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大哥,今天沒有比賽的錄相嗎?」幾個月的相處,葉揚和「追風戰士」已成莫逆之交。無限制終極格鬥大賽(UFC)如期在S市舉辦,由于于澤的參與,葉揚很關心比賽的情況。可是他的訓練任務太緊,沒有時間坐下來觀看比賽實況直播,所以只好拜託簡潔把「UFC」的比賽過程錄下來,訓練結束後,抽出一點兒時間仔細研究。
自從「UFC」開賽以來,這種方式幾乎成了一個固定的習慣,只要有比賽,訓練結束後,簡潔會非常默契地把錄好的資料交給他。不過,今天是個例外。他記得很清楚,今天有於澤的比賽,據說,「冷面殺手」於澤和泰國拳王「屠龍肘」沙篷的比賽門票在幾天前就被搶購一空了。
葉揚看過沙篷的資料,沙篷是職業格鬥家,身經百戰,戰績為236戰224勝5負7平83KO;2007年IKKC泰拳世界冠軍;2006年歐洲K1gp冠軍;2005年K-1(日本自由搏擊大賽)世界冠軍。
葉揚知道這個泰國拳王很有實力,心裡很替於澤擔心。
簡潔臉上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黯然,笑道:「哦——對不起,我今天一直在忙,居然把這事兒給忘了……」
葉揚是何等樣人?簡潔的神情變化怎麼會逃過他那雙明察秋毫的眼睛?他心裡一怔,一種不祥之感悄然升起:「簡大哥,你有事兒瞞著我?」
「怎麼會——」簡潔觸到葉揚那碧落海淵一樣的眸光,忽然歎了口氣,道:「情況很糟!」
「於澤敗了?」
「也許比那還要嚴重!」
「到底怎麼回事兒?快點兒告訴我!」葉揚的臉色變得蒼白,一向以冷靜著稱的他,這會兒似乎有點兒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於澤直接被泰拳王沙篷KO,重傷昏迷,看情形可能會有生命危險!」到了這個地步,簡潔只好如實相告。
「什麼——」彷彿一個焦雷在耳邊炸響,葉揚俊美的面容震驚得有些扭曲。
他愣了一下,二話沒說,換下訓練服,就準備出門。
「你想幹什麼?」簡潔伸手攔住了他。
「我去看看於澤!」
「這怎麼可能?龍教官和秦教官絕不會允許的!」 簡潔大驚失色。
「讓開——」葉揚的眼神忽然變得冰冷犀利。
「不——葉揚,我告訴你,自從你進入這個基地的第一天起,你過去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和現在的你沒有任何關係,你是一個幽靈一團空氣一個從來沒有存在過的影子,難道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葉揚的聲音非常冷靜。
「不,你不知道!」簡潔突然咆哮起來:「為了培養你,國家和軍隊在你身上花費了無窮的心血,都說航天員是用黃金堆砌起來的,可你,比航天員更珍貴!」
一抹惘然襲上葉揚清澈的眼眸,他怔了怔,依然冷冷道:「讓開——」
「不——」簡潔有著軍人特有的執著。
「即便簡上尉不攔你,沒有我的允許,你也出不了這個基地!」隨著聲音,龍飛、秦嵐和雪千尋出現在門口。
龍飛一臉冷漠,眼睛像深潭一樣看不到底。
「我要出去!」葉揚不為所動,目光毫不畏懼地看著龍飛。
「你出去能幹什麼?眼睜睜看著於澤在你面前哀嚎直至痛苦地死去?」龍飛的聲音很嚴厲,看來,他已經知道了於澤的事情。
「他是我的兄弟!」葉揚的聲音裡有一種讓人不寒而慄的孤獨。
「兄弟?——」龍飛的眼光像刀一樣刺向葉揚,葉揚彷彿一座峭拔的冰山,冷峻而傲岸。
看到二人劍拔弩張的模樣,秦嵐、簡潔和雪千尋很是緊張。
也許只有半分鐘,大家覺得像過了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龍飛岩石般冷酷的臉上現出一絲暖意,目光也柔和了許多。
「簡上尉!」龍飛叫道。
「到!」
「你和葉揚一塊兒去,記住,速去速回!」龍飛的聲音依然很冷。
葉揚感激地看了龍飛一眼,只不過,這抹感動像雲翳一樣浮掠而過,快得沒有人發覺。
「是!」簡潔答應一聲,拍拍葉揚的肩頭,笑了。
看著二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雪千尋不解地問龍飛:「你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
「一個連兄弟的生死都不在乎的人怎麼可能愛國愛家?我們培養的是有血有肉的超級戰士,不是冷冰冰毫無人性的殺人機器!」
「嘉蘭」醫院是S市最有名的外科醫院,當簡潔和葉揚驅車來到這裡的時候,醫院的停車場幾乎已經爆滿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位置泊好車,葉揚剛要下去,忽然像觸電似的呆住了。
「靜宸——」葉揚聽到了心底最深處的吶喊。
車窗外,一襲裙裝的梅靜宸緩緩走過,優雅曼妙彷彿不勝涼風的水蓮花,流動一路的飄渺和憂傷,在擦肩而過的瞬間,葉揚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梅靜宸眼角的淚痕。
梅靜宸駕車像水滴一樣融入滾滾的車流中,葉揚依然一動未動。
看著葉揚失落的身影,簡潔沒有說話,他的眼中掠過一絲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