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襲過心頭。
愛,原來並沒走遠。
愛,原來一直都在。
只是,她自己沒有發現罷了。
她愛他,一如往昔的愛,傷過了,痛過了,從來不知道,原來,走了那麼久,愛,依然在原點等她。
「蘇子,你說,你想要他怎樣?」
莫離的話,蘇晚抬頭,漠然的望了他一眼。
他猜對了,蘇晚,依然愛著這個該死的洛風。
莫離內心冷笑一聲,
「莫離,你不能殺了他。」
洛成喊。
「我說過現在要殺他嗎?」
莫離揮了一下手,
「把這個多嘴的傢伙關起來。」
「莫離,你不能關我。莫離,你不能殺了洛風。莫離,你要敢這樣做,洛家,池家,何家都不會放過你。」
洛成被拉走了。
莫離站起來,走到已經打完二十鞭子,渾身是血的洛風身邊,
「這只是開始,你知道嗎?送進黑壇的珠子,所受到的,比這要痛苦的多的多。慢慢的,你就會明白了。」
莫離一手拉起蘇晚,
「把他綁到院子裡,曬他三天,餓他三天。」
蘇晚,你真的這樣恨我,蘇晚,這真的就是你想要的嗎?
洛風無聲,他看著蘇晚雪白的裙子滑過他的身邊,裙擺處,拖著他的血……
雨停了,天亮了。
蘇晚站在高高的三樓,站在窗子前面。
透過窗子,她望見光滑的院子裡,木柱上綁著的那個男人。
現在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在爆陽下曬了大半天的洛風,身上的血已經乾涸了,而太陽使他身上的水分沒了,卻讓他的理智更加清晰,清晰的可以感覺到身體裡第一個細胞的疼痛。
而飢渴,似乎比身上的疼痛更加讓人難以忍愛。
這是從小含著金湯匙的洛風,永遠沒有想到過的。
這樣,真的可以讓蘇晚消除掉她的恨嗎?
他不知道,但是這是此時他唯一能做的事。
太陽高高的掛在天上,洛風感覺到他身體內所有的水份都在快速的消失,而他的理智也在隨之消失。
她會來嗎?
她會原諒他嗎?
不知為什麼,他感覺的到,在這空曠的受難中,他不是一個人,而她一直在,在一個地方看著他,有她和他在一起,他相信,他一定會守到他的春天。
這棟別墅防守是很嚴,但並不能真正困住他洛風。
真正困住他的,是這裡的一個女人。
洛風相信,洛成一定會出去,很快,他就會帶人來,到那時候,他一定要帶蘇晚走,不管她願意不願意,他都會帶她走。因為,他可以用接下來的一輩子,去求得她的原諒,重新贏回她的愛。
在他洛風的字典裡,從來沒有服輸二字,愛情也一樣。
蘇晚呆呆的站在樓上,看著烈日下越來越無力的洛風,這麼長時間了,他一動也不動,她分明看的見,陽光正在奪走他一絲絲的生命,他死了嗎?他暈過去了嗎?
她的心猛的痛了一陣,然後慢慢的變的一片荒蕪,他的生命沒了,她的世界也就荒蕪了……
良久,她像從一個夢裡醒過來一樣,驚跳起來,向門外跑去。
「夫人,您不可以出去。」
一個小女傭,莫離派來服侍她的那個圓圓臉的小女傭擋在了她的面前。
「讓開!」
「夫人,先生說您不可以出去。」
蘇晚冷冷的看著小女傭,
「讓開,如果你不讓開,我現在就從那裡跳下去。」
蘇晚伸手一指大開的窗戶,小女傭的臉變了,蘇晚看小女傭鬆動了,也就用松一點的語氣說,
「你不用怕,我不會跑。我只是想直去,給他送一碗水。這,莫先生沒有禁止吧!」
小女傭看蘇晚變了態度,忙搖頭,一臉笑,
「好,夫人,我去倒水。」
先生只是讓她看著夫人,先生對夫人的寶貝,她可是看在眼裡,哪裡敢有半點鬆懈,當然只要夫人願意,她想做什麼都可以,只要她不亂跑,她的任務也就算完成了。
反正先生也沒有說,不讓夫人下樓。
蘇晚在前,小女傭在後,端著一碗水下樓,在樓下出口,持槍的守衛呆了一下,看到蘇晚身後的小女傭給他使的眼色,小女傭偷指一下院內的洛風。看守點點頭,只要夫人和那個男人全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就沒事。
「你到樹下站著等我。」
蘇晚接過小女傭手裡的水碗,小女傭看看爆烈的大太陽,點點頭,聽話的站在大樹下,看著蘇晚穿過練功場,一直走到木柱前。
「我就知道你會來。」
爆曬起皮的臉,乾裂出血的唇,一身血跡乾涸的衣裳,洛風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嘶啞。
他還活著。
一瞬間,蘇晚的心裡猶如流過一陣清泉,活著就好。只要他活著,只要她知道他活著,只要她還和他,活在同一片時空裡,那就好了。
她顫抖著手,把水碗端到他嘴邊。
他無話,聽話的張開嘴。
水喝完了,就在她要拿開碗的一瞬間,他死死咬住了碗沿兒。
淚湧進眼底,蘇晚望進洛風沉痛的眼,
「為什麼來?」
她不只是他的一個情人嗎?一個五十萬買來的情人,值得他拚命前來嗎?
碗放開了,洛風第一句話就是,
「晚兒別走,聽我說,好嗎?」
晚兒這個稱呼,讓蘇晚的腳停住了。
「對不起,晚兒,這麼多年,讓你一個人在黑暗裡走,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對不起,晚兒,我是一個混蛋!」
蘇晚的心劇烈的疼痛起來,他這是什麼意思,他知道了什麼嗎?
「糖心兒已經全都告訴我了。晚兒,還痛嗎?」
淚突然湧出來,毫無顧慮的,奔湧在蘇晚的臉上。
痛嗎?
是的,這麼多年,多少個日日夜夜,痛嗎?
「你為什麼不走?」
是的,他為什麼來,他為什麼不走,他為什麼留下來啊。
「晚兒,你原諒我好嗎?我知道,你是愛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