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和她做個了結!」畫魂抿嘴一笑。
「別去,太危險了,她瘋了!」蘇倩兒搖搖頭。
「有你這份心,我很高興了!」畫魂看了看她,忽而低頭,在她的唇上輕點了一下,「王爺受傷了,你先帶他出去療傷吧!」
蘇傾城看了,驚訝地睜大雙眼,師傅不得了,一出手就是必殺技!
看娘都臉紅了!
「那你多加小心!」蘇倩兒極不自然地別過臉。
「嗯!」畫魂心滿意足地轉身離去,轉身的那一瞬,誰也沒看到他眼底劃過的那一抹決然,他愛倩兒,從她奮不顧身將自己從雪地裡救起的那一刻起,他便再也無法忘記她!
但他知道,只要那個女人活著的一天,倩兒就不會安全,他必須為她除了那個女人!
而且,那日他之所以會敗給夙天,都是那個女人出賣了自己,這一筆賬他也要向這個女人討回!
對不起了,倩兒,我不能履行對你的承諾,如果有來生,你會愛上我嗎?
「倩兒,我們走吧!」夜緋雪背起樓夜祁,走在最後面,「你還好吧!」
「嗯!」樓夜祁虛弱地點了點頭,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大限已到,但他不能說,因為他怕蘇倩兒一怒之下會回頭去殺蘇琳琅。
他不想倩兒有事!
此生能與她相遇,能愛上她,亦是他的大幸,如果有來生,他不想再錯過她!
夜緋雪擰緊了眉頭,從樓夜祁微弱的呼吸中,他已然洞悉了一切,他將樓夜祁往上托了托,盡量走得穩些,不讓他太顛簸,太難受。
「謝謝!」樓夜祁虛弱地道謝。
「奇怪,這條路怎麼這麼奇怪?」蘇倩兒發現,路是越來越寬,可是眼前的霧氣卻是越來越多。
「是啊,娘,這裡很奇怪!」蘇傾城也發現了同樣的問題,「但是,大叔他不會騙我的!」
「你怎麼就這麼肯定!」蘇倩兒覺得兒子的反應有些奇怪,「他還和你說了什麼嗎?」
蘇傾城眼珠子一轉,「沒了,他就說讓我帶著娘從這裡走,他會來和我們會和!」
「是嗎?」蘇倩兒有些不安心地看了看前面,那道濃霧,一直是她心底的痛,那一夜究竟是誰!
幾人走了一段路,霧氣越來越大,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城兒,城兒!」蘇倩兒走了一段路,突然發現,不見了其他人。
「倩兒!」夜緋雪背著樓夜祁也與其他人失去了聯繫。
這時,一陣清越的馬蹄聲從頭頂越過。
馬兒嘶鳴,一道飛鴻越過頭頂。
夜緋雪的目光順著那道飛鴻看去,入眼的竟是一道青衣凜然。
精緻的青衣軟甲,在烈火的映照下,漾起奕奕的精輝,精銳卻不失雅致。
夜緋雪瞇起眼,他想走過去,看清來人的臉,一種好奇油然而生。
當他邁步時卻驚詫地發現,自己竟是行走在半空中,心一驚,他收住了腳步。
「怎麼了?」樓夜祁也發現了異樣,他睜開眼,看向前面,卻驚訝道,「怎麼,怎麼會這樣,這個人是……」
夜緋雪不解地朝他看的方向看去,卻發現,樓夜祁正一身戰袍凜然,手持長劍對著蘇倩兒,不,應該說是蘇琳琅,可明明是琳琅的面容,為何給自己的感覺卻是蘇倩兒!
「冷夜,你擅自帶兵闖入天界,意圖謀反,罪大惡極,今日我奉天帝之命,前來擒你!」
清冷卻妙如樂的聲音響起,夜緋雪心一顫,那道聲音就像是一隻無形的手,緊緊地抓住了他。
這個聲音,如此的熟悉,是倩兒,一定是倩兒!
「我想求見王母,請賜仙丹一枚,救我妻子一命!有何過錯,為何天帝不予!是天庭無情,卻要怪罪於我!是何道理!」冷夜同樣清冷的聲音響起,迴盪在火紅灼烈的夜空下,那些火紅彷彿著了生命般,隨著他的話語激盪而起。
千年淚!
樓夜祁的心猛地跳動了一下,那不就是他所求!為何,這個和自己有著相同面目的男子也要,他究竟是誰?
青衣依舊筆直,絲毫不為所動,但那一刻,夜緋雪卻清楚地感知到,青衣那一瞬的觸動。
「饒是如此,你也不可帶兵輕犯天界!本將軍勸你,帶兵回地府,脫了戰袍,親自來天界向天帝請罪,興許還能挽回!」
「哼,要退兵,除非天帝先將『千年淚』交出,救下我的妻子!」冷夜卻絲毫沒有退縮,那一襲的紅髮一如他身後那熊熊燃燒的烈火,炙熱而耀眼,「否則,就算是要毀天滅地,我也在所不惜!」
「大膽!」青衣怒斥一聲,「狂妄之輩,不知深淺!」
「哈哈,狂妄?」冷夜卻是不恥一笑,「天界三萬大軍,被我擊的一敗塗地,如今卻請了個女子出來應戰,我看,天界的氣數已盡!」
青衣一震,一種冷銳的氣息緩緩地溢出,她握緊了手中劍,凜然道,「是不是,試過才知道!」
說話間,一道青虹駕馬朝前飛奔,馬兒嘶鳴,在半空劃過一道彎如虹的弧痕,落在了冷夜的跟前。
激烈的打鬥聲憑空躍起,夜緋雪和樓夜祁剛想看個仔細,眼前的畫面卻是又一轉,一聲妙不可言的琴聲飄起。
他們尋音看去。
滿眼的梨花飛舞,紛飛如雪,紛紛揚揚,卻又柔美靜雅。
好美!
夜緋雪伸出手,那紛飛的梨花瓣盈盈落於掌心,彷彿雪花,入手即融,目光看去,一襲月白飄飄入眼。
如雪的落英中,一名身著月白長衫的男子端坐在梨花樹下,在他的身前擺放著一把琴,通體的透白,隱隱閃動著潤澤,琴身雕刻著飽滿豐澤的梨花,雪玉般通體瑩澤,伸來妙筆將其繪製得栩栩如生,雖含苞待放,卻彷彿可聞那即將破苞而出的香氣。
日光透過扶疏的樹葉,灑落細碎的光芒,隱隱地跳躍在男子秀俊卻不失英氣的眉間,長而濃的睫毛微微顫動,在精緻白潤的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那彷彿觸手可破的精緻,讓人心生感歎,這世間竟會有這般精美如畫的男子。
男子白皙秀長的雙手輕輕地撥弄著琴弦,奏出天籟般的樂音。
這個男人!
夜緋雪心頭猛地一顫,這個男人不就是自己!為何自己會出現在這裡!
「月璃!」一聲妙如樂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夜緋雪轉身看去,一襲青衣自滾滾的風塵中而來,卻不沾然半分。
「千月!」男子忽然抬起雙簾,那一霎,彷彿日起東方,他的眼裡綻放出五彩的光輝,而映在光芒中的卻唯有那一道青衣如虹。
彷彿換衣般,女子斂去一臉的冷銳,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笑意,她就像是鎩羽而歸的戰將,收斂起滿身的凜然的銳氣,歸於他張開的溫暖臂彎中。
夜緋雪一直都沒看清女子的面容,因為女子永遠都被包圍一種光芒中,讓人望而怯步,唯獨此刻,圍繞週身的光輝散去,露出只有小女子才會有的幸福笑靨,他這才看清了她的臉。
美!
唯有一個字可以形容他此刻的感受,女子精緻的臉上,洋溢著淺淺的笑,笑容雖淺卻讓每個人都能感受到,那份來自她內心深處的安寧,幸福。
畫面又一轉,卻是一幅高山流水的景象。
眼前是高聳入雲的青山,如瀑的流水從雲霧間傾瀉而下,氣勢壯闊,磅礡入雲。
清水飛流直下,卻沒入深不可測的河底,喧囂歸於平靜,僅僅泛起圈圈的漣漪。
河邊,站立著一名墨色錦衣的男子,他雙手負背,仰視的壯闊的山河。
在壯麗無邊的山河前,任誰都要感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都會黯然失色,唯獨他,遺世獨立,卻又不失華彩翩然,氣勢凌雲。
他沒有被掩埋在這幅壯麗的畫裡,卻又彷彿天然般,與畫自成一體。
「夙天兄!」同樣是妙如樂的聲音響起,卻隱隱中帶了沙啞,似乎有人刻意壓低了嗓音。
「千月!」男子轉過身,看向側方。
細柔的光芒勾勒出了男子剛毅卻俊魅的側臉,那一瞬,蘇倩兒驚詫了雙眼,她踉蹌地後退了幾步,直直地盯著眼前的男子,連呼吸都變得異常的困難。
眼前,意氣勃發,俊美無雙的男子,不是夙天,又會是誰?
順著他飽含繾綣的目光看去,一襲青衣緩緩入眼。
女子換了一身的男裝,將滿頭的青絲挽起,用綸巾裹住,手執一把羽扇,翩翩然而來。
一顰一笑,風采卓然。
男子的目光一直都緊隨著她,生怕錯漏了一絲。
「千月,你來遲了,錯過了最美的日出!」男子彎起眉眼,笑意爬上眉梢。
「呵呵,無妨,等會兒由小弟做東,請大哥海吃一番,當做賠禮,可好?」被喚作千月的女子一身男裝,輕搖羽扇,眉眼展笑。
「好,今日,我們無醉不歸!」男子豪氣一笑。
兩人緩步在河畔,談古論今,時而暢快一笑,時而會意一視。
那種相逢知己,相恨晚的感覺緩緩流淌過心間,蘇倩兒捂上心房,卻感覺,那是一絲的酸澀。
「那個男人是夙天!」樓夜祁指著前面說道,「他為何也在這裡?」
「那是因為,我們前世都有淵源之故!」身後傳來夙天的話語。
「是你!」夜緋雪怒目看向他,「你來做什麼!」
夙天嘴角勾起,神情冷漠,看向他們,「這裡所展示的都是我們前世的一切,前世,我們與蘇倩兒的種種!」
「你是說!」樓夜祁驚訝,他沒想到,前世,他竟與她已然有了交集!難道這一世,他終是要錯過!
「哼,你還有什麼好遺憾的,那一世,你得到了她,這一世,總該輪到別人了吧!」夙天冷笑。
「什麼意思?」樓夜祁不解。
這時畫面再度翻轉,卻是滿目的火紅,不同的是,這次紅的淒美,明明的那般喜慶的色彩,卻因女子絕望的雙眸而沾染上悲慟的氣息。
新郎一身大紅袍,面目含笑,笑盈盈地看著眼前美如花的嬌娘,而站在他身後的女子卻依舊一身青衣,只是不再意氣勃發,而顯得有些蕭索。
在這喜慶的畫面裡,她顯得那般的孤冷,伶仃,在她的身後,站著那名紅髮男子,卻只見他冷笑著看著眼前的男女。
「如何,千月,如今你可看清了,可滿意了?」
女子的眼裡飽含淚花,卻始終沒有哭出來,她深深地看了夙天一眼,嘴角緩緩地勾起,「嗯,滿意!」只要他活著,她便知足!
冷夜眸光一斂,拉過女子的手,冷聲道,「你還不死心!」
「從未有過心,如何死心?」女子卻是冷嘲。
「好!」冷夜瞇起眼,眼底泛起一絲寒光,看的人心一陣顫慄。
女子驚愕地看著他,「你要做什麼!」
冷夜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寬厚的手覆上女子的心房,「既然無心,為何還如此炙熱地跳動,為何還有悲鳴之聲!」
女子一震,她慌忙避開男子犀利的目光,「因為,我還活著!」活在地獄裡!
「心既未死,今日……」他的目光一攏,卻是一閃而過的柔情片刻,彎腰將女子抱起,「我們便完成洞房!好讓你徹底死心!」
「你!」女子驚慌地看著他,掙扎道,「放開我,冷夜,我死也不會答應!」
「由不得你!」騰起的怒火在男子的眼底狂亂燃燒。
冷夜一揮手,眼前的畫面卻轉成了另一幅,那裡也有火紅的喜慶,卻紅的怵目驚心!
撕裂聲響起,女子精美的肌膚裸+露在了紅艷的光暈中,男子的眼底有一瞬的恍惚,他擰眉將她按在了床榻上。
「今夜,你只許想我!」低啞略帶欲+望的聲音從他好看的嘴裡逸出,卻如同針紮在女子的心頭。
血,看得見,卻無法停止,痛,悄無聲息,卻刻骨銘心!
大紅的蠟燭卻流盡了女子一生的淚水,沒能忍住的淚水,卻在那一夜,流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