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菲看著淚流滿面的霓裳,同樣默然流淚。
看著霓裳,凌菲內心百感交集,平靜的心,又回到五年前的少年時期。
凌菲走出房門,霓裳靠近凌菲。
剛一靠近,凌菲揚手在霓裳的臉上甩了一巴掌。
戀霓裳哭的更凶了,這才是凌菲,這才是她的凌菲,喜怒於形色。
凌菲被戀霓裳一下抱在懷裡,兩個人哭的更凶了。
屋子裡的孩子們都趴在玻璃窗上,看著他們的老師和另一個阿姨,抱在一起大哭。
這五年對於霓裳,凌菲有怨,更多的是擔心。
五年了無聲訊的人,又毫無徵兆的突然出現,凌菲激動大過於喜悅,喜悅大過於憤怒,只是那一巴掌真的沒法控制。
「凌菲我好想你」霓裳抱著凌菲撒嬌。
「我好討厭你」凌菲氣的咬牙切齒,可是笑容掩飾不住她的喜悅。
「帶我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吧」。
凌菲帶著戀霓裳來到學校後面的小屋。
小屋裡面很簡單,一張單人床,一個二手衣櫃,一張舊書桌,一個筆記本電腦。
戀霓裳環視一周,辛酸的看著一切,凌菲怎麼甘願在這裡呆這麼多年呢,谷惑天為什麼放任她在這裡,即使谷惑天不管凌菲,凌爸爸和凌媽媽怎麼也不管凌菲呢。
「你一直住在這裡嗎」戀霓裳問。
「是啊,這裡很好啊」凌菲看的出來霓裳心裡所想。
「孩……天哥呢?」本來霓裳想問孩子呢?可是想起那天筱筱哭的那麼傷心,霓裳沒敢直接問凌菲。
「谷惑天?」凌菲重複了一遍,冷然一笑。
霓裳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因為以前提起谷惑天凌菲都是滿面潮紅,羞澀的像個小丫頭。
可是……現在,她笑的那麼諷刺,是在諷刺自己還是諷刺谷惑天,霓裳不知道。
「你們怎麼了嗎」。
「分手了」凌菲回答的很乾脆。
「他跟你分手的?」。
「我跟他分手的」凌菲不帶任何情感的述說著。
「為什麼?」這回換霓裳驚訝了。
凌菲的眼神有些閃躲,內心深處一滴滴鮮血在激盪。
深呼幾口氣,凌菲看著霓裳,笑的淒然。
「孩子沒了」。
「怎麼回事?凌菲,告訴我怎麼回事」霓裳著急了,她不在這五年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谷惑天怎麼說也是正人君子,對凌菲不是刻骨銘心的愛,至少在他心裡,凌菲也算有位子的。
難道?谷惑天還忘不了自己,讓凌菲傷心了?
霓裳搖了搖頭,太自以為是了,不可能。
她相信谷惑天會條理好他們的感情。
可是為什麼,心裡還是有些恐慌,她真的不希望好朋友的愛情,破滅在自己的手裡。
就像,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那種間接的感覺很不好。
「你想聽?」凌菲問霓裳。
「想聽」。
「你走後,谷惑天雖然依然疼我,但是我經常看她魂不守舍,甚至有時候睡覺說夢話,叫的都是你的名字。我以為我可以取代你,沒想到你在他心裡依然那麼重要。」。
「對不起,凌菲,對不起」霓裳抱歉的抱著凌菲,她一定很傷心吧。
「雖然我怨,但是我不生你的氣,跟你沒有關係,是我不能看清事實一頭栽進去,是谷惑天一直執著於對你的感情。」凌菲微笑著搖了搖頭。
「可是,孩子是怎麼一回事,離開前,是我陪你去做的產檢,孩子呢」霓裳清清楚楚的記得,那時候剛好是三個月。
「看他每天魂不守舍我忍了,聽他每夜叫著你的名字我忍了,這些我都忍了。但是我不能忍受的是,有一次,他開車帶我去產檢,車子開了一半,接到一通電話,我不知道電話是不是司徒夜打來了,但是聽上去不像,說是有了你的消息,谷惑天馬上就想去找你,可是我還在車上,我約了醫生做產檢,也許是我嫉妒心強吧,我不讓他去,他想了想,還是硬要去,於是我下了車,可是……」。
「怎麼了」霓裳著急的問道。
「我沒想到他真的讓我下了車,他說讓我在醫院等他,然後絕塵而去。我邊走邊哭,過馬路的時候馬路對面開過來的一輛小貨車,我沒聽見笛聲。等我再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醫院三天了」凌菲悠悠的述說著五年前的事情。
「孩子沒了?」戀霓裳眼淚含在眼圈,嗚咽的問道。
凌菲點了點頭,思緒回到五年前那場車禍。
對面的小貨車嘀嘀直響,回過頭的一剎那,車子已經撞了過來。
醒來後凌菲沒見到谷惑天,陪在身邊的是媽媽和爸爸,還有程筱筱。
看著媽媽爸爸和筱筱悲切的臉,凌菲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孩子……沒事吧」凌菲急切的看著媽媽。
凌媽媽看著臉色蒼白的女兒,熱淚縱橫。
凌菲見媽媽哭了,轉頭看著筱筱,筱筱也是強忍淚水。
雙手放到平坦的肚子上,眼淚像泉眼一樣湧出。
「孩子沒了嗎?就這麼沒了嗎?媽咪對不起你,媽咪不能保護你」凌菲摸著肚子道歉。
「凌菲,別這樣。你現在不能哭」凌媽媽拉著女兒的手,小產的女人怎麼能哭呢,會有後遺症的。
何況是昏迷了三天。
不說還好,凌媽媽說完,凌菲哭的更厲害了。
程筱筱上前抱著凌菲,替她擦去臉上的淚水。
這時候門外,傳來一道男音。
「護士小姐,請問凌菲住哪個病房」。
「6112號房」。
「我不想看到他」凌菲揚起滿是淚水的臉,仇視著門外。
凌爸爸聽到谷惑天的聲音時,已經走了出去。
門外凌爸爸不讓谷惑天進病房,谷惑天邊認錯,邊衝著裡面喊凌菲。
「凌菲,讓我進去吧,我很擔心你」。
「媽!我不想見他,我不想見他」凌菲嚎啕大哭,在床上翻騰。
「我不要見他,不要見他,讓他走,讓他走」嚎啕大哭的凌菲被筱筱和凌媽媽按著,不停的在床上翻騰。
「你聽到了,谷先生,菲兒不想見你,你離開吧」門外凌爸爸面無表情的拒絕讓谷惑天進病房。
「伯父,讓我看她一眼就好,就一眼,讓我看她和孩子是不是平安就好」谷惑天剛說完,凌爸爸的巴掌就甩到他的臉上,這一巴掌清脆響亮。
谷惑天是世界十強企業之一,在商業圈的地位如日中天。平時凌爸爸礙於他的身份,對谷惑天這個晚輩也是禮讓三分。
可是今天凌爸爸親手給了他一巴掌,不為別的,就為那躺在床上,歇斯底里大哭的女兒。
裡面躺在床上的凌菲,聽到谷惑天說起孩子,哭的更凶,扭動的更厲害,凌媽媽不顧一切的抱著女兒。
剛做完手術的身子,怎麼能經得起這翻折騰。
「我不要見他,讓他滾,我這輩子都不想見他」凌菲依然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
「好,好。我出去讓他走,凌菲你不要動了,傷口會裂開的」程筱筱按著凌菲。
「凌菲,你不動,我就出去讓他走,好不好」筱筱見凌菲像聽不進一般,只好如此威脅。
果然!
凌菲聽筱筱說完,不那麼劇烈的動了,只是安靜的躺在那裡痛苦。
「谷惑天,你不能進去」筱筱出來見谷惑天還在遊說凌爸爸,此刻凌爸爸的臉色已經鐵青,彷彿恨不得殺了眼前這個讓女兒痛苦的男人。
「凌爸爸,您先進去安慰凌菲,這裡我處理就好」。
怒視了一眼谷惑天,凌爸爸才進病房。
「筱筱,讓我進去吧,我知道我混蛋,讓我確定孩子和凌菲好不好,我就離開」谷惑天見出來的是筱筱,馬上求饒。
「孩子沒了」程筱筱好不廢話,說的直截了當。
「什麼?孩子!沒……沒了?」谷惑天踉蹌一步。
「是!沒了!凌菲出車禍時,你在哪裡?進了醫院打你電話,你電話為什麼不通?凌菲昏迷了三天剛剛醒來,你才趕到,不覺得太遲了嗎」程筱筱越說越氣。
「我……我……」谷惑天植物了兩聲!無言以對。
因為凌菲出車禍的時候,他正在趕往機場的路上,當凌菲進醫院搶救的時候,他已經坐上了私人飛機,飛往塞班島尋找霓裳。
在私人飛機上,電話收不到訊號。
等回國後,才發現手機上竟然有筱筱、宮傲、司徒夜等幾人,加一起一百多個未接來電。
「你先回去吧,你也聽見了,光是聽到你的聲音,凌菲已經不受控制了。等她穩定下來,我再通知你」程筱筱勸說谷惑天。
谷惑天走後,凌菲哭累了,睡著了。
見凌菲睡著了,筱筱讓凌媽媽和凌爸爸回家休息一下,這麼 一折騰,把兩個老人折騰夠嗆。
筱筱一個人留下來,陪著凌菲。
哀莫大於心死!
凌菲本來就淺睡,再加上身心具疲,睡的根本不踏實。
迷迷糊糊中醒來,發現筱筱已經在床邊睡著了。
凌菲穿著病號服,一個人來到醫院頂樓的天台。
谷惑天不愛自己,自己卻死纏爛打。有了孩子,以為幸福來了。
結果!有了霓裳的消息,谷惑天就像是失控了一樣,把自己撇在一邊。
凌菲覺得該檢討檢討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