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指之間,二人互換了十幾招,雖然只是稍縱即逝的十幾招,江瀾卻迭遇險情,若不是她的速度夠快身體足夠靈活,這時候很可能已經身首異處。
江瀾握刀的右手汗津津的,「彼岸花」的身手之高確實出乎她的意料,一柄「殘月鉤」在他手中,彷彿噬血的幽靈,神出鬼沒,幻化成無數炫目的流光,每一道流光都是一次詭異而致命的殺戮。
「江瀾姐姐……」激戰正酣之際,安蕾突然出現在場外。也許悲傷過度忘記了害怕,也許擔心江瀾的安全,這個小女孩兒居然不顧危險,從藏身之處跑了出來。
「彼岸花」一聲獰笑,以鐵膝撞開江瀾的同時,身體瞬間旋轉,「殘月鉤」閃爍著華麗的寒芒,削向安蕾的頸部。
江瀾大驚失色,危急時刻,她的身子疾撲出去,「鋼鷹戰鬥刀」帶著尖嘯之聲插向「彼岸花」的背部。
江瀾這招「圍魏救趙」,攻敵之必救,迫使「彼岸花」不得不回鉤自守,也唯有如此,她才能救下安蕾。
豈知「彼岸花」只是「聲東擊西」之計,他故意攻擊安蕾,目的就是誘使江瀾出手營救以致露出破綻。所以,當江瀾向他撲來的時候,「殘月鉤」忽然改變了方向,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和速度斜劈向江瀾。
當「殘月鉤」的殘影驟現於瞳孔時,江瀾就知道上當了。可是到了這個地步,天下沒有人可以逃得過「殘月鉤」的血吻。江瀾只來得及避開頸部要害,一絲如水的涼意突然電流似的傳遍全身。「殘月鉤」把她的右臂齊肩鉤斷,斷臂連同「鋼鷹戰鬥刀」斜斜飛向淡月的蒼穹,血花瓣瓣如淚,灑落在美麗的桫欏樹下。
江瀾一聲慘呼,身體向旁邊斜摔出去。「彼岸花」如影隨形,「殘月鉤」帶著噬魄的寒意劃向江瀾雪白的粉頸。
安蕾被眼前的變故嚇傻了,竟忘了喊叫。
就在這時,桫欏林裡響起清脆的槍聲,一枚9mm巴拉貝魯姆手槍彈以390米/秒的速度撞向「殘月鉤」。
「噹」地一聲,火花四射,犀利的「殘月鉤」被斜斜撞了開去。
「彼岸花」大吃一驚,連續兩個滾翻,撲了出去。幾乎在他的身子剛剛掠起之際,又一枚子彈呼嘯而至,貼著他的腦袋打在旁邊的桫欏樹上。
「彼岸花」不再躲了,在這種情況下,即便他的速度再快上一倍,也不可能快過對方的子彈。所以,他慢慢轉身站了起來。他知道對方如果想要殺他,剛才那一槍不擊向「殘月鉤」,而是直接射向他的腦袋,這會兒恐怕他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彼岸花」心神大震,他已經猜到來人是誰了,這麼精湛的槍法,這麼凌厲的氣勢,除了那個陰魂不散的「葉寒」,絕不會是第二個人。
就在安蕾驚異之際,葉揚拎著M9SBF手槍冷冷出現在桫欏樹下。
「司晨哥哥……」安蕾的眼淚雨瀑般飛瀉而下。
「蕾蕾,幫江瀾姐姐包紮一下傷口!」葉揚似乎連看都沒看「彼岸花」一眼,淡雅地向安蕾笑道。
「嗯……我知道……」安蕾哭著答應一聲,然後跑向倒在地上的江瀾。
江瀾痛得快暈過去了,當她看清葉揚傾城的容顏時,終於笑了:「葉揚,你來得總算還不晚……幫我殺了他……海軍陸戰隊從來不放過自己的敵人……」
葉揚點點頭,幽澈的冰瞳冷冷望向「彼岸花」。
「彼岸花」用一方潔白的絲巾慢慢拭去鉤刃上的血跡,然後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就是那個傳說中的葉揚?」
葉揚緩緩收起手槍,道:「你也可以叫我『葉寒』!」
「彼岸花」聞言,眸子裡暴射出噬人的紅光,猙獰道:「這個不需要提醒,我時刻銘記在心。或者說,我已經等這一天很久了。」
葉揚的眸子裡閃過一絲譏諷,突然道:「為什麼要殺顧廉和許曄?」
安蕾聞言愣住了,她知道顧廉是D市市長的小舅子,「銀海公司」的總裁,許曄則是D市主管政法的副書記。而這個黑衣人居然殺了他們,真是不可思議。
「這其實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我喜歡殺人,但不喜歡被人殺。凡是出賣我的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他們!」「彼岸花」的嘴角浮起一抹陰冷的笑容。
「殺人者,人恆殺之。」葉揚冷冷道:「顧廉原本是你的僱主,而他今晚居然想借許曄之手除去你。而『紅葉閣』的直升機大屠殺就是許曄的傑作!」
「彼岸花」冷冷一笑,卻沒有作聲。
葉揚自然知道許曄的目的並不只是「七色花」組織的殺手,而是把包括「秋水保安公司」和S市刑警在內的所有人都一網打盡。許曄和他身後的神秘人借助圍殲「七色花」殺手的機會,派遣直升機對整個戰場實行無差別全覆蓋式攻擊,把「敵人」和潛在的「敵人」通通擊斃,對他們而言,絕對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兒。
一切陰謀詭計都掩藏在光明正大的行動之中,這就是政客的可怕之處,所以,世間最厲害的殺手並不是用刀槍殺人的人,而是那些深藏不露卻殺人於無形的政客。
可惜許曄等人還是低估了「彼岸花」和葉揚的實力。他們沒想到有人竟能從漫山的火海中逃出來,更沒想到「彼岸花」是一個報復性極強的殺手。
惱羞成怒的「彼岸花」從「紅葉閣」逃出來後,返回D市的第一件事就是殺掉顧廉,顧廉是唯一知道他行蹤的人,他絕不會容忍出賣自己的人還活在這個世上。
根據顧廉的交待,「彼岸花」很容易就找到了許曄。正躲在「香巢」裡摟住大學生情人抵死纏綿的許曄做夢也想不到死神會突然降臨,根本沒有來得及展示聲淚俱下的演技,他的頭就被「殘月鉤」割掉了,當然,他並不寂寞,因為顧廉的腦袋正在皮包裡等著他呢。
葉揚不如「彼岸花」熟悉D市的地形,自然浪費了一些時間。從「紅葉閣」到顧家然後到「香巢」,他處處都比「彼岸花」晚了一步,所幸最後一步還不算晚,及時救了江瀾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