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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很安靜,一個女僕在外面打掃,唯一的是沒進那個臥室,也無人能進。
米以宸走進來,輕掃了一眼放在地上的飯菜,少了一些,可是太過了少了。
「彎彎,你就算不想出來,多吃一點好不好!」米以宸幾乎帶了一絲企求,連在一邊的女僕都聽得心歎,他們的總統大人何時如此呢?
只是裡面還沒有絲毫回應,這好多天一直都這樣,冷彎彎把自己關在臥室中,誰也不見,也不說話,就連每天前來看望的許沫沫都一樣不得其門而入。
每次飯菜放在地上,在暗中他看到過,一隻手伸出來,拿進去卻又很快放了回來,吃得少得可憐。
再多幾天,米以宸甚至怕她就這麼像逝去的人們一樣靜靜的走了。
「彎彎,如果你再這樣下去,我也沒辦法了,只能用強的了,你別怪我!」米以宸輕說,眼底是深深的無奈,冷彎彎要吃多少誰都辦法,可他也能做地至少可以不讓她死去。
而那種用針灌輸的方法,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想如此地。
裡面,冷彎彎微微怔了怔,捲縮在門邊,空寂瞳孔閃過一絲光度,但很快又沉寂了下來。
無所謂吧!是無所謂了!
都死了,都死了!
害死了媽媽,害死了米璨,或許她就該這樣靜靜的死去吧!
冷彎彎指尖輕顫,深深鉛入皮肉,掐出一絲絲血痕,卻感覺不疼痛,腦袋沉沉的埋在雙腿間,無色黑暗,在腦海中迴盪不去。
整個世界,彷彿瞬間都崩塌了,剩下的是她一個人,怎麼也找不出路。
她呼喊,拚命的呼喊,卻找不到那些人,一個人,一個人,就她一個人了。
媽媽,璨——
「白癡,你蹲那裡幹什麼?沒事做了?還是準備躺棺材裡去?」忽地,在這無人的空間響起了這麼一道聲音,熟悉,熟悉沁心。
是一樣毒的嘴巴,冰冷的聲音!
冷彎彎嬌軀輕輕顫抖,愣愣抬頭,不敢相信的看向發聲處,那裡是米璨,他在笑,即便笑得很冷,卻讓她感覺整顆心都輕鬆了!
「璨,你回來了!」起身撲上去,無神的眼眸化為了喜悅,是能看見心底的那個人的喜悅。
可瞬間,她卻撲了個空,定神那個人又不見了。
「真是白癡!」另一邊米璨的聲音再次響起,冷彎彎擰擰眉,卻笑了!
她的米璨,是回來了。
這番毒舌很懷念呢!
房門外,米以宸久久不見冷彎彎回應,此時終於像是定下了什麼心似的,伸手就要喚人都開門,可是忽地又頓下了。
裡面,好像有了細微的聲音。
擰擰眉,他趕緊招人打開門,可走進,冷彎彎似乎根本沒發現他,那個女子已經變得很消瘦,臉色蒼白得讓人心疼,肌膚上還帶著一絲絲血痕,很明顯是她自己抓地。
詭異的是,她現在的笑好甜,是很甜笑,彷彿充斥著一種幸福。
「璨,這樣可不可愛?」她這樣說,還做了一個大鬼臉。
米以宸卻心頭一顫,這個名字在總統府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不去提及,以免有人傷心,可現在,冷彎彎居然這樣在說話。
看看僅有她一個人的房間,根本沒有半個人影存在,這是?
「彎彎,你怎麼了?」米以宸擔憂的快速上前拉過冷彎彎,這樣的情況讓他心頭有很不好的預感。
冷彎彎微愣,眨了眨眼,扭頭看了看空氣,再看了看米以宸,瞬間臉色憤怒了。
「你誰啊你!幹嗎來打擾我和璨,討厭死了,討厭死了!他不見了,都怪你,都怪你!」拳頭砸在米以宸的身上,冷彎彎就像小孩子一樣的不滿。
米以宸沒有去拉,可心頃刻落到了谷底,同時意識到了什麼。
這個女僕很機靈,見到此情景,沒有等米以宸發話,快速就出去找慕斯了。
「彎彎,別鬧了,沒事的,一定沒事地!」抱住打鬧的嬌軀,米以宸心愈疼,他從來想不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冷彎彎不是很堅強嗎?怎麼可能呢?他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討厭啊!我都不認識你,放開了,我要璨,璨,來救我,有壞人!」冷彎彎掙扎著,低低的哭,又彷彿在呼喚著什麼人。
米以宸心如刀割,又酸又澀,擁抱的力度不松反緊了,這麼一個堅強的女人,他有一瞬間覺得是他逼地。
可是他連對不起三個字都無法去說,因為那些事只能埋在心底,就像葬字,一定要藏。
「以宸,她怎麼了?我剛碰見小紅,聽說……」鳳非煙進門,繞在嘴邊的話沒說完,那個女僕說,冷管家很可能瘋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米以宸搖搖頭,抱得很緊,聽著還在吵鬧不休的冷彎彎的聲音,垂下的眼眸深深的掠過悲傷。
原本以為什麼都會過去,誰能預料會這樣?
鳳非煙眉宇掠過一絲凌厲,彎彎唇,沒有再問,慕斯很快來了,先給冷彎彎打了一計鎮定劑這片空間才安靜了下來。
做了一番檢查後,慕斯看著半闔著眼還在嘟喃的冷彎彎,眼底輕微的閃了閃,抬頭卻又瞬間恢復了正常。
「她應該是壓力太大,又過度思念殿下,所以精神有點錯亂,更是有點輕微的人格分裂,那時她會變成小孩子,根據她的情況,看起來這種人格持續時間要相對長得多,也頻繁得多!」美人沉說,也解釋了冷彎彎為什麼會像孩子吵鬧。
米以宸即便心中有準備,還是震顫一下,喉嚨莫名的乾澀,「那可以治嗎?」
「總統大人,您應該知道人的身體好醫,精神卻是最難的東西,也是醫學界最讓醫生們摸不透邊的世界,這種說不好,儘管她只是早期,可不單是要藥物,心理同樣重要,我想的是恐怕冷管家不會配合,這就很難了!」慕斯的稱呼早就改變了,這在總統府也是默契地。
米以宸心沉沉落底,美人是一代神醫,可病人不配合,任何醫生也辦法吧?
伸手為冷彎彎把凌亂的髮絲整理好,他的心情很沉重,卻只能點點頭讓慕斯盡力,或許也唯一如此了吧!
米以宸沒有走,陪在冷彎彎身邊,鳳非煙和慕斯很識趣的退了出去。
走過一些女僕身邊,在無人走廊上,慕斯卻忽地頓下了腳步。
「是你吧!」這是一個肯定句,在冷彎彎身上他發現了一些東西,是一種難得藥物,會快速導致精神錯亂。
鳳非煙莞笑,算是默認,確實,那又如何?米以宸是她的,一直都是,她絕對不允許有人真正在他身邊,這才是她。
「七殺,我好的師弟,我知道你會給大師姐抹平地,不是麼?」鳳非煙淡淡一笑,拍拍美人肩膀,依舊柔情似水的離去。
有些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是需要抹平一些東西,也就是那藥物。
而美人不在當時說出,也證明了這一點,也是鳳非煙早預料到的一點,他會幫忙!
慕斯沉眼,嫵媚的容顏多了一絲冷色,卻沒反駁,同一師門,曾經共同經歷過生死,即便物非人也非,但鳳非煙的狠辣,他還歷歷在目!
與其是必須幫,到不如說不敢不幫!
他這個大師姐,溫柔下的殘忍,美人深深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