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無夜皺了皺眉頭,不屑地撇了撇嘴,哼,玉飛狐再怎麼厲害也不過是個人而已,怕什麼!
蘇倩兒白了他一眼,無知而狂妄的人最可悲!
水無夜挑眉,你竟敢藐視本王!
蘇倩兒直接甩袖,懶得再理他!
你!水無夜擰眉,這個女人實在可惡!
當然前面的人自然不會知道就在剛剛的那一會兒,這兩個人已經用眼神相互交流了好幾回。
蘇倩兒剛一到小築,便看到一襲的白衣索然,玉飛狐雙手負背站在長廊裡,神情有些凝重,眉宇間縈繞的淡淡的憂慮。
「你找我?」蘇倩兒踏上台階,走到他的身邊,望向他看的方向,那裡一片的荷藕清清,偶爾有一陣輕柔的風拂過湖面,泛起小小的漣漪。
「你去那裡了?」玉飛狐看到她的腳上沾了些紅色,眉頭一皺,「你去了北林?」
「哦,我去那邊散步,怎麼,不可以嗎?」蘇倩兒雖然驚詫他敏銳的洞察力,但面上還是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不是…………」玉飛狐抬起頭,看了看北面,淡淡一笑,「只是那裡比較偏遠,經常有野獸出沒,你的功力沒了,萬一遇到什麼猛獸,我怕你受傷。」
「你派了那麼多的人跟著我,害怕什麼!」蘇倩兒暗自偷笑,他果然夠狠,居然把水無夜比作野獸,嘴角勾起,「再者我只是失去功力,武功招數我還是記得的,對付一般的野獸…………」說著她迅速朝水無夜所在的方向看了看,嘴角勾起一抹惡作劇的笑,「我還是綽綽有餘!」
「還是小心為妙。」玉飛狐似有所指,「在這裡出沒的野獸,都非一般。」
蘇倩兒眉心一跳,卻沒看他,心中暗自驚詫,莫非他知道了什麼!?
這邊水無夜卻聽得直在心裡吐血,丫的,這兩個人唱雙簧啊,居然把他堂堂的王爺比作野獸,孰可忍孰不可忍!
「也對,的確不一般,能夠蟄伏忍耐的靜待獵物出現,的確不是不是一般的野獸,是獸中極品才是!」蘇倩兒的餘光瞥見水無夜一臉的郁卒,似乎有些耐不住了,她連忙說道。
水無夜立刻聽出她的話外音,一咬牙,好!小王我忍,忍的住的人才能抓住獵物!
看到他終於忍住了,蘇倩兒在心底也大大地鬆了口氣,還好,這小子總算是可教也!她剛才還真怕他沉不住氣,跳出來和玉飛狐單挑,那無疑就是找死!
玉飛狐狐疑地順著她看的方向看去,「你在看什麼?」
「我在想事。」蘇倩兒很自然地轉過臉,看著他,沒有絲毫的慌亂,似乎剛才她真的只是在想事,「想知道你找我什麼事?」
「娘想見你…………」見她如此的鎮定,玉飛狐也沒有再多加詢問,只是淡淡地說道,但他的語氣去卻沒有喜悅,有的只是淡淡的惆悵,「你準備下,我帶你去見她。」
「今晚?」這麼快?!
「是的!」
「我不去!」蘇倩兒抖了抖衣擺,尋了個位置坐下,「我為什麼要去見她!」笑話,她是他的娘,又不是她蘇倩兒的娘,憑什麼她說要見,就一定要!
「醜媳婦總要見公婆。」玉飛狐走到她的身邊坐下,單手捋起她鬢邊的細發放在耳邊,動作溫柔,「你是我的娘子,遲早都要見一見。」
水無夜因為扮成侍從,只能站在離他們很遠的地方看著,當他看到玉飛狐親暱地捋起蘇倩兒鬢邊的細發時,一股怒火立刻衝上腦門。
這個女人,在幹什麼!
蘇倩兒立刻朝他這邊似無意卻有意的朝他這邊瞥了一眼,你丫的,給我沉住氣,再亂來,小心我扁你!
水無夜眉心一跳,扯了扯嘴角,又沉了下去,也回瞪了她一眼,眼裡警告她,你是失了功力,但也像個沒用的女人似的,這麼隨便就讓他欺負!
蘇倩兒懶得理他,直接翻了個白眼,又將目光轉到玉飛狐的身上。
「你娘親不是不喜歡美女,你就不怕我這副模樣嚇壞了她老人家?」蘇倩兒譏笑道,「我看我還是不要去,嚇壞了她老人家,我可擔待不起!」
為何他總是『娘子』,『娘子』叫個不停,她嫁的樓夜祁,壓根兒和他沒任何的關係!
「不會的,娘親她可不是個弱不禁風的女子,再者,我的娘子的美不在外表,在這裡…………」說著他伸出手指了指她的左胸口,「娘親,她會明白的。」
當他指著自己的左胸口時,蘇倩兒的心猛地一跳,摀住心口,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席捲而來,這裡她無比的熟悉,卻又無比的痛,記憶隨著痛苦鋪天蓋地而來。
那一晚,她舉起木簪毫不留情地扎進了心口,那一夜,血流如妖冶的花,開遍了心口,那樣的痛,那樣的悲,她怎麼能忘記!
她無法忘記!
他為何他要這麼指,這麼說,他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
蘇倩兒慢慢皺起眉頭,看著他,卻見他神色如常,難道是自己多心了?
「怎麼了,你心口痛嗎?」玉飛狐見她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以為她的內傷又復發了,連忙扶住她的手,關切地問道。
蘇倩兒餘光瞥見水無夜那冷銳的目光,連忙收回了手,淡淡一笑而過,「沒事,我只是心絞疼,小毛病而已,過一會兒就沒事了。」
玉飛狐微微一愣,隨即笑道,「雖然是小毛病,但也要注意,不然就會釀成大事。」
蘇倩兒摀住心口的手微微一顫,明明只是一句噓寒問暖的話,為何在他說來卻總是帶著話外音,還是自己多心了,不過她不能抬起頭去看玉飛狐,那樣只會更加引起他的懷疑。
「也是,小病不醫大病苦,我會注意的!」
「好了,你也別準備了,就這樣去見娘親吧!」玉飛狐拉住她的手,不由分說,拉著她就往外走。
「哎,你這個人怎麼這樣,我都說了不去!」蘇倩兒想甩開他的手,卻被他緊緊地抓住。
「我想你去!」玉飛狐停住腳步,抓過身,看著她,神情鄭重,「我希望,你能去見一見她!」
蘇倩兒從未見過他這樣的神情,那雙眼裡透出的是某種期盼,語氣一改之前的強硬,帶著些祈求的意味,她不知為何自己去見他娘親這件事對他而言會這麼的重要,重要到他竟放下身段來求她!
見到玉飛狐娘親的那一刻,蘇倩兒感到一股打從心底騰起的寒意。
那是怎樣的一雙碾冰碎雪的寒意的眼啊!
那對透著哀慟目光的雙眸裡卻是碾冰碎雪般的紫藍色,比起玉飛狐,她的眼裡承載了更多歲月的蒼茫與無奈。
相同的是,他們都帶著面具,不同的只是她的娘親帶的卻是一張毫無表情的白玉冰面具,遮住整個面部,再配上那對比冰雪還冷的眸子,簡直就是冰雕一尊。
「你就是蘇倩兒?」溫溫如水的聲音如同是從那山澗中緩緩流出的溪水,溫婉動聽,婉轉流延,與她給人的感覺大不相同,要是只聽聲音,定會讓人誤以為她是位婉雅清雅的美人,可惜,當你看過她的那雙眼後,就再難與溫婉妍雅的女子聯想起來。
「是!」蘇倩兒始終對她的那雙眼印象深刻,記憶裡,她應該見過這對眼,那裡隱約透出的神情,她似曾相識。
「蘇小姐為何這般看著我,我們之前見過嗎?」
「我想我們不可能見過。」就算見過帶了面具也看不到。
「是嗎,可是我卻見過蘇小姐!」冰藍色的眸子裡透出銳利的光芒。
「是嗎?」蘇倩兒驚訝,她怎麼記不起何時見過這個冰一般的女子。
「蘇小姐乃是天闕國第一美人,絕色無雙,很難讓人忘記。」女子邁步走向蘇倩兒,一股寒意帶著威儀從她的身上緩緩泛出,冰冷的目光在蘇倩兒的身上來回打量,眼前的女子一聲傲然,雙眼裡透出的那股子傲氣倒是讓人喜歡,不同於一般的女子,她不僅僅有著絕色的外貌,更讓人難忘的是那骨子裡透出的高傲之氣,尤其是那對明亮如珠的眸子裡那道祁智的光亮,的確是個很能讓人心動的女子。
「你叫我雪娘便可。」這是她第一次認同一個女子,還是美貌無雙的女子,「那我便叫你倩兒,如何?」
「娘!」玉飛狐似乎有些吃驚又有些高興,娘對蘇倩兒並不反感,相反似乎還有些賞識。
「好,雪娘。」果然人如其名,如雪雕般的一個人!
「玉兒,我有些話想單獨和倩兒談,你先出去。」
玉飛狐恭敬地點了點頭,走出門外,將門關上。
「你有什麼事要和我談?」為何當玉飛狐離開後,雪娘的眼裡卻又再度變得寒冷,蘇倩兒直覺她方才對自己的那番客氣絕對是做給玉飛狐看的,好像這對母子間曾達成了某種協議,故而她不得不做戲給玉飛狐看。
如今玉飛狐走了,戲也該收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