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萱,你老實聽著。等我不流血了,就給我換上乾淨的衣衫。車上的血跡也要悄無聲息的處理掉,知道嗎?」不敢咬破自己的嘴唇,生怕被皇甫拓他們發現什麼破綻。一把抓過身邊軟墊狠狠的塞到口中。殘雪狠狠的咬著,濃重的血腥味瀰漫在整個空間,也瀰漫在殘雪口中。
主子!心臟不斷的抽搐著,可是自己卻什麼也不能做。只要保護好她,現在的他不能在讓殘雪分出心神來防備他了。莫言緊緊的握住手中韁繩,牙關緊咬。手掌骨骼咯吱咯吱作響。
「是,主子。」
小萱水潤的大眼睛裡,淚珠好似斷線的珠簾骨碌碌的滾落著。緊咬下唇她從包袱裡取出一些未用的衣衫不斷的沾染著流淌在車廂裡的嫣紅血液。還以為主子真的煩了那個殘煙所以才把他趕到後面的馬車上,可是沒想到主子竟然會~
早該想到的,早該想到主子這樣其實是有喜了。都怪她,怪她為什麼就不會一點醫術?心好疼,真的好疼,為殘雪心疼,為這個什麼都還不知道的小生命心疼。她也是個無情的人,身為血魔宮的鬼魅使者,她又怎麼會如此簡單就動了情?
自己從小在血魔宮長大,在老宮主的教導之下,冰冷無情的活著。殺人於無形,奪命於瞬間。可是一切都在五年前改變了,新任宮主北冥夜從眾多血魔宮人中挑選了她作為小王妃的貼身侍女。
說實話,小王妃對自己並沒有多麼的好。可是就那麼幾句冷冷清清的話,幾句無心的關懷,都讓她冰冷的心慢慢融化著。她的生命裡開始有了別樣的色彩,不再擔心自己的生命會隨時被奪走,只要安心的在小王妃身邊扮演著忠心丫鬟的角色。這樣平靜的生活,就是她之前的奢望~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種噬骨的疼痛才算是結束。細密的汗珠早已打濕了衣衫,此時殘雪渾身冰冷,卻不得不打開車窗,讓風帶走那濃重的血腥味兒。
「主子~」
聲音顫抖,眼底的淚已經被殘雪喝令憋在了心底。小萱用厚厚的被子緊緊把殘雪包裹,手中的帕子被殘雪的冷汗浸濕了一條又一條。
「記住我的話,我只是不巧來了月事。閉緊你的嘴巴,不要逼我下殺手。」即使此時氣力全無,殘雪眸中寒光還是讓人心驚的厲害。
「是,主子放心。奴婢自是知道的。」心如刀絞又如何,看著殘雪如此無力的狼狽模樣。主子也是痛的吧?比自己此時的痛還要多上百倍千倍,那是流出的哪裡是血,分明就是要了主子的半條命。
臉色蒼白的毫無血色,殘雪讓小萱取了嫣紅的胭脂塗在了臉上做遮掩。明明還是虛弱的好似一陣風吹過就要倒地,可是就在她下馬車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卻又是什麼事都沒有的樣子。依舊帶著那淡然的淺笑跟眾人打著招呼,身形穩健的走到樹蔭下歇息。
「主子,地上涼。」莫言悄無聲息的出現,手中的軟墊輕輕放到大石上。什麼也沒說,轉身去了一旁的樹林。
當烤的噴香的兔子腿遞到殘雪手上的時候,她只是低低的說了一聲:「謝謝你,莫言。」
身形一顫,莫言眸中痛楚閃過:「主子,屬下知道我的本分是什麼。您不用擔心的,因為這一次任務完成之後,也就是我最後叫您一聲主子。從此,我們相見也如陌路。只希望,主子還能像之前一樣信任我,那就足夠了。這一聲謝謝,屬下是承受不起的。因為這是我應該為主子做的。」
「莫言,你應該知道我們已經回不去了。不過,對於你,我仍舊是信任多於懷疑。原諒我,多疑猜測就是我的本性,想要活下去,就要考慮的更多。」
這是解釋吧,算是對莫言的解釋。只不過這解釋依舊是那般的冰冷無情,好似利刃刺穿了莫言的心臟。
「是,屬下知道了。是屬下越矩了~」
「哇~」胸中嘔吐慾望更甚,即使服食酸梅也無法壓制。終是吐出腹中穢物,小萱緊張又心痛的替殘雪拭去嘴角的污漬。
玉手輕輕撫上小腹,殘雪眉頭緊緊皺起。沒想到這個孩子竟然是如此的頑強,流了那麼多的血,自己的身子也有些受損。可是他卻偏生沒有離開自己的身體,是天意嗎?是老天要留下這個孩子?
還未等殘雪繼續想下去,一股強烈的嘔吐慾望再次傳來。不行,眼看琉球就要到了,自己此時卻害喜害的厲害。漫說之後自己要跟人動手奪寶,現在就算自己有什麼大動作都要顧及腹中胎兒。還是不能留的!
「小萱,把那剩下的紅花在尋出來。還有十幾日就要到達琉球了,我這身子要盡快養好。」痛苦的光芒在那深邃的眸底漾動,不是她心狠,只不過她顧不了這麼多了。一年,只有一年,這一年她會替北冥夜打理好青龍,讓青龍成為第一大國。而後去尋他,去找她心心唸唸的愛人。
「匡啷~」
不小心打翻小桌子上的茶盞,小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大眼睛裡霧氣瀰漫,她聲音哽咽的哀求道:「主子,您不可以這樣了。先不說這紅花服下去,會再次損傷您的身子,就說這孩子。這孩子可是您和皇上唯一的子嗣。他的身上流著您和皇上的血啊~您想想,之前您用了紅花,這孩子卻還好好的待在您的腹中。這是天意啊,您何必又如此狠心,非要了他的性命不可?」
「你不要說了!我不管什麼孩子不孩子,骨血不骨血的。只要擋了我的路,就是我的親生子,我也留不得他的性命!」
殘雪剛一說完,腹中卻是一陣的絞痛。孩子,你在恨媽媽嗎?恨媽媽不要你?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來世吧,不求此生了,只求來世,來世會好好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