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千羽推開葉揚的房門,發現舒暢也在裡面,笑道:「葉哥哥,韓國人那麼熱情,沒有把你灌醉嗎?」
葉揚的臉上也綻開了明淨的笑容,道:「是啊,韓國人真夠熱情的,這樣的慇勤招待,比北約當年轟炸南聯盟毫不遜色,我差點兒就要敗下陣來呢!」
舒暢接著笑道:「師兄可不能敗陣,如果你連夷族的醇酒與美色都擋不住,還怎麼做我中華的鋼鐵長城?」
葉揚大笑道:「你這個丫頭,吃一頓飯也能吃出愛國主義來,我真是服了你!」
三個人笑了一陣兒,雪千羽道:「葉哥哥,樸貞雅的事情有眉目了嗎?」
葉揚點點頭,道:「宋承憲已經答應幫忙,明天他會和我一塊兒拜訪國會議員金載文。韓國『國家情報院』的李嵐浩是金載文的學生,手握重權,是一個呼風喚雨的人物,希望可以利用這個關係救出貞雅。」
雪千羽想了一下,道:「有李嵐浩幫忙,那當然最好,只是不知道宋承憲和金載文能不能請動他啊?」
「如果宋承憲和金載文連這點事也辦不好,他們憑什麼借助『葉氏集團』打入中國市場?當然,我們也不會讓李嵐浩他們白做的。」
「葉哥哥,我們不能私下見見貞雅嗎?」
「這要看他們怎麼安排了。因為貞雅的身份過於敏感,如果我們強勢出面的話,會引起韓國有關方面的懷疑,反而不利於問題的解決,所以我們還是等著好了,宋承憲和金載文知道該怎麼做。」
「葉哥哥,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雪千羽看了一眼舒暢,猶豫道。
舒暢乾脆把臉扭向了窗外,裝做沒有聽到的樣子。
「什麼事?很重要嗎?如果不方便的話,還是不要說了。」葉揚看著雪千羽欲言又止的模樣,笑了。
「是關於梅靜宸的……今晚的宴會其實她也參加了。」雪千羽已經下了決心,有些話還是早點兒說的好,就好像心裡有一根刺,總是小心翼翼地不去碰觸,這樣天長日久的恐懼終究不是辦法,最好的選擇也許就是直接拔掉它。
「靜宸……她在哪裡?」葉揚的臉色頓時大變,彷彿一柄毫無徵兆的利刃突然刺中他的心臟,無可名狀的疼痛很快蔓延全身。
「她已經走了,是我讓她走的,她本來想到這裡見你的,我沒有答應。我怕她的出現會擾亂你的心境,以至於影響整個行動!」這個時候,雪千羽也不再避諱什麼,有些話她不得不說,他們這次來韓國,不但是為了把樸貞雅從囹圄中解救出來,更重要的目的就是誅殺崔恩洙。而梅靜宸,是葉揚遲早必須面對的問題,迴避和怯懦只能造成更大的傷害。
葉揚沒有出聲,呆呆地望著窗外的夜景,整個人彷彿一尊沉默的冰雕。
風從窗口吹進來,拂亂了雪千羽額前的秀髮,冰冷的淚水順著白皙的臉頰落下來,葉哥哥,是我做錯了嗎?對不起,我真的不想讓你再受到傷害。
「羽兒,也許你是對的。我們不能把個人的感情凌駕於國家利益之上……對不起,讓你為我擔了這麼多心。」葉揚回過身,把雪千羽攬在懷裡,輕輕拭去她腮邊的淚水。
雪千羽緊緊伏在葉揚的懷裡,破涕為笑道:「葉哥哥真的不生我的氣了?」
「羽兒都是為我好,我幹嘛要生氣啊?」葉揚柔柔地笑了,雖然這笑容裡有一絲難掩的傷痛。
一直沒有說話的舒暢冷冷道:「你們兩個是什麼意思?大庭廣眾之下這麼郎情妾意的,忘了旁邊還有第三者嗎?」
雪千羽聞言,頓時羞紅了臉,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噗哧」一聲笑了:「我倒真忘了這是『大庭廣眾』,而且舒姐姐居然還是『第三者』呢!」
舒暢也發覺了自己的語病,笑道:「你這個死丫頭,竟敢取笑我?看我不打死你!」說著,她從沙發裡跳到地上,跑過來抓雪千羽。
雪千羽絕不是舒暢的對手,嚇得直往葉揚懷裡鑽。舒暢哪裡肯放過她?抓住雪千羽的胳膊使勁兒往外拉,弄得雪千羽一個勁兒尖叫不已,房間裡亂作一團。
「好了好了,阿暢,鬧夠了吧?看你把羽兒嚇成什麼樣兒了?」葉揚拉開舒暢,愛憐地笑道。
「師兄心疼了?」舒暢放開雪千羽,不滿道:「她剛才欺負我,你怎麼沒看見?師兄總是這樣——喜新厭舊!」
誰料話剛出口,躺在沙發裡的雪千羽「噗哧」一聲又笑了。
舒暢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喜新厭舊」?虧她情急之下能想出這麼曖昧的詞,真是羞死人了。
舒暢的臉一紅,怒道:「你這個丫頭,還敢笑?真以為有師兄護著,我就不能奈何你嗎?」
雪千羽聞言,從沙發裡爬起來,向舒暢道:「舒姐姐,好姐姐,你就饒了我吧,我真的不敢再笑了……」哪知話未說完,她的笑聲又如銀鈴般響起。
舒暢氣得一跺腳,向葉揚急道:「師兄,你看看她……」
葉揚也笑道:「阿暢,也難怪羽兒笑你,這麼多年的書白讀了?居然把自己都繞了進去。」
「師兄,連你也欺負我,你們分明是一丘……」舒暢快被葉揚和雪千羽氣瘋了,剛想說對方是「一丘之貉」,忽然想到若是葉揚變成了「貉」,那同一個師門的她又是什麼呢?所以生生把後面的話嚥了下去。
等雪千羽的笑聲停止,舒暢正色道:「師兄,我覺得我們原來的計劃得變動一下!」
「為什麼?」葉揚很是驚訝。
「因為梅靜宸!她對我們的行動會產生什麼影響,師兄難道不明白嗎?她曾經做過警察,而且比誰都瞭解你,你這次突然出現在韓國,她會只當作一次意外的邂逅嗎?崔恩洙是她的丈夫,只要她給崔恩洙透露一點兒口風,牧歌和裴航『守株待兔』的計劃就會落空;何況她和宋承憲的妻子關係很好,如果宋承憲和金載文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你以為他們會冒著『叛國罪』的危險去幫你營救樸貞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