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丫頭，一刻也靜不下來。我特意在這裡等你，結果還真被我等到了你。」
虞臻露齒一笑，唇紅齒白，雲飄零也不甘示弱地回他一個笑容。現在她的牙齒也漂亮，不怕會被他比下去。
「你這個女人。」虞臻失笑，輕敲雲飄零的小腦袋。
「剛才還是丫頭，一下子就變成女人，你說話真矛盾。」雲飄零跳了開去，找了個位置坐下。
她就像是有多動症的孩子，一刻也閒不住。
「飄零，你在這裡還好麼？」虞臻收斂了笑容，愛笑的嘴角平滑細緻，再看不出要笑的痕跡。
雲飄零微笑，用力點頭：「虞臻，你看我這樣子，像不好嗎？」
虞臻打量她一番，不是滋味地道：「好像好過頭了。」
她不禁失笑，發現和虞臻在一起就是輕鬆，沒有絲毫壓力。
「虞臻，你有經常在這裡等我嗎？」雲飄零沒話找話。
「是啊，每三日便來王府一次，每次都被二哥擋著不讓我見你。於是我便在這裡等你，我想，總有一天會等到你。這不，今日便讓我等到了你。」虞臻的眼眸，沾染了愛意。
雲飄零失神地看著虞臻。
原來，他真的這麼喜歡她，那她是不是可以慫恿他把她帶走？
只不過一剎那，她又放棄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還是算了，如果真這樣，那也是害人害己。
「明天就是王爺的大喜日子，你應該會來才是。不如我和你約在這裡喝酒，怎麼樣？」雲飄零悄然轉移話題。
這裡湖光美景，如果有小菜，再對飲幾盅，那應該會很愜意。
明天大家都忙，只要等到把周熙送入洞房，她就可以偷偷溜出來，好好玩一回。
「好啊，你可不許食言，否則我會抓到你，讓你後悔騙了我。」虞臻的臉上滿是笑意，顯然很滿意她的提議。
「當然，我才不會食言。」雲飄零只差沒拍胸脯下保證。
又跟虞臻聊了很長時間，直到天色漸晚，她才催促虞臻離開。
他老人家卻一步三回頭，依依不捨的樣子。
「喂，趕緊走啦，太陽公公都下山了。」雲飄零沒好氣地道，虞臻的樣子有些傻氣。
冬天的夜晚來得早，湖邊的風刮著人的臉隱隱生疼，她還想早點回屋。
虞臻卻索性停下腳步，不走了。
她見狀走過去，想把他推出去，誰知道他卻抓著她的手，把她拽入他的懷中。
聽著虞臻沉穩的心跳聲，和著他好聽的聲音抑揚頓挫，「飄零，我好後悔，我不該把你送給二哥。可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吃的，是不是？」
雲飄零偎在男人的懷中：「我不知道世上有沒有後悔藥吃，但我想你如果再不回去，你一定會後悔。你看，起風了，天色已經太晚。」
「明日我再跟你算賬，到時我把你灌醉，再把你塞進布袋，綁回我的臻王府。」虞臻將雲飄零推開，描摹著她的輪廓，溫柔地說道。
這個人，真是囉嗦。
「行了，我不陪你瘋了。我先走了，因為實在太冷。」雲飄零跺著雙腳，像兔子一樣跳著，跑離了未央亭。
她知道虞臻的視線一直追逐著她的身影，直到她將自己的身體隱沒在轉角，她才停下腳步。
她探出頭，發現虞臻還傻站在那裡，傻傻地看著她離開的方向，逕自傻站。
真是一個呆子，她在心裡暗嗤。
好半晌，虞臻才終於抬起腳步，往前走去。
不知道為什麼，她又產生不捨的情緒。一直到虞臻的身影遠離了她的視線，她還怔在原地，腦海中一片空白。
「人都走遠了，還在看。若是不捨，為何不追上去？」後面響起一個冰冷的聲音，聽得出此人的情緒不怎麼樣。
「奴婢見過王爺。」雲飄零隱忍了自己笑意，畢恭畢敬地回道。
「你這是在笑話本王麼？」虞慕顯然聽出她聲音顯而易見的笑意。
「沒有。」雲飄零不假思索地回道，有點欲蓋彌璋之嫌。
「太冷，回吧。」虞慕說著走在前面，雲飄零慢慢跟在後面。
雲飄零瞇眼看著前面的男人，突生一個離奇的想法，便叫住他道：「王爺是不是怕奴婢迷路，所以來給奴婢指引方向？」
她篤定自己的直覺沒錯。如果她的臆測正確，那她可不可以向他提些要求？因為他還是緊張她的。
「是，本王知道你是個路癡，怕你找不到回去的路，所以只好委屈自己來接你。」虞慕轉身看她，臉上木無表情。
如果不是聲音發自他的毒嘴，她會以為是自己的幻聽。
「謝謝你，王爺。」雲飄零快步走向前，拽住他的手，仰望他。
看到虞慕怔愣住的表情，她不禁失笑，「王爺，奴婢想求你幾件事，可以嗎？」
或許她說的要求，他會不忍心拒絕也不一定。
「說說看。」虞慕的聲音還是無波無緒，沒甩開她掛在他手臂上的手。
「奴婢想王爺放飄絮一條生路，還想王爺將鎖心苑的女人都潛送回去，可以嗎？」雲飄零輕聲問道。
「憑什麼你以為本王會答應你的這些要求？」虞慕不置可否地說道。
「呃，沒什麼。不是說再見亦是朋友嗎？奴婢和你雖然沒有開始，卻也是有那麼一點點情份，不如你就給個面子給奴婢，行不行？」雲飄零仰頭看向虞慕，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比較可憐一些。
虞慕要笑不笑地看著她，然後說道：「行，本王就賣個面子給你。」
「謝謝王爺。」雲飄零鬆開環著他手臂的手，退了開去。
戲演完，可以收工了。
想不到這個醜人計，還是有點管用。
前面的晚熙苑影映在昏黃的宮燈之下，顯得安祥寧和。原來，天色晚了，原來，晚熙苑與未央亭的距離，如此之近。
她沒回頭，直直地往晚熙苑走去。
「飄零，如今的你，對我動心麼？」虞慕叫住她。
雲飄零頓下腳步，看向身後的男人。
他的臉在黑夜中，看不清楚，只隱隱看到他的雙眸散發著幽光，彷彿能刺進她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