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籐毅雙目盡赤,怒喝一聲,身子高高拔起,像大鳥般撲向葉揚。
葉揚如法炮製,又拎起一個「青津流」弟子擲了過去。
遠籐毅毫不手軟,犀利的「手刀」劈向迎面撞來的「青津流」弟子。
其他弟子見狀,不由驚呼出聲。
這些驚呼聲,無疑分散了遠籐毅的注意力,他的「刀勢」頓時受挫。
葉揚用「青津流」弟子引開遠籐毅的同時,施展「青雲蹤」後發先至,「汐淵刃」宛如一道青色的閃電劃破幽冷的夜空。
遠籐毅沒料到葉揚的速度這麼快,他的「手刀」剛剛切開「青津流」弟子的身體,噬魄的寒芒倏忽而至,驚電般劃向他的咽喉。
遠籐毅大吃一驚,危急關頭,他處變不驚,以左手「手刀」硬撞青色的刀芒,右手「手刀」挾萬鈞之力擊了出去。
這本是兩敗俱傷的打法,遠籐毅知道葉揚是他一生中碰到的最致命的勁敵,所以拼著廢掉左手,也要一舉擊斃葉揚。
「哧啦」一聲,「汐淵刃」沿著遠籐毅的左掌斜斜劃過,三根帶血的手指無聲地濺落塵埃。
這時,遠籐毅的「右手刀」也已劈到葉揚的額前。葉揚如靈蛇般驀然翻轉,身體向後倒射的同時,以波浪般的旋折步消解了遠籐毅強大的「刀勢」。
即便如此,遠籐毅暴虐的「刀氣」還是掃中了他的胸膛,一縷殷紅的血絲浸出了唇角。
葉揚暗叫「可惜」,看來這個遠籐毅還不是一般的強橫,連「汐影門」十大名刀之首的「汐淵刃」都沒能要了他的命。
遠籐毅豎起鮮血淋漓的左手,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角涔涔而落,看著自己千錘百煉的「手刀」落得這樣的下場,他急怒攻心,像野獸一樣咆哮而起,臉色猙獰如九幽厲鬼。
那些「青津流」弟子見遠籐毅幾個照面之間就被葉揚傷得如此之重,信心更像雪崩似的一潰千里,發一聲喊,向四處逃散。
幾乎在他們的身形剛動之際,「呯呯」槍聲接連響起,一縷縷血花隨風飛揚,那些「青津流」弟子像木頭似的一個個栽倒在地。
舒暢輕輕吹去槍口的青煙,譏誚的目光冷冷看著遠籐毅。
遠籐毅「刷」地一下撕掉半邊衣襟,裹住了左手的傷處,他回頭朝舒暢冷冷道:「大和民族不需要懦夫,謝謝你替我殺了這幫廢物!」
舒暢微微一笑,道:「遠籐先生不用客氣,在我眼裡,日本人都是連畜生都不如的垃圾,多宰幾個也是我為地球環保應盡的義務!」
遠籐毅憤怒地看著舒暢,眼中的火焰烈烈升騰,如果有可能,他一定會把這個中國女人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沒有人敢當著他的面這樣侮辱日本人,他只有把這個女人一刀一刀割碎了才能消解心中的恨。
可是,他知道自己此刻真正的敵人不是這個刻薄的中國女孩兒,而是眼前淡雅如風的黑衣青年。
遠籐毅轉過身朝東京方向深深鞠了一躬,嘴裡嘰嘰咕咕不知默禱些什麼,然後身子忽然挺直,大吼一聲,身子閃電般掠起,向葉揚飛撲而至。
葉揚一鶴沖天,犀利的殺氣如裂帛般撕碎了冰冷的夜色。
眨眼間,一黑一白兩道人影攪在一起,彷彿兩道高速旋轉的龍捲風,彼此糾結纏繞,把大地蒼穹復歸於鴻蒙初始的混沌。風聲嘶吼,殺氣獵獵鼓蕩,這團「風球」所至之處,日式木板房像火柴盒似的片片飛散,樹折枝殘,滿地碎石亂走,連那輛警車也在激盪的殺氣中變得面目全非。
時間不長,兩條人影從「風暴中心」齊齊飛出,像隕石一樣呯然落在地上。
暴烈的「颶風」戛然而止,「青津流道館」彷彿遭到了末日浩劫一般滿目瘡痍。
遠籐毅躺在地上,早已氣絕身亡。他的胸口破了一個大洞,五臟六腑被葉揚的「擒龍手」抓得粉碎,淋漓的內臟和血水流了一地。
舒暢驚呼一聲,跑到葉揚身邊,看到葉揚血透重衣的模樣,嚇得面如土色。
「師兄,你……怎麼樣了?」舒暢快要哭了。
葉揚動了動,身子如散了架似的痛不可言,他知道自己的肋骨至少有一根已經折斷了。遠籐毅臨死前的全力一擊果然威猛,無堅不摧的「手刀」幾乎震散了他的真氣。
「阿暢,把我……扶起來!」葉揚艱難地掙扎出一個笑容。
舒暢點點頭,扶著葉揚慢慢坐起,葉揚張開嘴,一道血箭奪口而出。
「師兄……」舒暢嚇得花容失色。
葉揚抹了一下唇邊的血絲,微笑道:「阿暢,我沒有事兒,不用擔心……遠籐毅果然厲害,我如果不是事先廢掉了他的『左手刀』,勝負還真是難料呢!」
「師兄,你總是這樣逞強,要是我剛才給他一槍,什麼事兒都完了,哪會弄成現在這樣?」舒暢哭著埋怨道。
「阿暢,日本人是一個反覆無常而且崇尚實力的民族,要想征服他們,就得首先摧毀他們的信仰,把他們引以為傲的『武士道精神』徹底擊垮,這樣他們才會知道害怕和恐懼,才會匍匐在我們腳下對我們敬若神明。」
冷寂的夜色裡響起了刺耳的警笛聲。
那霸市警方和日本陸上自衛隊的增援力量快要趕到了。
葉揚看了一眼外殼面目全非的警車,笑道:「阿暢,扶我過去!」
舒暢扶著葉揚走到警車旁,葉揚深吸一口氣,把癟成一團的車門慢慢拉回了原樣。
葉揚剛鑽進車中,舒暢搶過來道:「師兄,我來開車吧,你的傷勢太重,得趕緊休息一下!」
葉揚點點頭,把方向盤讓給舒暢,然後坐在旁邊的座位上,沉吟道:「不知這會兒牧歌和裴航得手沒有……日本人真是瘋了,居然連自衛隊都派了過來,下面的戰鬥將會更殘酷,我們一定要有心理準備。」
舒暢啟動了車子,問道:「師兄,我們去哪兒?」
「去第二聯絡點,接應牧歌他們!」葉揚看了一眼如墨的夜色,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必須在天亮以前完成任務。他收回目光,突然笑道:「阿暢,看過西班牙鬥牛嗎?」
舒暢搖搖頭。
葉揚笑道:「最好的鬥牛士總是把公牛逗得暴跳如雷筋疲力盡的時候,才用手中的短劍精確地刺入它的心臟。這是勇敢者的藝術,我們得好好享受一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