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女,跟上。」虞慕停下腳步,等雲飄零跟上。
「是,爺!」雲飄零快步跟上去,低頭走在虞慕的身邊。
「醜女,你不是說可惜麼?」虞慕突然天外飛來一筆。
雲飄零丈二摸不著頭腦,不懂虞慕想表達什麼。
「爺什麼意思?」她問出心裡的疑惑。
「『可惜,奴婢還想說對我有那麼一丁點的心動。』為什麼,本王不覺著你有婉惜之意?」虞慕垂眸看向身旁的女人,內心百般雜陳。
照理說,他該開心的,可為何……
聞言,雲飄零有些恍神。
她確實有說過這樣的話嗎?為什麼到現在,她一點真實感也沒有。或許那種心動,只不過是一霎那的錯覺,只是這樣吧?!
「醜女,你怎麼不回答?」虞慕逕自追問道。
雲飄零回神,淺笑如花:「爺是在擔心奴婢還沒放下王爺嗎?爺請放心,奴婢拿得起放得下,奴婢不是說過嗎,只是一丁點的動心。過後奴婢便想開了,奴婢與王爺有著雲泥之別,爺是人中之龍,應該與世間最美好的女子相配,就好比馥妃。真是可惜了,馥妃今晚沒來王府,否則奴婢今日便能瞻仰馥妃的傾城之姿。如若皇上願意放馥妃回慕王府,奴婢一定會真心恭賀王爺喜嘗夙願。」
虞慕不再說話,逕自沉默。
雲飄零見狀也不敢再多說,怕又引起這個怪脾氣王爺的怒氣。
「醜女,你不會恨本王麼?」虞慕好半晌又問道。
「不會,奴婢不敢。」雲飄零答得很順口,也是自己心底的想法。
虞慕有權有勢,她怎麼敢恨這個大人物?反正他們做什麼事都是有道理的,沒身份沒地位的她們只有接受和認命,不是嗎?
「是不敢,還是不恨?」虞慕的聲音緊繃,好像又在生氣。
「不敢,也不恨。」雲飄零輕聲道。
「為什麼?」
「不為什麼。」
恨一個人或許有理由,不恨一個人可以沒有理由,而她,是後者。
她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恨過什麼人。在她的人生字典裡,沒有「恨」這個字。恨一個人多累,也會是一個沉重的包袱。如果多寬容一點,那自己也會活得開心一些。
「醜女,世間怎麼會有你這種女人?」虞慕飄渺的聲音恍若來自天際,飄進雲飄零的耳中。
她笑了笑,沒說話。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種女人,世間女有子千百種,但每一個都不盡相同。她就是千百種中,最平凡最不起眼的一個。
曾經她有屬於自己的小小幸福,她寫小言文樂在其中,也有人願意喜歡看,那種感覺是賊棒賊棒的。
也許她在現代世界的一切,早已成為歷史。可是怎麼辦呢?她還是有著這樣的夢想。如今她最大的夢想,不再是寫小說。
原來人,是會變的,她現在,好嚮往自由。
怔忡間她停下腳步,看向黑漆漆的夜空,那裡,找不到一粒星子。
一陣寒風襲來,吹醒了雲飄零的思緒。
她這才回過神,看向身邊的虞慕,那裡已經沒有他的身影。
她轉頭四處張望,才發現不知不覺中,他們已回到了慕芯苑,而虞慕,他就站在前面的屋簷角下,遠遠地看著她。
寒風呼呼作響,屋簷下的宮燈隨風搖曳。
站在燈影下的虞慕,衣袍隨風而動。男人的臉在忽明忽暗的燈火下瞧不真切,只有那雙幽暗的眸子散發著星光。雖然隔得遠,她卻似乎看到了那眸底的深沉。
那個男人,似會隨風而去,完美如仙謫。
人美,景美,她暗自感歎。
只是她的心,有如死水一般,不會再為這個男人悸動。
她輕歎了一口氣,快步走上去,去到虞慕的跟前說道:「爺,時辰不早了,要早點歇著才是。」
虞慕沒說話,逕自走在前頭,她快步跟上去。
走進虞慕居住的別苑,她自動自覺地上前幫虞慕寬衣,做著侍女應該做的事情。
那時候的她,覺得脫衣和穿衣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可現在就算丟下這工作這麼久,她做起來還是乾淨利落。看來,她很有做侍女的天分。
虞慕至始自終都沒說話,任由她在他的身上忙活。她沒看他,卻知道他在看她。
他這是在研究她的長相嗎?說是說,她好像一直沒機會照鏡子。每次她想照鏡子的時候,都會被某些事情中斷。本來她是想著要照鏡子的,可有時候一轉身,便忘了這件事。
她有健忘的毛病,她有路癡的稱號,她的缺點,隨便一數,就是雙手齊頭。想到這裡,她不禁笑了開來。
「本王發現,你這醜女很喜歡自娛自樂。」虞慕的聲音自她頭頂傳來。
「爺,躺下歇著吧,時候不早了。」她脫好虞慕的衣裳,逕自走到他那張舒適的大床前,將紗帳放下。
整理好一切,她退到一邊,等著虞慕上床休息,然後她也好趁機回去睡覺。說實話,她已經困到不行,因為早過了她平時休息的時間。
虞慕上了床,躺在了床上,她一直等著他下命令,她就可以早早地退下去,回到自己先前居住的那間平房睡覺。
可她一直等,虞慕都沒出聲,難道睡著了?
她也應該早點睡去。她輕手輕腳地往門外走,可惜沒走兩步,虞慕又叫住了她。
「醜女,沒本王的命令,你居然敢偷懶?」
「王爺,還是趕緊歇著吧,別因為奴婢生氣。」雲飄零淡聲回道。難道她今晚就得在這裡耗一晚?
思及此,她找了一張杌凳坐下,打算在凳子上睡一晚。
瞌睡蟲襲來,她剛沾上凳子,便很快沉睡了過去。
感覺睡了很沉的一覺,很香很甜,連夢也沒做一個。她側著頭,總覺得自己像忘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