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她身上肆虐的可怕強盜突然之間尖叫一聲,倒了下去。兩邊的強盜原本還在興奮的圍觀,這時候卻開始四散奔逃:「官兵來了!快逃啊!」
一支利箭插在強盜首領的後腦上,他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鮮血流了一地,染紅了潔白的大地。
李承俊第一個趕來,脫下外衣將一半的身體都裸著的徐藍玉裹住,一把抱了起來。他看到那人壓在她的身上,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全部迸裂,想也不想便給了他一箭!
他抱著徐藍玉站起來,身上沾了那強盜的血跡,整個人如同可怕的修羅,臉上浮現出更加駭人的陰冷:「將他碎屍萬段!」
隨同而來的士兵立刻將無數的長矛直刺向地上,那具屍體很快就四分五裂!
李承俊緊緊抱著徐藍玉,只覺得胸口彷彿被一把無形的刀刃翻攪著,心疼的血肉模糊:「不要害怕,永遠沒有下一次,我不會再讓別人傷害你。」
徐藍玉閉上眼睛,淚水第一次肆無忌憚地流下來。
看到她的眼淚,李承俊的心彷彿被憤怒和劇痛撕扯成了無數的碎片,一片一片,都在滴血:「那些人,一個不留!」
外面還在下雪,徐藍玉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卻知道李承俊就在身邊:「為什麼要救我。」
「你是我的妻子!」李承俊遠遠坐在椅子上,低低地回答,本以為自己永遠失去她了,卻沒想到還能找到她,可卻是在那樣的情景之中。
徐藍玉睜開眼睛:「你可以嘲笑我,是我不自量力,非要離開,還要連累你去救我。」
李承俊掩在長袖下的手攥成拳頭,握得死緊,終是走到床邊,將徐藍玉的手握住,徐藍玉用力想要抽出來,卻還是被他握著不放。李承俊另一隻手伸進懷裡,摸出了墨玉,輕輕放在她的手心:「我拿回來了,這是屬於你的。」
徐藍玉不肯要那玉珮,他卻還是堅持非要她拿著:「總有一天你會願意留在我身邊的……總有那麼一天。」
徐藍玉蒼白的面容上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沒有回答。
徐藍玉有兩天都不願意跟任何人說話,就在床上躺著,甚至不願意看李承俊一眼。到了第三天,李承俊終於忍不住,將她強行拉起來,帶著她到了一處守衛森嚴的地方。
這是一間囚室,雖然沒有常見的可怕刑具和劊子手,可徐藍玉還是從發霉的空氣和淡淡的血腥味猜出這是個什麼地方。
司徒若被綁在牆壁上,一鞭子一鞭子抽上去,他卻始終一聲不吭。
徐然和徐明早已經等在那裡了,看見徐藍玉,他們的神情並不顯得驚訝。
「認錯了沒有?」李承俊的聲音冷冷的。
徐明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司徒若的頭始終低垂著,看不清他的表情。
「這是做什麼?」徐藍玉皺眉。
「他犯了錯,義父責罰他,本來只打五十鞭子,可他始終不肯認錯,所以義父說一日不認錯就繼續打下去,直到認錯為止,或者……」
「或者什麼?」
「或者等太子妃原諒他。」
徐藍玉看著掛在牆上的人,眼中沒半分感情,有的只是不屑的嘲諷:「父親真的這麼說了嗎?」
「是的,只要太子妃肯原諒——」徐然插嘴道。
「我不原諒,你們繼續打吧,我就在這裡看著。」徐藍玉挑起眉,顯得很是無所謂。
徐然頓時噤聲不語,他原本希望徐藍玉能原諒司徒若,這時候聽了這話,猶如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一個大男人,故意設下陷阱讓我去跳,不單單是小肚雞腸的問題,已經是心胸狹窄、心腸惡毒、毫無人性了,這種人不但該打,更該殺了,你就用這話去回父親好了。」徐藍玉好整以暇地說道。
司徒若猛的抬起頭,惡狠狠地瞪著徐藍玉。
「看到沒有!他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如果你們放了他,我以後有什麼三長兩短,肯定是他下的毒手!」徐藍玉心口有一股怨氣,此刻不由自主的流露了出來。「太子殿下說讓他好好照顧我,且不說他是故意引我去危險的地方,單單是放任我一人遇險,就已經是大逆不道、以下犯上,應該受到軍法處置了吧!打幾鞭子真的是便宜他了!」
如果不是他故意指引她走那條道,也不會遇到那群強盜!就算他們之間有嫌隙,也不至於故意引她入絕境,這樣的男人,無論如何也不值得原諒。
徐然搓搓手,乾笑兩聲:「太子殿下,您說句話好不好?」
李承俊微微垂下眼睛:「太子妃怎麼說就怎麼做。」
徐明和徐然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莫可奈何的眼神。徐明揮手對執刑人道:「繼續。」
此時,司徒若身上的衣衫已經全部碎裂,露出斑斑的傷痕,徐藍玉看著,皺起了眉頭。
執刑人再次高高舉起鞭子……一鞭!兩鞭!三鞭!那鞭子打擊在人的皮膚上,發出可怕的響聲。
「等等!大戰在即,正是用人之際,父親的意思不過是小懲大誡,你們也不用在我面前演戲,我沒什麼關係,放他下來吧。」徐藍玉看著司徒若身上纍纍的傷痕,突然開口道。
「藍玉——」李承俊驚訝地看著她。
「不要做戲了,你們如果真的是一刻不停的鞭打他,又為什麼要讓我來看?還不是希望我能原諒他,你們能有個台階放過他?」徐藍玉說的有點冷漠,可卻句句說在了點子上。
剩下的幾個男人都有點尷尬,徐明去求李承俊將徐藍玉帶過來,就是希望借由她的嘴巴原諒司徒若,這樣一來軍紀嚴明的徐遠征也就不會責罰他了。
說完,徐藍玉轉身就走,再也不願意繼續看下去。主角走了,戲自然會落幕,他們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一切的,根本不需要自己這個外人來多嘴……
將軍府後面有一塊大的空地,軍隊中許多地位較高的將領被獲准在這裡訓練。
徐藍玉一大早便來到這裡,雖然她穿著男裝,可在隕州這種敏感的地方,她實在是個生面孔,從一踏入訓練場開始,就被人不住的打量。她渾然不在意,走到兵器架前左挑右選。
不知何時,原本議論紛紛的人慢慢散開,只剩下徐藍玉站在場中,看著滿架的武器發呆。
「怎麼了,突然對這個感興趣?」一道聲音在她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