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歌在激戰中,始終沒有讓「藍色妖姬」脫離自己的視線,他已經認出了偷襲者正是上次僥倖逃脫的阿侖。
阿侖看到身邊的同伴越來越少,而那兩個中國兵正勢如破竹地殺過來,他意識到,今晚的復仇計劃擱淺了,弄不好,還會把命丟在這兒,所以,他準備溜了。
阿侖命令幾個「七色花」殺手頂住牧歌和裴航的攻擊,他則悄悄退到窗口,一閃身,飄了出去。
牧歌看出了阿侖的意圖,通過麥克向裴航打了個招呼,從另一側掠出了廠房。
阿侖剛要啟動車子,一串彈雨掃過來,把擋風玻璃擊得粉碎。阿侖躲閃不及,臉上被玻璃碎屑劃破了好幾處。他一矮身,踹掉車門,從車裡斜竄了出去,在這麼近的距離內,MP5A3衝鋒鎗能把他和車子打成蜂窩,他只有棄車保命。
阿侖躲在車後,用M4A1卡賓槍向牧歌射擊,兩個人都是槍中高手,在對射中不但快速變換自己的位置,更是反覆改變著獵人和獵物的角色,雙方都很有耐心,因為他們知道,只要自己出現一點兒疏漏,就有可能死在對方的槍下。
阿侖心急如焚,他不能和牧歌這麼耗下去,這兒的槍聲肯定已經引起警方的注意,也許再過一會兒,韓國警方就會把這裡圍成鐵桶一般,到那時候,即使他解決了對面的中國兵,也不可能逃出首爾警方的槍林彈雨。
正在這時,阿侖從瞄準鏡裡看到了對面矮牆邊露出了半隻腳掌,可能那個中國兵在移動時注意力過度集中在上面,不小心把腳掌露了出來。這真是一個天賜良機,而且稍縱即逝,阿侖毫不猶豫扣動了扳機,「呯」地一槍,擊中了那半隻腳掌。
槍響的同時,對面矮牆後傳來一聲慘嚎,那個黑衣蒙面的中國兵身子失去平衡,一下子從牆後摔了出去。幾乎在他的頭部剛露出牆角的同時,阿侖一槍擊穿了他的眉心。
那個中國兵重重倒在地上,抽搐了一下,就再也不動了。
阿侖伏在瞄準鏡後屏息良久,待確定那個中國兵真的已經斃命後,才收起槍,慢慢站起來,準備離開。
正在這時,從矮牆後突然彈出一個黑影,阿侖大驚失色,他知道上當了,可是為時已經,一串9mm巴拉貝魯姆手槍彈把他的身體打成了篩子。
阿侖瞪著難以置信的眼睛,緩緩倒在地上,他渾身不停地抽搐著,血水從無數個拇指粗的孔洞裡向外狂飆,很快染紅了他身下的土地。
牧歌端著MP5A3衝鋒鎗走過來,在阿侖的屍體上踢了一腳,冷冷笑了。
原來牧歌躲在矮牆後面時,看到了他進來時幹掉的一個殺手的屍體,急中生智,把自己的衣服和殺手調換了一下,然後利用屍體去誘騙阿侖。這招「瞞天過海」果然有效,阿侖求勝心切,結果成了牧歌的槍下亡魂。
這個時候,廠房內的槍聲也停了,那些苟延殘喘的「七色花」殺手除了幾個機靈點的逃掉外,其他的都被裴航擊斃。
夜色裡響起了刺耳的警笛聲,首爾警察和千篇一律的美國大片一樣,等到曲終人散才姍姍上場。
「師兄,警察來了,我們該走了。」牧歌用麥克呼叫葉揚。
葉揚神色陰鬱地環視了一下大廳裡的情景,到處都是「七色花」殺手的屍體,汩汩流淌的血水把地面都染成了紫色,到處都是彈痕,濃重的硝煙味和燒灼味熏人欲嘔。
葉揚慢慢抱起梅靜宸,向門外走去,樸貞雅和宋承憲夫婦跟在他的身後。走到裴航跟前時,葉揚冷冷扔下一句,「把這個地方徹底從首爾的地圖上抹去!」
裴航心領神會,在大廳裡呆了不到一分鐘,就跑出來和葉揚等人會合,然後駕車悄然離去。
首爾警方今晚簡直氣瘋了,日本「三菱」大廈被炸成了廢墟,直到現在還沒有理出頭緒,日本駐韓國領事那不信任的眼神讓他們顏面盡失。正在焦頭爛額之際,江原道這邊又出事了,憤怒的警方高層乾脆把精銳的特警調出來,直撲江原道,他們發誓一定要將兇手繩之以法,把韓國警察丟掉的尊嚴和面子找回來。可是等他們的大隊人馬趕到時,江原道的這處廢棄廠房又在悶雷似的爆炸聲中消失了。
一個月後,中國S市郊外的山上,紅葉正濃。
木葉飄香的山道上,袁博開著寶馬車正向山中急馳。
車中,坐著鄭浩然、於澤、海冬和神色憂傷的梅馨月。
今天是梅靜宸下葬後的「五七」之日,梅子涵和郁慕晴由於悲痛過度,至今仍臥床不起。所以祭奠梅靜宸的重任就落在了梅馨月和這一班朋友的肩上。
於澤在袁博的悉心照料下,已經奇跡般恢復了健康,他甦醒後,聽說了葉揚和梅靜宸的事兒,一直噓唏不止,尤其對葉揚的英年早逝感到怏怏不樂。
雖然葉揚在國人的記憶裡成了塵封的傳說,但在這班朋友心目中,他永遠活著。
袁博自從和鄭浩然談過那次話之後,再絕口不提葉揚,這是他的秘密,也是葉揚的秘密,他必須保持緘默。
快到目的地的時候,對面駛來一輛軍車,從寶馬車身旁風馳電掣般掠過,塗滿迷彩的車身在滿山紅葉的映襯下,分外醒目。
開車的是一位韓國女孩兒,彷彿海棠花一樣溫柔,她淺淺地笑著,與湛藍的晴空、如火的楓葉和淡淡的煙嵐組成了一幅妙不可言的圖畫。
袁博、鄭浩然、海冬和於澤個個看得目瞪口呆。如果不是今天的事兒特別,他們真想開車追上去,看看是哪家的傾國傾城?憑直覺,大家發現車裡還坐了一個人,只是車速太快,誰也沒有看清楚。
大家棄車上山,到了墳前的時候,他們才發現有人已經來過了。
梅馨月突然驚呼了一聲,然後撲在一塊簇新的墓碑前痛哭失聲。
大家定睛細視,墓碑上鐫刻著兩行字,銀鉤鐵劃,字字如血:愛妻梅靜宸之墓 夫葉揚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