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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就像一個生命時鐘在催促著所有人,倒計著時光,從今天起,他們得和時間開始賽跑。
慕斯進房後一直就沒出來,就連吃飯都在裡面吃,需要什麼流年會去辦,而冷彎彎現在能做的是陪著他。
日臨高空,破曉而來。
某些無可阻攔的東西,卻又發作了,冷彎彎極為識趣的先出去,在門口站著,很簡單的原因,他不希望有人看著自己的脆弱,尤其是她,她很明白。
靠著門板,她能聽到,裡面有細微的聲響,他有多疼痛,有多痛苦,她能猜測到,可他沒有喊叫,一切都極靜,連聲都小的可憐。
應該又在注射了吧!她想是的,忍不住就得依靠著鎮定劑來使得自己至少不能傷自己,也是一種無奈。
時間一分一妙的過去,痛苦的時光總是會覺得漫長,想要快點,再快點。
不知道多久,也不知道他是否已昏迷,冷彎彎都有好幾次想衝進去陪他,卻還是忍住了,只是安靜的氣息讓她心難以平靜的疼痛。
吱,門被打開。
米璨走了出來,已經到了中午,他一身很整潔,看得出來打理過,恍惚會讓人覺得完好無整,什麼病痛都是幻覺。
「下去吃飯吧!」冷彎彎心疼他,卻還是微笑,挽住了他的胳膊,飯菜都是預定大廚做後送來的,算著時間現在也不會涼。
飯桌上,只有他們兩人,流年陪美人在房裡吃,很自覺給他們空間。
「多吃點。」為他夾了一塊雞腿,冷彎彎笑看著他,這樣的感覺極好,看著他吃飯也是一種幸福。
米璨搖搖頭,臉微微愁苦,某女好像沒有意識到,他碗裡已經成小山了。
「你是生怕我吃不到麼?」失笑的說,他執筷放入嘴中,有些語,吃多了,會撐死。
冷彎彎笑笑,雙手撐著下顎,玩笑道:「長胖點會更好看,瞧你都沒二兩肉,摸起一點都不舒服。」
「是了,不舒服,就別摸了,我還覺得隔膚。」米璨毒舌的回嘴,就似往昔,似乎一切都如常。
冷彎彎伸手想打他,可心卻頓,笑笑收了回來,再次往他碗裡放菜,邊放邊說,「我家璨寶寶,要乖,要吃得多多的,長得胖胖的,這才可愛,走到路上,什麼阿姨什麼叔叔,一定回頭百分百,糖糖滿懷哦。」
「我看著你,我就覺得我忽然變得笨了。」米璨搖頭笑說,卻吃掉了她夾的食物,就是他還真有這種感覺,就像笨孩子在被自己媽咪哄。
冷彎彎眉頭一挑,「笨笨才好,太聰明隔心。」
彎唇,米璨首肯,卻猛地拿筷子敲了她一擊,冷彎彎怒,摸頭,「幹嗎打我?」
「笨笨才好,太聰明隔心。」
「…………」冷彎彎無語。
米璨笑,和樂的看著某女吃憋,這種感覺也是蠻懷念,大家一起鬧鬧笑笑,這種時光太過少了。
吃完飯,冷彎彎很勤勞的收拾碗筷,即便是明天又得送飯來又是新的,按她的說法,也不能丟掉,這屬金錢。
「要休息麼?」冷彎彎走出來問,米璨站在房門口,也不知道在看什麼想什麼。
「不用了,要休息,死了再休息吧!」米璨淡淡說,望著天,他想睜著眼,看看世界,看看她。
「你說什麼!」冷彎彎心嚥住,那想忽略的東西似乎又冒了出來,壓得她難受,也不想承認。
「開玩笑而已。」回頭一笑,米璨攬住了她的腰,「走吧!陪我出去一下。」
沒有待冷彎彎開口,他徑直拉著她走,跟以前霸道如出一轍,上了車,米璨開著緩緩開離市區,看著前面茂密的樹木,冷彎彎莫名其妙,也不知道他來這種地方幹嗎。
「到了。」踩了剎車,樹木已近在咫尺,下車,米璨徑直走了進去。
這裡是還沒開發的地方,保持著最自然的色彩,冷彎彎可以看得出,不然也不會綠化有這麼好,比人工的不知道要好到哪裡去。
停步,米璨在一處大樹上蹲下了身,這顆大樹是冷彎彎所見過最大的,想必十個人都抱不住,抬頭一看都望不到頭,葉子極為茂密,連這大冬天都沒有減少多少。
尤其,四周其它樹木都枯黃了,它還依舊,顏色依然,在這裡完全是獨樹一幟,就像是永不落勢的王者,看起來極為有氣勢。
「六月雪!」冷彎彎識得這種樹木,四季長青,它便是,可——
「六月雪怎麼這麼大?這麼高?」她目光奇異,實在想不到能看到如此異物。
「嗯!它是一個奇跡。」米璨伸手撫摩它樹身,眼底愈多了一絲溫和,這片樹木也是禁止開發的,亦不做旅遊地,命令,他下的。
冷彎彎點頭,看向他,是了,奇跡,跟米璨一樣是一個奇跡,只能感慨的是這大自然太過玄妙,竟然天養了這麼大的六月雪了。
「他就在這裡發現的我。」他接說,凝望向密集的葉間,指了指一處交錯的枝幹,「那裡,聽說我就在那裡,被夾著,一個木籃子中。」
冷彎彎心頓住,順視線而上,有些明白了,在一個人生命快要終結的時候,總是會想去看一些東西,而一直冷冷冰冰又極端強悍的米璨,其實心裡也有柔軟的地方。
至親,他還是有一絲渴望,至少是人都會希望可以知曉自己的爸爸媽媽是誰吧!
而米璨又是那麼睿智冷靜,一定更清楚,他父母不是不要他,畢竟丟孩子,誰會沒事丟到樹上去?肯定發生了一些無可奈何的事,必須要這麼做,所以,他的眼中看不到怪罪。
只是有一絲遺憾,是遺憾,一種或許永遠也聽不到的遺憾。
米璨,一直過得比她要辛苦。
這一刻,冷彎彎切切實實的感覺到了,上前,從後抱住他,頭依在他挺拔精瘦的背上,從這個角度,她也能感覺到他的心跳。
她的璨還活著,真好。
米璨微微的笑,握住她,無可否認,生命確實是美好的,尤其在有了依念以後,活著,真的很好。
在這裡他們沒有停留多久,他的身體自己有感覺,又快要發作了,冷彎彎明白。
回到別墅,他進了房,而她還是得在門外默然做無視,只能無奈的感覺比什麼都來的難受。
一天就這麼過去,這次,他幾乎到傍晚才醒來,吃過晚飯,她就讓他休息了,米璨看起來實在太過疲倦。
第九日,清晨的光透入,暖洋洋的灑在他們身上。
「成功了,成功了,我找到方法了。」一道聲音忽然劃破長空,美人滿目赤紅的跑了進門,冷彎彎心驟地停滯,睜眼,隨即,喜悅,不可抑制的掠上眉梢。
唯有這麼個聲音,成功了,找到方法了,多麼誘人的天籟。
「可是——」美人苦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