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悠揚的笛聲婉轉、清晰地飄過房梁,像被施以魔咒的夭邪準確無誤地鑽進睡夢中的陽陽的耳蝸,瞬間包裹住她所有的知覺。
沒有其他人能夠聽到這首奇妙的曲子,它僅僅為她而奏。
陽陽猶如夢遊一般,倏地從床上坐起,雙眼無神地睜開,麻木機械地穿好內單,下床,穿鞋,停頓片刻,身形一閃便躍上房梁。
屋瓦被小心揭開四匹,陽陽就像一道閃電似的射了出去,沒有絲毫響動,憑空即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有人!」
守衛將士,包括潛伏四周的高手警覺地追去,卻只發現一件飄落的外衣,什麼都沒有留下,身影,氣息似乎沒有出現過就消散在濃重漆黑的夜裡。
難道只是幻覺?!等等,這件外衣似乎是……
*
迷迷糊糊中,是他熟悉的氣息,還有他那貪婪、霸道的親吻。
「哎!你難道就不睏嗎?」
蘇嵐打著哈欠抱著軟枕趴在床上,身體已經吃不消地癱軟下來。
「因為有你,所以很難入眠!」耳旁傳來他沙啞,迷醉的聲音。
暴汗!他都興奮了多久了,還有這個力氣?
「明晚再繼續吧,我很睏了,」蘇嵐認命地打著哈欠說道,「再說我明天還有案子要查,嗯……東野銘雪,你淡定一下好不好……」
「最後一次!我保證!」
他的話語異常溫柔,帶著輕柔的哄,蘇嵐卻警覺地緊繃身子,想要爬走,可他伸手靈巧地控制住她的反抗,身下突然用力,敲開了她那扇緊閉的窄門。
沉重的呼吸……
用力地衝撞……
「啊……」蘇嵐嬌嗔著擺頭,「不要了,真的不能再要了……」
「好,呼呼,……我馬上就好,呼呼……」
他哪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變本加厲,不斷地侵 襲!
蘇嵐扭動身體想要掙脫,他就更加任性蠻橫,絲毫不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彷彿要在她的身上,在她的心裡永永遠遠烙上只屬於他一人的印記,她是他的,誰都無法改變!
突然,一切都靜止不動,眼前出現朦朧、刺眼的曙光,她的眼皮沉重的耷拉下來,原始慾望帶來的愉悅在全身一浪接一浪地散開,直至四肢百骸,她沉沉地跌落在柔軟、飄渺的雲端……
醉人的吻,溫暖的懷抱,愛的氣息緊緊將她環抱,幸福的花朵在她身邊一朵一朵緩緩綻放……
*
綠紗在黑漆漆的夜裡隨風舞動,女人淡淡地垂下雙眸,收起唇邊的銀笛,婉轉動人的曲子隨著最後一個尾音結束,消失殆盡。
「最近,你和藍郡主走得很近?」靜謐的空氣中傳來略顯滄桑的話語。
「回宮主,前幾日,嬌嬌奉主人之命護衛藍郡主到此,」陽陽依舊神情渙散地立在風中,卻極力抵抗著心魔對她內心真實想法的侵蝕,「自從那日藍郡主走火入魔,被寒煙大人制服之後,她就一直待在東野銘雪的寢宮,嬌嬌無法靠近其左右!」
「東野銘雪的寢宮?」一道詫異劃過眼底,綠衣女子微微皺起眉頭,「劉嵐竟然和寒國太子扯上了關係?那麼,她不是更加得意、猖狂了嗎?不,這不可以……」
……
「想辦法將藍郡主帶離東野銘雪身邊,我要將雪穗的一切通通毀滅!」
話音裡帶著極限的狠戾,綠衣女子惱怒地捏緊拳頭!
「是!」
陽陽恭敬地哈腰,抬眼時,漆黑的夜裡又獨獨剩下她一人。
心痛突然發作,她緊緊壓制住心口,然而鮮血卻順著嘴角滑落,這就是她不願被控制的代價。
沒有辦法,她身上的蠱毒讓她必須聽命於宮主,即使再過強大的內力,也只能讓自己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能夠知道並稍許控制好自己的意識!不然,她就只是一具行屍走肉了。
可是這樣一來,她的精力就會遭到很嚴重的損傷,陽陽痛苦地單膝跪在地上,一絲惆悵帶著無奈,她輕輕歎了口氣,「我們又該如何離開?」
「除非犧牲你自己,或者……犧牲掉她!」悠然的男聲飄然而來,帶著某種蠱惑。
陽陽錯愕地回頭,只見一縷恍惚的白色幻影閃現。
「國師大人!你怎會……」
「蠱毒可解,心魔難纏!」
玄玉輕搖羽扇的幻影愈來愈近,越發的清晰,他似乎站在某處仙境之中,飄飄欲仙又怡然自得地觀摩著人間疾苦,瞬間,他從那宛如白晝的仙界界門踏出,融入在漆黑的夜色之中,背後的幻影頓時消無。
「如果可以,我希望犧牲掉的那個人是我!」陽陽深深吸氣,露出無畏的神色。
「天,無定數,」玄玉高深莫測地輕搖羽扇,仰望星空,羽扇隨著視線在夜幕間滑來滑去,「今夜,虛度空間之門再次開啟,也許,我們的世界還不會被神所拋棄!……只要能留住神靈,我們就有希望!……陽陽,」
「國師大人請講!」
「聽說過浴火靈風的傳說嗎?」
「誒?」
「呵,犧牲掉你,給這個世界帶來的好處幾乎微乎其微,而如果讓她浴火重生,那麼,我們的世界,就會迎來希望!」玄玉收回羽扇,輕盈的羽毛漸漸虛無,消失在他的手中,「為了我們這個世界的萬千生靈,希望你能夠考慮周全!」
「你是說,要我犧牲掉嵐嵐!」陽陽悶悶地皺緊雙眉,一字一頓,咬詞清楚。
「你很聰明,」玄玉讚賞地轉臉看向她,「郡主不會白白做出犧牲,而她的犧牲只會讓她今後變得更加強大!」
「都犧牲掉了她,她怎會變得強大?」陽陽疑惑不解。
「郡主不同於凡人,她的生命是永恆的!不知道玄玉如此解釋,陽陽可否明白?」
如此解釋,明顯疑團更大了,陽陽不解地睜大了眼,「你是說,嵐嵐不會死掉?」
「天機,在這裡,誰都無法說准,不過,她能決定我們的未來倒是毋庸置疑的!」玄玉的手像變魔術一般又開始搖著他的那把羽扇,微瞇的雙眼彷彿看盡世間百態,「即使再不起眼的異度時空,也有它存在的需要和價值,如果就這樣被神隨意拋棄,關入虛度空間,它將最終湮滅,如塵埃一般消散!」
他的悲深藏心底,表面雲淡風輕,毫不為俗世所動容,卻一心為世人著想,婉約將所有的責任和重擔都獨自扛起。
而她卻能感受到其中的強烈,隱約著開始為他這個孤獨且憂國憂民的世外高人而心痛!
陽陽望著玄玉陷入了沉思,玄玉卻淡笑著用羽扇向她扇來輕風。
「陽陽,還記得你離開馬車之時,我說過的話嗎?」
「記得。」
「如果想要改變命運,就把握此次機會吧!」
「不可以這樣……」
「你別無選擇!」玄玉沉沉地看向她。
「一定要犧牲她嗎?」陽陽顫抖著雙唇,一滴清淚,隱忍不住滑落下來。
玄玉靜默不語,面無表情地陷入了沉默。
夜,雖美,卻很傷人!
不可以的胡思亂想,卻無法與命運抗衡,即便這個世界沒有定數……
心傷之後,傷口如何能夠癒合?他們又為何而存在?
是陷入輪迴,追逐心中所愛,還是,超脫得道,將一切虛無拋開?
……
*
恍惚間,離開了朵朵白雲,蘇嵐來到了夢中熟悉的草場,微風吹來,柔和的拂在臉頰,清晰的空氣令人心爽神怡!
「幹得不錯!」神女阿雅突然蹦出,歡快地打了個響指,「如此醉人的夜晚,你竟然沒有動情!」
黑線從腦門掛落!蘇嵐羞紅了臉,不甘地側開,咬牙切齒地問,「你偷窺我和他的那 個?」
雖然弄不懂也不排斥東野銘雪跟自己的親近,但並不代表人人可以觀摩她的隱私!
「沒有!」還沒等蘇嵐緩和臉色,神女卻嘟著嘴一臉的不滿,「奇了怪了,為何今夜我就看不到你們那個?」
暴汗!她的好奇心還真是無敵!
「你是神女耶,想看就把視頻調出來反覆研究就是了!」蘇嵐輕蔑地撇過頭去,臉色由紅轉黑,憤憤地瞇眼,「反正,我是不會介意的!」
「哎……我試過好多遍了,可是根本沒用!」神女坦白地說,可她越想越氣,不禁抱臂,單腿抖動個不停,「我很懷疑那個東野銘雪的身份!我查過,我母親最近根本沒空管制我,平時只要我想看H的東東,一抓一大把!」
暴布汗!她說這個也不會臉紅啊?!
抽動嘴角,蘇嵐神情不自然地好心地勸解道,「他還不是被你造出來解悶的人類,您息怒,改天我把他脫 光光擺在你面前供你好好觀摩一番!如果你想……」
「蘇嵐!我是那種好 色的神嗎?」神女一臉正氣道。
難道不是麼?蘇嵐伸手摸鼻,暗自腹誹。
「既然我已經懷疑東野銘雪的身份,他就一定有問題!今夜,虛度空間之門被重新開啟,這就是證據!連我母親也沒有這般強大的法力隨意開啟虛度空間的大門,而他卻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