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王看著她清麗的面孔,和那一雙燃燒著熱情與活力的眼睛,慢慢點了點頭。
「我這麼做,一是因為趙貴妃。她在宮中多年,恩寵不衰,必然有她的手段。今天她帶了那麼多人,這些人大多是她的心腹,若是把她逼急了,你認為皇帝陛下一定會相信我們倆說的話嗎?需知眾口鑠金四個字的含義。」
「第二呢?」
「第二,趙貴妃今日事情敗露,一定會把所有罪名攬到自己身上,到時候晉王反而無事,他如果逍遙快活,自然不會放過你我。這時候,你勢單力薄,公然與實力雄厚的晉王為敵,好嗎?」
她這麼做,是為彼此著想,不想要和趙貴妃徹底撕破臉。
雖說如今他們已經和趙貴妃結下了樑子,但畢竟還沒到魚死網破的地步。
敏王是何等聰明的人,心中明白她所說的一切,只是搖頭歎息:「那也實在太委屈你了。」
「不委屈,將來十天晉王也不好過。」徐藍玉眨了眨眼睛,微笑道。
敏王凝視著他,不再言語了。
兩人之間一陣寂靜,有一種奇怪的氣氛在湧動。
「咳咳,你累了,今日多謝你救我,回去休息吧。」徐藍玉揮揮手,轉身走了。
走出兩步,敏王還站在身後一動不動。
不知為什麼,徐藍玉卻覺得一陣臉紅心跳,不敢回頭看他清俊的面容。
「全都滾出去!」太子府的書房裡傳來一陣怒斥。
一名內監戰戰兢兢退了出來,一個瓷碗隨之扔出來,就在他耳邊的門框上碎裂。
清脆的瓷器落地,濺起滾燙的茶水,內監面無人色。
「殿下怎麼了?」
「沈良娣!」內監如同看到了救星,剛要說話,沈良娣卻輕輕一擺手,「算了,你先下去吧。」
沈良娣衣裙翩躚,走進了書房。
「殿下,您怎麼了?」她語聲溫柔之極。
「出去!全都出去!」李承俊卻彷彿沒有聽見,怒聲呵斥!
「殿下,是我呀,您為什麼發脾氣……」沈良娣驚訝之極,不敢置信。
李承俊抬起眼睛,這時候才意識到進來的是誰:「啊——宛如,怎麼是你。」
沈良娣輕聲道,「暴怒傷身,殿下多保重身體。」
李承俊愣住了,似乎平靜了一下心神:「我沒事。」
「殿下剛才是為了那些奴婢生氣嗎?」
「哦,他們總是笨手笨腳,還總是亂碰書房裡的東西。」
沈良娣走近太子,纖纖玉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揉捏:「太子有什麼不高興的,說出來讓宛如替您解憂,好不好?」
「沒事了。」李承俊強笑了笑,「你身子還沒大好,不要亂跑。回去休息吧。」
「殿下,如果是為了太子妃……」沈良娣頓了頓,小心掩飾住滿眼怨毒之色,垂首道:「太子妃如果不想看見我,我可以……我可以……」
「說到哪裡去了!那個毒婦有什麼好想的!」李承俊立刻想起那雙天不怕地不怕的眼睛,不由當即出口駁斥,卻顯得更加心煩意亂。
「好了,宛如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我還有公文要閱辦。」
「陛下,宛如只想要為您分憂解勞。」
「宛如,今晚我很累,你先退下吧。」李承俊以手覆額,揮了揮手。
沈宛如不甘心的看了他一眼,終究不敢反駁,乖乖退了出去。
所有人都走了以後,徐藍玉休息的朝陽殿重新恢復寧靜。
這一夜,皇帝怕再有意外情況發生,特別派了侍衛和宮女在門外守夜。
其實,他在緊急關頭趕到,本來就不是一件尋常的事情。
從種種蛛絲馬跡看來,這個皇宮裡,沒有一個簡單的人。
這一個晚上,也許是真的太累了,也許是知道外面有人保護,徐藍玉睡得很香甜。
自重生以來,竟然是第一次一覺睡到天亮。
在太子府的時候,她其實還是充滿不安和恐懼的,害怕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就陷入別人的圈套一命嗚呼了。
醒來的時候,就聽見窗外淅瀝的雨聲。
徐藍玉披上外衣,走到窗邊。
外面正在下雨,天色十分陰沉。
宮女聽見有人走動,趕忙端來洗漱的東西。
她們早就在外面等候了,一直在等待太子妃醒來。
徐藍玉洗漱完畢,在銅鏡前坐下,宮女輕輕攏起她的長髮,一絲一絲認真的梳理著。
一切整理妥當以後,一個宮女走上前來說:「太子妃,外面大雨,不宜出行,陛下有旨意,請您等雨停再回太子府。」
回太子府?
她巴不得一輩子不要回那個該死的太子府才好。
雖然皇宮裡也依然是危機四伏,也好過面對那一對巴不得她早點翹辮子的可怕男女。
太子李承俊早就說了,是為了這次的宴會才讓她活蹦亂跳的,回去指不定怎麼折磨她呢。
所以一定要想方設法,多在這個皇宮留一段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