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蘇晚的經濟實力,陳太太也知道要這窮丫頭還,就是這十四萬塊怕也會還到猴年馬月去。
最後說定了,讓蘇晚在陳家做工三年,抵兩萬塊,這樣蘇晚就欠陳家十二萬塊了。
蘇晚一再保證她會在這兩年裡,多打工,一定會還夠陳家的錢的,陳太太這才從鼻子裡哼一聲,又對她以後在陳家幫傭的細節做了近一步的要求,然後在蘇晚的一聲對不起,接一聲很感謝聲中走出陳家。
下了車,蘇老爺子拍了拍蘇晚的肩,
「丫頭,一切都會過去的。」
「謝謝爺爺。」
蘇晚對著蘇老爺子深深的鞠躬。
對這個老人,她是深深的感謝,她知道,那修補的花瓶碎片其實賣不到兩萬塊。這兩萬塊是蘇老爺子拿出來的。雖然好心的老人一再對蘇晚說,放在他店裡,他一定能賣出比兩萬塊更高的價格。可是,蘇晚知道,這是老爺子對自己的幫助。她不能為這個好心的老人做什麼,只能用這深深的鞠躬來表達自己的敬意。
傍晚六點:
陽光一點點散下去,陰霾慢慢染黑了西邊的天空,風捲著雨意,輕佻的拔弄著人的臉,諾大的國際廣場繞河堤岸上,只有一個孤獨的身影在徘徊,一頭紛亂的長髮,在風裡寂寞無助的舞動著……
蘇晚用雙臂緊緊環抱著自己,像是怕冷一樣。這是她在遇到困難的時候,最習慣性的一個動作,這個世界太冰冷,她只能自己給自己一點溫暖。
蘇晚一個人來到國際廣場的堤岸上了,她一個人,就是這樣,一圈一圈的在河岸邊轉,她不知道,她要走到哪裡去,也不知道她應該到哪裡去。
她只是不能讓自己停下來,她覺得停下來,她就會瘋掉的。
她轉了好久,一直轉到陽光散盡,黑暗籠上來,轉到絲絲的小雨淋下來,淋吧,淋的她的全身都浸在冰冷的雨裡,這樣她的火燒般的內心才能有片刻的清醒。
她整理不出來生活的頭緒。
她只記得,現在她最現實的問題是:
第一, 她沒有了學費
第二, 她沒有了生活費
第三, 她要在陳家做三年幫工
第四, 她還欠陳家十二萬塊錢
至於第五,她失了身,相比起前面的困難,已經不是她要考慮的痛苦了。
貧窮,它檢測出了所有現實的殘酷。有時候,它不但拿去了窮人的現在,它還會無情的奪去窮人明天一切的夢想。
冰冷的雨絲淋濕了蘇晚的全身,她還是在無助茫然的走著,她不知道她要走到哪裡去,只是不能讓自己停止下來,一停下來,她火燒一般的內心一定會爆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