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賀蘭真憤怒的面容都扭曲了,她冷笑一聲,沉聲說道:「你果真以為我手中只有普通的毒蟲麼?好,既然如此,那我們之間,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澹台紫玉連一句話都不再給她,看她的眼神已經如同看一具屍體。
而外面的世界,已經是天翻地覆。
宣羅教的人沒有想到,引來澹台紫玉的同時,竟然也引來了雪兆的部隊,更可怕的是,大摩的鐵騎也加入了這場戰鬥,原本平靜的宣羅教,頓時成了一片人間煉獄!
賀蘭真幾乎可以想見外面的血腥屠殺,她多少年來辛辛苦苦建立起的一切啊……在眾人面前,她這個聖女的地位甚至比皇室還要高貴……可是現在,全都完了,全完了啊……賀蘭真跌坐在地上,突然意識到,自己招惹了一個多麼可怕的男人。
徐藍玉被人強行押著,帶到了一間密閉的房間。門被光噹一聲關上,徐藍玉皺起眉,不知道澹台紫玉被帶去了哪裡,也不知道那個賀蘭真到底要求他做些什麼,他又會不會因為自己而退讓……怎麼辦,自己好像成為對方的累贅了呢。
澹台紫玉這樣的男人,身邊是不該有弱點的。她疲憊地坐在地上,將頭靠在牆上。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突然隱隱傳來可怕的騷動。徐藍玉抬起頭,門被一個人猛地踢開。她立刻從地上站起來,想要看清來人的面孔,卻突然眼前發黑,失去了意識,來人一個箭步,將她軟倒的身子抱在懷裡。
「她到底怎麼了?」心急如焚的聲音。
「她體內原本就有雪山金蟾的毒血,這對於正常人來說並無大礙,但問題是,她後來又被蠱王吸食了鮮血,蠱王的毒液也融入了她的血液中。雪山金蟾的毒奇寒,蠱王的毒奇熱,兩種毒性激烈相沖,所以才會……」
「有什麼辦法可以治!」那道聲音幾乎在顫抖。
「我……我也無能為力!」
「不會的,你是大摩人的神醫,怎麼會沒辦法治療!我要你醫好她,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
「不是我不想救她,只是我擅醫不擅毒,這實在是——啊!我想起一個人,他一定能救她!」
……
大摩皇宮。
被自己的師兄飛鴿傳書找過來的男人此刻十分不高興,垂在額頭的黑髮很有一些不羈的味道,他用他漂亮的黑色眼睛打量了一下床上半死不活的女人,緩緩從椅子裡坐起來。
「你把我十萬火急地招來,就是為了這個女人?」
巫主大為焦急,可是心裡卻也知道眼前這個男子跟自己完全是兩個心性,絕不會無緣無故伸出援手,便低聲道:「墨予,我知道天底下只有你對毒性最為瞭解,所以才請你來。」
「師兄說哪裡的話,我當年被逐出師門的時候不是發過誓麼,從今以後只殺人,絕不再救一個人!」
「墨予,師父當年將你逐出師門不過是一時氣憤,他看你用毒來醫治,便擔心你下手不知輕重害了人,事後他也十分後悔。」
「哼,說什麼以毒攻毒不過是旁門左道,其實還不是他怕我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師兄,你才是他的得意門生,現在求我做什麼,求你自己好了。告辭!」歐陽墨予冷冷說了一句,站起來就要走。
「等等!墨予,我知道你對師父將衣缽傳給我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也一直想要得到那本醫學奇書,好,我答應你,只要你能救活這個姑娘,我就將那本書傳給你,並且還會去師父的墳前,承認自己遠不如你。」巫主面色凝重地看著他,歐陽墨予愣了一下,似乎有點不明白:「你跟她什麼關係,值得這樣救她?」
「醫者父母心,若是我有能力救她,我自然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救,不要說我與女娃相交莫逆,就算我與她只是萍水相逢,也會這麼做。」巫主的語氣不容置疑,他請來歐陽墨予,實在是不得已的辦法,歐陽墨予是師父的關門弟子,年紀最小,素來心高氣傲,天生擅長毒術,這些年來他一直對師父逐他出師門的事情耿耿於懷,只要自己肯同意將師父傳下來的醫書交給他,等於承認師父當年趕他的事情是做錯了,歐陽墨予便一定會答應救人。
他心中暗自慶幸,好在早已要求澹台紫玉留給他們師兄弟一個單獨的談話時間,要是澹台紫玉在這裡,依照他的性格,還不早將歐陽墨予拖出去砍了。
歐陽墨予想了想,又看了一眼自己一向正直,滿腦子只想著治病救人的師兄:「你確定?」
「我以師父的名義發誓,決不食言。」
「好,到時候你若食言……」
「絕不會!」
見到歐陽墨予終於點了頭,巫主如釋重負。
歐陽墨予走到桌邊,一樣一樣把自己的家當拿出來,孔雀膽、曼陀羅花、斷腸草、見血封喉和鶴頂紅……巫主滿頭大汗地看著這些毒物:「你隨身帶著這些?」
「不可以?」歐陽墨予斜眼看他,風流的桃花眼帶著一絲威脅,巫主不說話了。
這個女人若是再得不到醫治,任由兩股截然不同的毒液在她的血管裡到處衝撞,很快就會沒命了,難怪這麼心急火燎找他過來。
歐陽墨予一邊想著,一邊心不在焉地撫弄徐藍玉的額頭。
這個女人的頭髮,十分柔軟,摸起來像是上好的絲綢。剛才到現在,都還沒看過她的臉呢……
歐陽墨予撥開了她的長髮,端詳了一會兒:「嘖嘖,是個難得的美人。」
對他不恰當的舉動,徐藍玉一點也沒有察覺,身體上的痛苦太過強烈,巫主對她用了鎮靜的藥物,讓她陷入毫無知覺的沉睡。
薄被下的嬌軀不著一縷,只有胸脯微微起伏,才讓她有了一點活人的氣息。
感覺到動靜,歐陽墨予轉過頭,愕然地發現一個男人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自己身後。
深紫色的眸子透著極為可怕的光芒,令人感到恐懼的目光,就停在自己正撫摸著女子長髮的手上。
那佔有慾極強的目光若有實質,簡直可以在手背上剌出兩個窟窿,歐陽墨予挑挑眉,下意識地放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