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揚緩緩收起軍刺,殷紅的血水順著黝黑的三稜血槽淅瀝而落。
正在這時,一支黑洞洞的槍口從後面的門縫裡伸出,悄悄瞄準了葉揚,由於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跪倒的「獨立組織」隊員身上,竟沒有人發現黝暗的夜色裡這致命的一槍。
瓦依提的嘴角露出一抹殘忍的微笑,右手食指突然加力,一枚9mm巴拉貝魯姆手槍彈以390米/秒的初速穿出槍膛,飛向背向而立的葉揚。
葉揚彷彿心有靈犀似的,身子驀然翻轉,子彈擦著他的臉頰飛過,沒入了一名「獨立組織」隊員的胸膛。
與此同時,葉揚的三稜軍刺脫手而飛,宛如一道黑色的閃電穿透了屋門。
門內響起一聲絕望的慘嚎,三道血箭順著森冷的血槽激射而出。
兩名「雪鷹戰士」疾奔過去,推開門,看到瓦依提好像一隻被剝了皮的狼,被軍刺穿透太陽穴,牢牢釘死在門後。
艾爾肯一手提著血淋淋的彎月刀,一手拎著汗可孜的腦袋,威風凜凜地出現在眾人面前。
看到汗可孜已死,所有的「獨立組織」隊員都放下了武器,他們知道,再抵抗下去,唯有死路一條。
聽到艾爾肯行動大捷的消息,手捧《古蘭經》默默禱告的卡馬爾禁不住老淚縱橫,他和他的「真主黨」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了,為了這一刻,他等了很久。
不過卡馬爾高興之餘,又有了隱隱的擔憂。通過這一戰,他已經深刻領教了葉揚的謀略和身手,這樣的人才如果不能為「真主黨」所用,真是太可惜了。至於放葉揚離去,卡馬爾想都沒有想過,他怎麼能讓一個瞭解「真主黨」秘密的人活著離開喀布爾?況且葉揚是漢人,在卡馬爾的心裡,漢人是絕對不能相信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所以葉揚又多了一條必死的理由。不過,卡馬爾現在還沒有打算對付葉揚,因為他還有更大的野心需要葉揚幫他完成。
一夜之間,「真主黨」運用「假道伐虢」之計,擊潰「聖戰組織」,吞併「獨立組織」,實力和聲望如火箭般往上直竄,儼然已成為「東突組織」中一顆最耀眼的明星。消息傳來,喀布爾各路恐怖勢力像炸了營似的,個個瞠目結舌。
消息很快得到證實,而且這所有的奇跡都是由一個被稱為「魔鬼」的年青人創造的。恐怖組織頓時嘩然一片,「東突」各組織更是率先發難。他們指責卡馬爾竟然借「魔鬼」的「刀」斬殺自己的穆斯林兄弟,這是公然違背《古蘭經》訓戒的,所以「真主黨」不但要立即驅逐葉揚,而且必須釋放艾布裡。其實這些組織都是極有私心的,他們一方面想得到艾布裡,因為據最新情報顯示,艾布裡不但掌握著神秘的「夜鶯」縱隊,更和一批失落的古寶藏有關係;另一方面,他們更想得到那個「魔鬼」漢人,與艾布裡相比,葉揚更是一柄可以幫助他們實現野心成就霸業的超級利器。
卡馬爾自然明白那幾個「東突」組織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所以毫不猶豫拒絕了他們的要求,雙方為此吵鬧不休。基地組織雖然出面調停了幾次,也沒能達成讓各方滿意的協議。
這天,卡馬爾和買合木提剛從基地組織出來不久,他們的車隊就遭到了不明槍手的襲擊。司機和兩名警衛當場身亡,卡馬爾也被狙擊槍擊中右臂,血流如注。幸虧坐在後面車中的買合木提和「雪鷹戰士」拚死反擊,才把卡馬爾從死神身邊搶了回來。
卡馬爾被送到醫院後,醫生為他施行了截肢手術,看著變得空蕩蕩的袖筒,卡馬爾像是一匹狂暴的惡狼,朝買合木提和聞訊趕來的艾爾肯道:「要不惜一切代價給我查出幕後兇手!」
買合木提和艾爾肯不敢怠慢,立即動員所有力量進行調查。事情的真相逐漸浮出水面,各種證據都顯示了「**解放組織」作為幕後主使的最大嫌疑。
聽完買合木提的匯報,卡馬爾鐵青著臉半晌未語。薩比爾那陰險的笑容又浮現在他的眼前。「解放組織」是這次「逼宮」事件的始作俑者,而作為「解放組織」在喀布爾的負責人,薩比爾多年來一直對「真主黨」採取打壓的手段,妄圖逼迫卡馬爾屈服,進而一舉吞併「真主黨」。只是由於卡馬爾的堅持和委曲求全的退讓,才沒有讓薩比爾的陰謀得逞。沒想到由於葉揚的出現,「真主黨」竟然鹹魚翻身,成為和「解放組織」並駕齊驅的一流勢力,這口氣,讓薩比爾如何嚥得下?
卡馬爾望著白得刺眼的天花板,道:「把葉揚叫來!」
當葉揚趕到醫院時,卡馬爾把其他人轟出病房,然後向葉揚道:「貞雅小姐還沒有消息?」
葉揚搖搖頭,道:「查了不少地方,目前還沒有發現艾克拜爾的蹤跡。」
「我很抱歉,不過,從今以後,我們就是生死與共的兄弟,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真主黨』會負責追查貞雅小姐的下落。一旦有消息,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們也得把貞雅小姐救出來。」
葉揚道:「卡馬爾先生能這麼說,我很高興。」
卡馬爾沉吟了一下,道:「我遇刺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吧?」
「是的,買合木提都告訴我了。」
「我是個感恩的人,也是個有仇必報的人,無論是誰,只要敢傷害我和我的組織,我就要他付出最慘重的代價!」
「你想怎麼做?」葉揚望著卡馬爾,碧落海淵一樣的眸子深邃無底,看不見一絲波瀾。
卡馬爾的瞳孔突然變得血紅,彷彿一隻噬人的野獸,惡狠狠道:「我要薩比爾死,而且『解放組織』分部必須在喀布爾消失!」
葉揚冷冷看著卡馬爾,沒有說話。他自然知道刺殺薩比爾的危險性,可是為了救貞雅,他已經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