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沒瘋!」袁博很是冷靜。
「可葉揚已經死去兩年了,你怎麼可能看見他?」鄭浩然感到實在難以置信。
「我知道就是他,雖然我看不見他的臉,但我熟悉那種感覺,就像我此刻握著你的手一樣真切!」
「……」鄭浩然的喉嚨裡滾過一絲呻吟,他知道袁博肯定瘋了,他牢牢地抓住袁博的手,目光裡是深沉而濃重的悲哀。
「浩然,我們每年生日那天都會收到一張奇怪的賀卡吧?」袁博忽然轉移了話題。
鄭浩然馬上明白了袁博的意思,驚駭道:「你是說……葉揚……」
「要不然,你以為會是誰?你知道,除了葉揚,沒有誰那麼清楚地記得我們三個人的生日!」 袁博的眸子閃亮如星。
「不……不……不會是真的……」鄭浩然極力想把這種可能從腦海中趕出去,又不是看美國科幻大片,人死怎麼可以復生?
「浩然,嚇到你了吧?」袁博看到鄭浩然驚懼的目光,知道他被自己嚇壞了,笑道:「放心,我沒事兒!我很清醒!」
幽靜的山坡,火一般燃燒的楓林深處,一座孤寂的墓碑。
梅靜宸在墓碑前已經佇立很久了。
漫天的楓葉如紅色的蝴蝶,紛亂地飛著,風中傳來陣陣木葉的清香。
墓碑照片中的葉揚靜靜地看著梅靜宸,清澈幽深的眸子宛如一片青碧的海。
梅靜宸淚落如雨。
一個男人從山下緩步而來,翩躚的楓葉在他的腳下鋪展一路迷離的憂傷。
梅靜宸沒有回頭。
那個男人在葉揚的墓碑前獻上一束花,靜立片刻,目光轉到梅靜宸身上,潭影似的眼睛裡映出梅靜宸蒼白憔悴的容顏。
「恩洙,你來了?」梅靜宸強顏歡笑。
「是啊,靜宸,山上風涼,要注意身體!」崔恩洙永遠都是這樣溫柔體貼。
「嗯,我知道,我這就回去!」梅靜宸低下頭,一滴清亮的淚珠在她柔軟如羽毛般的眼睫上滾落。
「靜宸……」看著眼前清冷彷彿一縷花魂的梅靜宸,崔恩洙的心碎成片片絕望的雨,到底要怎樣做,才能走進這個風情萬種的女子心中?
記不清多少年了,他就這樣默默地守在靜宸的身邊,他喜歡這種感覺,他已經習慣等待,如果看不到靜宸的身影,聽不到靜宸的笑聲,他真的可以瘋掉。
靜宸,不要怕,滄海桑田里有我永遠守住你,守住你永遠的愛戀。
崔恩洙輕輕攬住梅靜宸的雙肩,眼眸中的憂鬱和溫柔彷彿天邊的雲影,無聲無息漫卷而至。
靜宸,如果可以,請讓我化成一縷裙裾,永遠隨你翩躚;或者變成你頸間的藍色水晶,夜夜可以聽見你的心跳。
「恩洙……」梅靜宸感受到崔恩洙的深情,她的心顫慄如紛飛的楓葉。
她真的不能給他什麼,更不能承諾他什麼,她的心,她的傾城愛戀,已隨那個男人而去。她不能原諒自己,她親手毀了自己的幸福,親手扼殺了自己的最愛,她活該淪入地獄,在淚水中煎熬一生。
揚,我要為你流多少的眼淚,才能喚回你的記憶?如果可以,我寧願飲下這一生一世的眼淚,把所有的愛恨情仇統統忘卻。
坐在車中,梅靜宸看著落葉紛飛的山嵐,眉如遠黛,輕愁霧鎖。
「靜宸,我為金澤明的事兒感到抱歉!」一直默默駕車的崔恩洙自責道。
「哦?」梅靜宸聞聲回過頭,笑了:「那不是你的錯!」
「我知道,可是我仍然感到抱歉,我沒想到他會變得這麼壞。你放心,我會勸他盡快離開中國的。」作為同門,崔恩洙為金澤明的所作所為感到羞愧。
想到金澤明的囂張與狠毒,梅靜宸的目光變得鋒利而冰冷:「恐怕他走不掉了!」
「你是說警方會拘捕他?」
「那個人尋釁滋事胡作非為,直接引發了前天晚上的大動亂。一名警察犧牲,十數名青幫成員傷亡,即便警方不會拘捕他,青幫也不會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