總有種壓人的氣勢,就這麼直勾勾的盯著她。
紀欲生看著他的眼睛,下了好大的勇氣才說:「我們分開吧。」
根本就不敢想像之後的後果是什麼……帥皇帝分明是那種陰晴不定的人,如果看她不爽了,然後就稀里嘩啦把她打的落花流水,再一次去見玉皇大帝。
再加上,之前,她好像說出了什麼不該說的東西……
流肆廉的瞳孔漸漸收縮,很快說出兩個字:「不行。」
「我要去一個地方。我們不順路。」紀欲生道,「就分開吧。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當初是誰求我跟她一起跑路的?」流肆廉的嘴邊漸漸爬上一抹壞笑。
紀欲生倏得咬緊下唇。
「現在拋下我,是什麼意思?」
她低下頭,不敢直視某人的寒冰X射線……
「我沒有拋下你。」紀欲生的聲音很小。
「那就一起回洛國。」
她隱忍著心中的不滿,抬起頭,道:「我跟你說了我們不順路。我不回洛國了。」
「為什麼不回去?」
「別想扯開話題。我的私事,不用你管。」她冷冷道,「我們分開吧。這是我最後一遍告訴你。」
流肆廉的目光變得愈發陰冷,他扣緊關節,上下唇由於氣憤而有些抖索。
「那你說,怎樣,你才跟我走。」
「我又不是妓女。不談條件。」紀欲生瞥了他一眼。
流肆廉都快被她氣背過去。
「我要流浪,而你不同,你是皇帝,有江山,還有美人。」紀欲生淡淡道,「你還是快快回去吧,洛國還等著你治理。」
他妖媚的眼睛微斂,望著眼前這個男子裝扮的她。
或許是什麼在作祟,明明一張比不上璃的臉,卻讓他沒辦法離開視線。
之前和姬悠璃相處的時候,總覺得有隔閡。或許他只是被一曲《幽歎息》洗了腦子。
可是……《幽歎息》如果是眼前的這個女人彈奏的呢?
流肆廉的目光一緊,開口道:「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放你走。」
紀欲生警戒的看向他,問:「什麼?」
「《幽歎息》……是你彈奏的對吧?在青樓裡也是你,對吧?」
「你問我兩遍了。我說過了,不是我。」
流肆廉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大:「你覺得我看不出來嗎?還是你想做好人?」
靠!明明她是為了讓流肆廉和姬悠璃好好相處,搞的像她做錯了一樣!她很窩火的說:「你看出來什麼?我做什麼好人了?那曲子是誰彈的,你自己心裡清楚不就行了,而且你已經娶了璃,難道你還想怎麼樣?那曲子是誰彈的有那麼重要嘛?如果你真的喜歡璃的話,你會在意這些東西嘛?不要那麼輕浮好不好?你是皇帝不是路上的下三濫!」
流肆廉的眼裡閃過些什麼,幽幽的垂下眼簾。
或許,他根本就不喜歡璃吧……只是喜歡那首曲子帶給他的感覺。
「我廢話太多了。」紀欲生吐出一口氣,起身,「我明天一早就走了。你記得早日趕去洛國。」
「等下。」他起身攔住她。
「還有什麼問題?」
流肆廉壞壞的狐狸眼睛裡,難得出現了柔情。
但是,這讓她很不安。
天都知道她是大大大大好人,根本不想做任何壞事。最多偷偷隔壁家老母雞下的蛋蛋。
「如果我說,我想讓你進宮,你會答應麼?」
紀欲生大大的眸子在此時,被擴大了兩倍……
他、他、他說什麼?
讓她進宮??
「帥皇帝你腦子燒了啊!!」紀欲生試圖用玩笑化解她的緊張。
「沒有燒。我正常得很。」他說,「回答我的問題。你會答應我麼?」
哦,老天,給她一刀吧。
早知道當初就不彈那一曲《幽歎息》,引來這麼一個紅顏禍水。
可是,她的心裡竟沒用的隱隱心動。可是……她惹得那麼多的情債,什麼時候才能還得清。
紀欲生呆了好久好久,思想早不知道飄到哪兒去了。
流肆廉的呼吸緊促,耐心的等著她的回答。
然而,她的目光流轉,繼而沙啞的吐出兩個字:「不,會。」
那一刻,心在被猛烈地抽打。
他們都一樣。
流肆廉的表情有點僵硬,勉強扯起一個笑容。
「我知道了。」
他轉身往樓上走,看不到他的表情。
她無奈的搖頭歎氣。
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麼壞,這麼賤。
為什麼要扯那麼多不知名的情愫出來,為什麼那引起那麼多的男子注意。
而他們的傷害,每一次,都讓她這麼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