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所裡的燈早關了,樸貞雅卻毫無睡意,一個人在黑暗裡走來走去,一顆心彷彿蕩鞦韆似的,在希望和絕望之間搖搖曳曳,倍受煎熬。
她曾試圖走出屋子,卻被戒備森嚴的「雪鷹戰士」一次次給擋了回來,她沒有絲毫辦法,簡直快要瘋了。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悄悄流逝,突然,遠方夜空下響起了「隆隆」的爆炸聲,而那,恰恰正是馬恩克小鎮方向。
樸貞雅的心更加揪緊了,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呆在這裡,她要逃出去,只要能看到葉揚,哪怕是死,她也毫不猶豫。
主意一旦拿定,剩下的事兒就變得簡單了。樸貞雅打開門,向守在門口的「雪鷹戰士」道:「我要見艾爾肯!」
「雪鷹戰士」因為對葉揚格外敬畏,所以對樸貞雅也很尊重,只不過艾爾肯有命令,不准樸貞雅出門,他們也不得不服從。
艾爾肯有傷臥床休息,不過,卡馬爾臨走時還交待他另外一個任務,就是不管用什麼辦法,都要把樸貞雅牢牢看住。艾爾肯當然明白卡馬爾的意思,所以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聽說樸貞雅執意要見他,艾爾肯雖然有些不情願,可他也不能避而不見,只好吩咐「雪鷹戰士」把她帶過來。
看到腹部裹著繃帶的艾爾肯,樸貞雅開門見山道:「艾爾肯,我希望你能放我出去!」
「貞雅小姐,你這個要求真是為難我了。我奉卡馬爾主席的指示要保證你的安全,現在馬恩克鎮已經鬧翻了天,你現在去那兒,不是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嗎?」
「這麼說,沒有商量的餘地?」
「貞雅小姐,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我實在是無能為力!」
「很好!」樸貞雅纖手一翻,手裡突然多了一枚手雷,艾爾肯和周圍的「雪鷹戰士」見狀無不駭然變色。在這麼狹小的空間裡,如果樸貞雅真引爆了手雷,恐怕沒有幾個人能逃過這一劫。
艾爾肯驚恐道:「貞雅小姐,請務必保持冷靜……大家都是自己人,這個玩笑可開不得。」
樸貞雅嫣然一笑道:「艾爾肯,你以為我是在和你開玩笑嗎?」
艾爾肯望著樸貞雅,頭上登時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兒,他從這個女孩清澈如湖水般的眼眸中看到的是堅定、執著和無所畏懼,他知道這個女孩兒不是開玩笑。對樸貞雅這種人,死亡根本不是一件可怕的事兒。
「艾爾肯,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放我出去,要麼讓這裡所有的人都化為灰燼。」
「貞雅小姐,千萬不要這樣,有話好說……」艾爾肯心裡急得直冒火,可臉上依然堆滿了笑容,在這種情況下,他最好的辦法就是能多拖一會兒,然後讓「雪鷹戰士」乘機制住樸貞雅。
「對不起,你只有十秒的時間,因為我的耐心一向很差!」似乎看透了艾爾肯的心思,樸貞雅冷冷道。
周圍的空氣頓時凝固了,所有人的眼中都露出了驚駭和恐懼。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隨著樸貞雅冷冷的倒計時聲,艾爾肯和「雪鷹戰士」個個汗透重衣。
艾爾肯把手背在身後,悄悄做了一個手勢,那個潛藏在樹上的「雪鷹戰士」會意,悄悄把食指貼緊了扳機。
一抹凌厲之色出現在樸貞雅的眼中,她攥緊了手雷,剛要喊出最後一個數,突然,槍聲響了。
那個準備開槍的「雪鷹戰士」眉心中彈,從樹上一頭栽下來,粘稠的血水從彈孔裡汩汩湧出。
這突然的變故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樸貞雅驀然回首時,被艾爾肯抓住機會,一腳踢飛了她手中的手雷。
幾個「雪鷹戰士」乘機向樸貞雅撲去,這時,一道黑影從樹叢間如流光般撲過來,在空中攥住手雷的同時,犀利的「寒月刃」刺向了艾爾肯的咽喉。
艾爾肯身上有傷,剛才那一踢幾乎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怎麼能躲得過這石破天驚的一刀?
「寒月刃」停在了艾爾肯的喉嚨處,犀利的殺氣像箭一般刺穿了艾爾肯的心臟。
「你……是什麼人?」艾爾肯嚇得魂飛魄散。
「一個亦敵亦友的人!」牧歌笑了。
「什麼……意思?」
牧歌晃晃手雷,道:「如果你願意合作,我們就是朋友,我保證這裡的人今晚都能活著;如果你拒絕合作,我們就是敵人,我當然不介意把這裡變成一片廢墟。這麼簡單的道理,你不會想不明白吧?」
感受著「寒月刃」上傳來的絲絲寒氣,艾爾肯身上的血液似乎慢慢凍結成冰。他知道,在目前這種情況下,他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你想做什麼?」艾爾肯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畢竟和死亡打過不少交道,他還不至於被一柄刀嚇得當場尿褲子。
「這個女孩兒必須跟我走。」
「即便我把她交給你,你也未必能把她帶走!」艾爾肯明白了牧歌的來意,突然變得強硬起來。
「是嗎?」牧歌聞言哈哈大笑,笑聲未落,一輛悍馬車像狂獅般衝進了寓所。
那些圍在外面的「雪鷹戰士」未得到命令,竟然沒有開槍,眼睜睜看著悍馬車長驅直入。
悍馬車戛然而止,英姿颯爽的舒暢從車中跳下來,面對著「雪鷹戰士」黑洞洞的槍口,竟像沒有看見似的,大搖大擺地走向樸貞雅。
一個「雪鷹戰士」見舒暢如此囂張,勃然大怒,乘與舒暢擦肩而過時,撥出彎月刀朝舒暢斜劈而下。
舒暢根本沒有回頭,拔出了那支須臾不離身的特製短槍,閃電般朝那個傢伙的胸口開了一槍。
那個「雪鷹戰士」的刀剛要落下來,身子卻突然僵住了。他瞪大了吃驚的眼睛,看著胸前的血洞,一臉的難以置信。
彎月刀「噹啷」一聲落在地上,那個「雪鷹戰士」的身體忽然膨脹起來,像充氣的皮球似的,越脹越大,最後「呯」地一聲炸成無數片,爆裂的血雨和肉屑像紛紛揚揚的煙花,飛散得到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