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頭靈活地敲開貝齒,如靈蛇滑入口中,與她的丁香糾纏著,捲繞著,吮吸著,挑、逗著…………
「唔…………」蘇倩兒瞪大雙眼,腦中如雷炸響,一片空白。
面紗後的他,是如此的靠近,近到她可以看到他緊閉的雙眼上微微顫抖著的薄如蟬翼的睫毛。
他的舌繼續在口中糾纏著自己,微微的燥熱從小腹直竄而上,蘇倩兒心一橫,合起牙齒,狠狠地咬下。
哪知他卻在合上的那一霎那,靈巧地推了出來,足點地,輕盈地飛身後退。
桃花紛飛,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帶著少女般的羞澀,在清清月色中,翩躚而舞。
「妖精,不要逃!」蘇倩兒氣得直跺腳,朝飛在半空中的他喊道,「有本事下來,一決高下!」
豈有此理,吃了她的豆腐,還想輕易地溜走!
夜空中的他,青絲繞身,白衣飄飄,翩翩然似謫仙,一笑一動都是那般的牽動人心。
「不要老是妖精,妖精地叫,記住,我的名字是,玉飛狐!」他眉眼如絲,噙著百媚千嬌,看著她道,「剛才我吻了你,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玉飛狐的女人!」
清幽的聲音如絲,劃過夜空輕柔地落於耳畔,輕若羽毛饒耳,卻又帶著無比的堅定。
看著他,蘇倩兒心裡是說不出的奇怪感覺,他的語氣沒有霸道,沒有強制,卻讓人有種衝動,願意為了他的這句話而堅守住自己的信念。
「鬼才是你的女人!」蘇倩兒朝天吼道,鬼才要做你的女人!末了,她在心底又補充了這麼一句。
低頭的瞬間,卻驚詫地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自己的右手上多了一枚戒指。
通體的雪白晶瑩,圓潤的表面上,刻著一個醒目的赤紅的『玉』字。
「這是什麼?」蘇倩兒想要把它脫下來,卻發現,任她怎麼使勁就是脫不下來,「到底是什麼鬼東西,怎麼脫不下來!」
「這是『雪玉『,取自千年的寒冰精煉而成!」
蘇倩兒猛地轉身,卻對上一對藍紫色的妖眸,閃著狡黠的光芒。
「你還敢來!」蘇倩兒朝他打去。
他什麼時候到了自己的身後,為何她一點也沒有發覺,心頭一凜,這個人的武功深不可測!
一拳揮空,他足輕點後退,輕易地避開了她的拳頭。
「哈哈,果然是我的娘子,性子夠火爆,不過我喜歡!」玉飛狐舉起左手,那裡赫然也有一枚同樣質地的戒指,上面也用紅丹繪出一個『玉』字。
蘇倩兒微微一怔,低頭看去,手上的玉戒指發出晶瑩的光澤,帶著它,在寒冷的冬日裡卻感覺不到冰冷,似乎有一股暖流從它的裡面流出來,流遍週身。
真的好神奇,如玉般潔白無暇的戒指居然是用雪製成,還有著暖暖的觸感,真讓人感歎它的神奇。
不過,這兩枚玉指的質地看上去竟是如此的眼熟,心一凜,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摸了摸暗藏於袖中的冰針…………
「這枚玉指在冬日裡能取暖,在夏日裡能驅熱,當今世上僅有兩枚,這兩枚稀有的玉指可是我家的傳家寶,如今為夫給了娘子,娘子定要珍惜,千萬別弄丟了!」耳邊突然又響起他溫柔醇厚的聲音。
「我不稀罕!」蘇倩兒舉手朝他甩去。
三道尖銳的明亮便在他們之間劃過一道道細長的弧線,朝玉飛狐射去。
玉飛狐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伸出兩指輕易地捻住了朝他飛來三根冰針。
「娘子好生疼愛為夫啊,這麼快就回贈為夫信物!」他依舊笑的嫵媚,眼含柔光,深情地看著她,「你送為夫的信物,為夫定當好生珍藏!」說完,他將冰針放於嘴邊,輕輕地吻下。
他吻的那麼深情,那麼專注,似乎是在許下鄭重的誓言。
那個吻落在冰針上,也落在了她的心裡,有什麼東西心頭滋生,那樣的眼神,那樣的情深,讓她感覺似曾相識…………
「無聊!」蘇倩兒一甩頭,將心中的那一刻奇怪的感覺甩出心頭。
這個傢伙真的很奇怪,前一刻還想殺了自己,這一刻,卻又如此的深情,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他?亦或者,兩者皆不是。
「為夫給娘子的定情信物,娘子可要如同為夫這般珍惜!」玉飛狐將戒指放於唇邊,輕輕地吻下,眸光卻始終沒有離開她的面紗,邪魅地笑道,「娘子帶著它便會想起為夫我,這戒指會代為夫好生地照顧娘子,帶著它娘子就不必像昨夜那般狼狽。」
聞言,蘇倩兒驚詫地看著他。
他,他昨夜也在這裡!他看到了什麼!全部,還是……
「娘子莫驚慌,為夫只是關心,別無其他,為夫只是說,娘子帶著它無論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都必定無恙!」他的淺笑裡帶著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韻意,那樣的笑也飄渺得讓人心生寒意。
又是那樣的奇怪的感覺,他忽而深情,忽而淡漠,就像是天邊的雲,變化多端,讓人無法真正看清他的心。
這個才是讓蘇倩兒實感不安的關鍵。
「小心!」正思琢間,他的聲音又自耳邊響起,下一刻,身子便騰起。
什麼?!蘇倩兒回過神,往箭射來的方向看去,那裡不知何時多了火把簇簇,來人很多。
確切地說,整個蘇府已經被官兵團團圍住。
這些是什麼人,為何剛才不見他們的蹤影?
蘇倩兒感到疑惑,她剛才進來的時候明明查探過,何時多了這麼多的人!
正疑惑,一道有力的聲音響起。
「恆王爺在此,裡面的人立刻束手就擒!否則,格殺勿論!」
樓吏恆,是他!蘇倩兒心頭一驚,他為何在此?
還未有時間多思,便又飛來幾道冷箭。
玉飛狐抱著她幾個起落,輕易地躲過那道道的冷箭。
「哼,沒想到一向賢明的恆王爺也會在人背後放冷箭,有本事出來一決高下,何必這般躲藏!」玉飛狐似乎也不屑他這般的行徑,冷嘲著。
「停!」樓吏恆舉起手,示意他們停止射擊,而後他起身。
「王爺,萬萬不可,裡面的也許是縱火殺人的重犯,您不可輕易冒險!」副將徐忠拱手道。
「你放心,只是區區的兩個人,本王還未放在眼裡!」樓吏恆自信的聲音揚起,一如他的人那般帶著令人不可抗拒的傲氣。
「傳本王的命令,所有人原地待命!」樓吏恆撩起袍擺,邁步而進。
「是!」徐忠恭敬地退下,舉手暗示所有的禁衛軍原地待命。
他,要進來!
蘇倩兒難免心虛,他早上見過自己,此刻若是再見,她不敢保證他不會認出。
他沉穩的腳步輕輕地踩過,發出窸窣的聲響,輕輕的聲音卻猶如重錘敲打在心頭。
「娘子在怕什麼?」耳邊卻又響起玉飛狐邪魅的話語。
對啊,她在怕什麼?她為何要怕!
對,她沒有必要害怕!
蘇倩兒勾起嘴角,也許,這正是她脫身的好機會!
腳步聲越來越清晰,一雙金絲繞邊的黑色軟底靴出現在光明與黑暗交織的地帶,慢慢地一角的明黃便映入眼簾。
「本王只是想問個話兒,你們若是從實交代,本王絕對不會為難你們,但是你們若是想逃走,那本王也勸你們,外面有精兵三千,布下了天羅地網,你休想輕易地逃了出去!」沉穩的聲音傳來,雙靴的主人踩著穩健的步伐,朝她這邊走來。
蘇倩兒的心隨著他走來的每一步而有力地跳動著,直到他那張俊朗的臉出現在了清色的月輝中,她的心才緩緩地慢了下來。
這個男人,有著一雙能洞悉一切的眸,看著他的眼,你會覺得無所遁形,即便帶著面紗,她依舊有些緊張。
「你是?」樓吏恆完全無視玉飛狐的存在,微微斂起眸,看著蘇倩兒。
果然,這個男人還是懷疑了!
嘴角彎起,她放下手中的冰針,昂起頭笑道,「恆王殿下,我們又見面了!」
她的聲音委婉,淡柔,猶如三月和煦的暖風,吹起湖面的圈圈漣漪。
是她!樓吏恆眸光一斂,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遇到她!
月色下,冷風撩起面紗飛舞,那面紗後若隱若現的臉,帶著幾分的妖嬈,幾分的神秘,尤其她那隱約可現的笑靨,讓他在剎那微微失神。
蘇倩兒趁他愣神的瞬間,迅速朝他靠近。
片刻,她的冰針已經撂在了他的脖間。
「別動!」她將唇靠近他的耳邊,低語道,「我不會傷害你,但是你得叫你的手下放我走!」
「你們走不得了!」樓吏恆依舊保持冷靜,勸道,「姑娘,你可知道挾持朝廷命官的後果可是很嚴重的,本王勸你,飯放下手中的武器,不然休怪本王依法治你!」
「看來和你是說不通的,娘子,我們還是和管事的談談吧!」玉飛狐不知何時已經欺身到了她身邊,在她的耳邊低語道,「不愧是我的娘子,果然足智多謀,連祈王都能輕易扣為人質!」
「你們…………」樓吏恆聞言,微微擰起了眉頭。
「喂,外面的人聽著,你們的恆王殿下已經被我們抓住了,知趣的趕緊讓開條道,不然,休怪我們手下無情!」玉飛狐朝外面大聲喊道。
徐忠濃眉緊擰,他咬了咬牙,舉起手,準備落下的瞬間,樓吏恆威嚴的聲音響起。
「徐忠,本王命令你,絕對不許退讓,聽見沒,這是軍令!」樓吏恆凜然道,是他的失策讓賊人有機可趁,他就必須負起責任!
「徐大人,怎麼辦?」
「王爺在他們的手裡,我們不可以輕舉妄動!」徐忠擰眉思索。
王爺的個性他很瞭解,他絕對不會答應賊人的任何要求,自己要是這麼放走了疑犯,即便救了王爺,他也一樣會責怪自己,可是王爺乃尊貴之軀,要是有任何的閃失,不僅他的人頭難保,還會連累家人和兄弟,權衡利弊許久,他終於下了決定。
徐忠站了起來,朝裡面回道,「別傷害王爺,我放你們走!」
「徐忠,你敢違抗軍令!」樓吏恆厲聲叱喝。
「王爺,您的安全為上,請恕屬下難以從命!」徐忠思量再三,決定一人承擔所有,他揮起手,命令道,「傳令下去,所有人退出三十步遠,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射擊!」
「徐忠你……」樓吏恆闔起眼,沉沉地歎了口氣,低語道,「你,太傻!」
他當然知道徐忠的意思,徐忠是想一人承擔所有的罪責,不為難王爺,不為難下屬。
蘇倩兒在樓吏恆耳邊道,「得罪了恆王爺!」
「看來,你的部下要比你來的聰明!」玉飛狐走近他們道,「娘子,我們走吧!」
蘇倩兒冷冷地掃了他一眼,笑道,「我說的是我,而不是我們!」
玉飛狐眸光一斂,還未回過神,便有三道冷光朝自己飛來,他下意識地後退了好幾步,待他回過神時,蘇倩兒早就帶著樓吏恆走到廢墟外。
「娘子你好無情哦!」玉飛狐朝外喊道,「居然棄為夫不顧!」
「哼,我點的穴,你在瞬間就能解開,這區區的三千人,應該不在話下,我先走一步,夫君斷後吧!」她俏皮地回道,「徐大人,王爺還你!」
她將樓吏恆推給了徐忠,然後飛身躍到對面的瓦頂上,沒入夜色中。
徐忠連忙飛身而上,接住樓吏恆。
解開穴道的樓吏恆隨後厲聲命令道,「徐忠你帶精兵一千五圍住他,其餘的隨我來!」
玉飛狐從容不迫地站在原地,望著那道越來越遠的靚影,嘴角揚起一抹絕美的弧度,「不愧是我的娘子,夠無情,我喜歡!不過,丟下為夫一個人跑了,還真調皮,為夫可要好好懲罰你一下。」
笑容斂起,眼孔一聚,折射出寒光萬千,他將手輕輕地放於唇邊,對著玉戒指輕輕一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