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藍玉沒有清醒過來。李承俊感激此刻她昏睡不醒,否則只怕連一個吻都絕不會施捨給他。這個吻綿長而瘋狂,他用舌頭溫柔地分開她微微閉上的牙齒,捲著她的舌貪婪地吮吸她口中的津液,纏綿悱惻地親吻著。不知道親吻了多久,直到他的氣息越發粗重,他才停手,閉上了眼睛,似乎欲借此平復情慾。
徐藍玉在睡夢中感到不適,眼睫毛動了動,一睜開眼睛,竟然看見李承俊的面孔,不由得皺起眉頭。
李承俊的眼中已恢復了清明之色,卻若無其事:「你剛才好像睡得很不安穩,我看你有沒有發燒。」說完,他起身回到自己的床鋪去了。
徐藍玉覺得有什麼不對,卻敵不過濃重的睏倦,終於還是閉上眼睛,只是遠離危險的本性,使得她緊緊靠著牆壁,背對著他而睡。
「藍玉,你若不願意,我不會勉強你。」她的身後,李承俊看著她的背影,輕聲道,「我會等的……等到你愛上我的那天……」
如果徐藍玉看到他的眼神,一定不會懷疑這個男人對她的感情,只是她會更加害怕,因為那種不惜一切也要得到的眼神,足以可怕到令人從內心深處產生恐懼……那是粉碎一切也要得到的——佔有慾……
第二日,阿福一早便來伺候,徐藍玉躺在床上,因為不想面對李承俊,索性裝作還沒清醒。
阿福低聲道:「殿下,阿福已經準備好了洗漱的器具。」
李承俊已經穿好衣服,他看了徐藍玉一眼,見她仍然是背對著自己一動不動,便點點頭,先走出軍帳去打理好自己。
等他出去了,徐藍玉才轉過身來,睜開眼睛,對阿福道:「阿福,麻煩你幫我清理一下。」阿福趕緊走過來,替徐藍玉作了簡單的清洗。徐藍玉苦笑,自己的身體已經虛弱至此,非要別人幫忙才可以。
「娘娘,剛才奴婢已經下去打點過,想問娘娘喜歡什麼款式的新衣,阿福好做準備,還想問娘娘是否滿意阿福送來的飯菜。」阿福看著徐藍玉的表情,知道她心中煩悶,主動打岔道。
徐藍玉聽她這麼說一愣,低聲道:「哦,都可以,你看著辦吧。阿福,謝謝你。」
阿福笑道:「阿福感念太子和太子妃大恩大德,無以為報。但願能以微末之軀,以報太子、太子妃隆恩!」
其實從難民中將她帶出來,使得她免於流離失所,對她有恩的只是李承俊,但她仍舊口口聲聲地把徐藍玉也謝進去,這女子心細如髮,而且很懂得進退分寸。
徐藍玉不禁暗暗點頭,李承俊顯然也沒發現,他挑中的這個女子是個很聰明的人物。現在她細細打量,平心而論,阿福雖有六七分形似福娘,但福娘卻根本比不上她明艷動人。
這時李承俊也掀開簾子進來,看見徐藍玉已經醒了,面上露出喜色:「今天好些了嗎?」
徐藍玉點點頭,靠坐在床上並不言語。可是得了一個點頭的李承俊卻似乎很是高興,對阿福吩咐道:「去服侍太子妃用餐。」
只見阿福捧過放在盤中的瓷碗,小心跪在床邊,對徐藍玉溫柔地道:「這是殿下特地為太子妃準備的蓮藕蜜汁羹。頗有滋補效用,請太子妃享用。」
徐藍玉心中受不了這許多的規矩,原本福娘在的時候,她都是能免則免,她既見不得別人動不動就跪下,也不願意看到人家誠惶誠恐彷彿她是什麼病菌,只是這一切在皇家來說,已算是普通了。
李承俊見她出神,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誤解了她的意思,勸說道:「行軍在外,一切從簡,委屈你了,若是你想要什麼都可以跟阿福說,讓她去做。」
徐藍玉並不理他,只是強打起精神,接過碗對阿福點點頭微笑:「多謝你費心了。」
吃完早飯,李承俊就坐在軍帳中,埋頭於成山的公文中。徐藍玉也不與他說話,在床上躺著權當自己不存在。
傍晚時分,阿福捧了一碗銀耳燕窩走進來,看了一眼徐藍玉似乎還在昏睡,她便向李承俊走過去。照顧病人十分繁瑣,煎藥餵藥換衣,她自己也忙得天昏地暗,但依然堅持親自下廚為李承俊做點心:「殿下先歇會兒,吃點東西吧!」她溫柔地說。
李承俊抬起頭,接過她手裡的碗,象徵性地吃了一口,對她點點頭,就順手往桌上一放。依然專注地埋頭在案牘之中。阿福見他不肯吃了,有些失望地歎口氣。雖然她已經累了一天,覺得渾身骨頭都要散架了,但還是戀戀地不肯就此離去。
「殿下,奴婢替您研墨。」
李承俊連頭都沒有抬起來,只是淡淡應了聲,阿福便露出喜悅的笑容。她一邊磨墨,一邊柔情脈脈地偷眼望著李承俊俊美的側面。隕州城陷落,親人慘死,只剩下阿福一個人孤苦無依,她的唯一生存方法就是找個人立刻嫁了,否則依她的美貌,戰爭中還不知道要惹來多少禍患。可是不知為什麼,多少男人對她思慕不已,她都絲毫不為所動,但一顆心卻不受管束地在第一眼見到李承俊就淪陷下去。她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其實不該多存妄想,但她卻不由自主地被情絲越纏越緊。她並不去奢望什麼,只要能永遠呆在這個男人身邊,默默愛著他,就算一生都不會有結果,她也不在乎。只要能在他身邊,就足夠了!
她只顧想心事,連李承俊對她說話都沒注意到。李承俊又說了一遍:「阿福,你磨的墨已經太濃了!」阿福這才反應過來,羞紅了臉:「阿福真是太笨了,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請殿下恕罪。」
「不,你本是隕州富豪千金,讓你做奴婢本來就有些委屈你了,你為藍玉操勞,辛苦了。」
阿福喜悅得滿臉通紅。原來自己為太子盡心盡力的辛勞,他都看在眼裡,也放在心上,她感到自己的所有辛苦都在他這幾句短短關心的話中,得到了完全的補償。她略為激動地說:「比起殿下對阿福做的,阿福這點微末心意又算得了什麼?阿福不累,殿下才是真正辛苦,請殿下允許阿福留下,為殿下……和太子妃略盡綿力。」
這個女子,深刻地仰慕著太子,徐藍玉默默聽著,心中想到,這或許是一個大好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