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若晨手裡拿著的是普遍雙刃結構的西洋劍,只是比一般劍細一些,可以同時用來割與刺,護手的樣式也很簡單。如果它從垂直方向擊中鎧甲,它就有可能將其刺穿,否則它就會向一邊滑動,最終楔入鎧甲的接縫中。使用這種劍,劍法強調進攻;不到萬不得已,劍手不會有封擋或閃避的動作。這本和她的性格極其不符,但她偏偏就對這種攻擊來了感覺。一直都選擇忍讓和迴避的人,偶爾也會有勇往直前的衝動。
本來,那個東西就是以飛快的速度佔取了優勢,可是它現在已經完全被新鮮的血液的氣味兒給沖昏了頭腦,就這麼直直向著郎若晨衝了過來。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郎若晨在那個東西馬上就要撲到身上的時候,右臂突然發力,直刺向它的右眼。藉著那個東西撞上來的力量,那柄細劍竟整個地刺入了它的腦袋,直沒入到了護手的位置。被細劍直刺入腦,那個東西連掙扎一下的機會都沒有,就這麼死掉了。
被那個東西的死屍撞的向後倒退了好幾步,郎若晨抽出細劍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指關節由於過度的用力,都已經開始發白了。剛才完全是憑著一股憤怒的衝動才敢做出那樣的舉動,現在回過神來,她只覺得自己的腿都開始微微的發起抖來。
微微定了定心神,她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急急忙忙地跑回到還在忙著搶救的那一夥人身邊,卻只見他們神情呆滯地跪坐在地上,兩眼愣愣地盯著躺在地上的戰友。一股不祥的預感猛地從心底竄了上來,她慢慢地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碰了碰那個女孩子的臉頰,冷冷的,一絲溫度都沒有了。
腦袋一下就變得空白了,郎若晨只是呆呆地蹲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就連歐陽皓月從後面趕了上來問她怎麼回事,她也一點兒反映也沒有。拉來隨行的警衛兵詢問,那個年輕人也還沒有完全的從戰友突然犧牲的震驚中反映過來,畢竟他們只是些警衛兵,平日裡的工作無非就是巡巡邏、幫這家找找貓、幫那家找找狗的,根本就沒有想到身邊的戰友也有犧牲的可能。眼見他也是呆呆愣愣的,歐陽皓月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著他的領子就是一頓暴罵,直罵到對方有些回過神兒來才住手。
從他有些混亂的描述裡連蒙帶猜地得知了大致的經過,歐陽皓月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就在這時,周圍的灌木叢裡又是一陣劇烈的響動,一隻如同狼狗一樣的東西呼地一下跳了出來,所幸的是,歐陽皓月這一隊裡有幾個經驗豐富的警衛兵,只聽彭彭地幾聲弓弦輕響,那個東西已經被幾隻弩箭釘死在了地上。
「歐陽大人,此地不宜久留啊。」一個中年的警衛兵手裡提著一把十字弩靠了過來,表情凝重地說道「這個地方應該是被人澆過魔晶塵埃調配的藥劑,我們被人擺了一道。」
疑惑地皺起了眉頭,她仔細地聞了聞,確實如他所講,周圍瀰漫著一股熟悉的氣味。心中暗罵了一聲該死,她只得十分不甘心地招呼著眾人趕快撤退,然後走到郎若晨的身旁,見她依然一動不動的愣在那裡,只好抓住她的肩旁用力地搖晃著,道:「被傷心了,先退出去在說吧。」
被她搖的整個人一震,郎若晨歪著頭看了看她,然後就一言不發地把地上的那局已經完全冰冷的屍體抱了起來,小心地背在了背上。周圍的一個老警衛兵看到了,忙出聲制止道:「還是把她留在這裡吧,朗大人。背著屍體走不快的。」屍體可是死沉死沉的,背著那玩意兒走路,要不了多久就沒力氣了。
理都不理那個人,郎若晨背起女孩兒的屍體,沉默地往外走去,此刻她只想著要把她帶出去,絕對不能留在這裡暴屍荒野。看她固執的表情,周圍的其他警衛兵也都紛紛地勸起她來。
「我們這些當兵的就是把頭掛在褲腰帶上過活兒的,早就有了暴屍荒野的準備。」
「是啊,我們只取她身上的一個飾物,再拿一縷頭髮一起交給她的家人就行。既然同意她來當兵,她的家人就應該有這樣的心理準備。」周圍的林子又開始傳來一陣陣的騷動,不知道有又什麼東西被誘餌的氣味吸引過來,如果不快點兒離開的話,要是來的是個大傢伙,他們可就全都交代在這兒了。
「閉嘴。」冷冷地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來,郎若晨依舊向前走去。歐陽皓月也不太同意把自己的同伴的屍體丟下,反正現在還有些時間,他們人又多,大家輪流背一會兒,一定可以走出去的。於是,她也制止了其他人繼續勸郎若晨:「大家都不要說了,我們不會把戰友的屍體留下來給野獸的。」
眾人一聽她這麼說,又看郎若晨臉色陰沉的彷彿隨時都會拿刀砍人,於是,他們很識趣地閉上了嘴巴,默默地跟了上去。畢竟人家是長官嘛,他們除了服從命令之外也沒有別的辦法,現在只求別被這兩個天真的笨蛋給連累死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