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看,雖是用身體,用心感受了,還是想要看看。只看一眼就好,這樣她的美就會永遠印在心中。在這黑暗裡,我也算有了太陽,有了陽光~」
明是說日出的,但是殘雪總覺的這個思雪好似有所指一般。
不想讓自己的好心情被這突如其來的尷尬破壞掉,畢竟這一次可是殘雪頭一次有了看日出的慾望。
「思雪公子請恕殘雪無禮了,殘雪實是好奇公子的眼睛是天生目盲還是後有眼疾才導致如此?」
「呵呵,在下並非天生目盲,之前眼睛裡也看得見其他顏色的。原先老是嫌棄周圍的景兒看膩了,無趣了。卻在突然瞎了之後,才發現,原來這世間的美景全都變成黑色了,那才是真是無聊無趣的很。」
雪緋說著,同樣的伸出了如玉手掌想要抓住自指間吹過的輕風。
「突然看不見的嗎?那是有疾了?」
難道殘雪生了興致,有些好奇的盯著雪緋。「若是有眼疾多找些有名的大夫看看,說不定還有恢復的希望。公子沒找嗎?」
「找了,正是因為找了。算是久病成醫,自己也就會了些拿不出手的小醫術。不過,這眼實在是病的厲害,想要恢復已無任何希望了。」
循著聲音望去,雪緋嘴角不自覺掛著一絲寵溺的微笑。只要她肯跟他說話,說什麼都是可以的。
「這樣啊,是殘雪無禮多問勾起公子的傷心事了,是殘雪的罪過。」
即使雪緋看不見,殘雪還是衝他稍稍施了一禮,以表歉意。
「無礙的,除了看不見自己想要看的東西之外,其他的還算好的,沒有什麼影響。有時候看不到這世間的煩心事,自己的心也靜了幾分。」
果真,身邊的空氣有些變化了,海風也不似剛才那般冰冷了,細細感受著好似還能嗅到陽光的味道。
「是嗎?我倒是覺得,這煩心事不是眼不看心不煩的,若真有了那管事的心思,哪怕隔著千山萬水,也會煩惱困惑的。」
幾縷暈紅色的陽光已經躍出了海平面,太陽還沒有那般的刺眼,有些紅紅黃黃的好似糖心雞蛋一般。
「說的也是,若真有了掛心事,不管看到看不到,總是在意的。」
就像我一樣,對嗎?殘雪~
即使三年間我隔你千里萬里,總歸是記掛著你的。每每午夜,總要回憶一遍你的模樣生怕有一天,我會遺忘掉。
終是貪心的,我還是跟你而來,殘雪即使遠遠的望著你,我也希望能為你撐起一片天。不大,但是卻能夠庇護你終生……
「出來了~」
太陽一點一點的升起,紅紅黃黃的光也逐漸變得刺眼了起來。奇怪了,並沒有想像中看見日出的喜悅,許是身邊多了一個人,而且那人還讓自己始終心有芥蒂?亦或者,自己本就沒有欣賞日出的心情?夜,我要回來了,你,知道嗎……
「是啊,出來了。」白-皙的手掌上陽光照耀,暖暖的。只是這暖意沒有達到雪緋冰冷的心裡,殘雪,你在想他嗎?是了,是想他了,只有在想他的時候,你的聲音低沉的才會讓人心痛~
「你要走了?」用過早膳之後,雪緋突然來找殘雪告辭。
「是啊,我也是個無家的人,四處漂泊罷了,叨擾了許久,也該離開了。」還是那如血紅衣,還是那輕柔淺笑,只不過卻沒人看見雪緋心中苦澀。殘雪,即使不捨還是要離開了。殘雪,希望你我還有再見的一天~
「既然如此,思雪公子保重吧。」不知為何,南宮殤離去的時候,殘雪沒有送他。可是雪緋走的時候,殘雪卻一直隱在暗處,直到那抹鮮紅遠去……
「主子~」莫言輕然出聲,「船老大說,再有三天,我們就要到青龍了~」
收起心中那莫名的惆悵,殘雪頷首示意:「知道了,去準備吧。」
臨近午時了,一匹棗紅馬拉著的青蓋馬車嗒嗒的走近了青龍國夜王府,而後車伕輕呼一聲:「吁~」馬車剛好停在了王府朱漆大門正當前。
「主子,到了。」車伕低聲說道。
「嗯,知道了。」
伴隨著這黃鶯出谷、雨打芭蕉的婉轉低娥,一隻瑩潤的宛若極品羊脂白玉的小手輕輕掀開門簾。一雙落星美眸漾動著難以掩蓋的喜悅,終是回了。這心也開始不安分的跳動了,這緊張的感覺,還是三年來的頭一次呢。
王府裡早就有守門的小廝看見了這輛不大也不華麗的馬車。誰也不認識,也就沒有上前詢問。要知道,這夜王府可是多年沒人來了。
車簾微動,一隻小巧的粉色緞面軟底珍珠繡鞋從馬車裡伸了出來,而後人影一晃,一名身材窈窕,上身穿著淡粉的垂花宮錦長衫,下身繫著月白色水紋凌波曳地長裙。臂垂銀絲粉桃花輕紗披帛的妙齡女子自馬車下來。
只見那女子一雙含水漾春的幽深黑眸,眸光點點帶著些許的喜悅。如墨緞發綰成百合髻,頭插著的金鏈綴蝴蝶金步搖微微一晃,珠光金芒絢爛映人眼,好似如粼光閃閃的碧波星光。
整個人兒真好似一朵冉冉香蓮帶露開。一對金絲圈紅珊瑚垂珠耳環微微晃動,若隱若現,本想細瞧瞧那女子的絕世容顏。卻被一張銀邊落梅面紗遮擋了視線。
就當眾人被這遮面的yao-嬈又清麗的美人吸引了視線的時候,美人兒早已走到近前。這美人迷眼是一回事,但是自己的職責又是一回事了。
守門的小廝連忙用力拍了拍臉頰讓自己清醒些,走近一步,抱拳作揖道:「這位小姐慢行一步。」
早已認出這守門的小廝是名喚凌柱的家生子,殘雪停下腳步,輕聲問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