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才一起床,總督府的三個人就開始忙碌起來。簡單地吃了一口早餐就急急地衝回房間去換禮服和化妝。由於酒會規定不許司機、保鏢之類的下人進入,郎若晨自然也就省去了換禮服的麻煩,只需穿上一身正統的三件式西裝就可以了。但這也沒有使她逃離混亂的漩渦。
「晨!幫我拉下拉鏈。」
「老繼,你拿錯了,那是我的手套!」……
極度混亂地過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戀珈和繼憂終於穿好了禮服,弄好了頭髮。幫她們兩個把化妝包準備好,已經幫不上什麼忙的郎若晨先行一步地離開了房間,打算去車庫把車開到前院來,哪知才剛一開門就看到了一襲白色燕尾服的絕塵正站在長廊的另一端向這邊望。
為了估計戀珈在人前的總督形象,郎若晨很有禮貌地跟絕塵打著招呼道:「總督大人和繼總管還要再等一下才可以。」看他臉上那失望的表情,這傢伙該不會真的對繼姐有意思吧。心裡泛著嘀咕,她的臉上倒是沒什麼變化,只是盯著絕塵的目光變得深邃了起來。
「知道了,你去忙吧。」微微地點點頭,絕塵把從大哥那裡借來的車鑰匙交了給郎若晨,目送著她離開,絕塵突然又輕輕地歎息起來,慢慢地踱到他和繼憂昨晚聊天的地方,他緩緩地坐下來的同時,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飄向了客房那緊閉著的門上。
我這是怎麼了,我到底在期待著些什麼?自己有些不對勁了,這是絕塵從昨天晚上就開始有的感覺,但具體是什麼不對勁,他又說不出來。想去找大哥談,可他忙來忙去的到現在還沒有時間坐下來跟他說話。有些煩躁地把手伸進口袋了,他的指尖碰到了一個柔軟的東西。小心地把它拿出來,那塊繼憂昨夜為他束髮的手帕被他折的整整齊齊,呆呆地盯了一會兒,他又歎著氣把它塞了回去。我會這麼急躁,只是不清楚她還會不會要這塊手帕嗎,還是……只為了可以盡早的見到她?
「不好意思,讓你就等了。」正在他胡思亂想之際,客房的門被再次打開,繼憂邊說著抱歉,邊從裡面走了出來。她的禮服是淡粉色的無袖長裙,裙擺鑲嵌著蕾絲的花邊,細細的腰帶勾勒出她只手可握的纖細腰肢,長裙的左肩裝飾這紗制的花朵,簡約而大方。
絕塵有些看呆了,雖然繼憂算不上是傾國傾城的美女,但略施粉黛的她透著成熟的韻味,俏皮的短髮卻由於髮梢的微翹而略顯調皮。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成熟穩重的同時又有些小孩子的頑皮,她感到好奇的就會去問,感到有趣的就會去接近,靜的時候像是畫中的仕女,鬧的時候卻又像是林間的精靈。
「絕塵?」眼見他一點兒反應也沒有,繼憂只好走近他一些。四寸高的高跟鞋踩在青石板鋪砌的路面上,發出清脆的噠噠聲,也成功地喚回了絕塵神遊天外的意識。
「啊……」看著她一步步的靠近,絕塵趕忙簡單地應了一聲。雖說現在的繼憂還遠達不到驚艷但卻讓他感到一種十分舒服的感覺從眼睛直達心底。
「等很久了吧?」微笑著對他說,繼憂暗地裡做了個深呼吸,檀木淡淡的幽香不出所料地飄來,只不過不似昨晚的那般濃烈。
「男士等女士是理所當然的,不用介意。」
「你還挺紳士的呢,那我們走吧。」笑著招呼跟在後面偷笑的戀珈,繼憂趁絕塵不注意的時候,威脅性的沖戀珈瞪了瞪眼睛。營地的另一邊,郎若晨已經把車開了過來,看到三個人出來後忙把車子靠了過去,匆匆忙忙的和絕痕道了個別,車子就飛快的駛出了營地。
絕痕駐軍的地方離酒會的舉辦地點有著相當一段的距離,所幸的是,她們現在所坐的車子無論是性能上還是速度上都要比她們府裡的那輛『老爺車』要好上許多,從營地裡一出來,郎若晨就難得興致很高地不斷提升著車速,以至於偶爾會出現暈車狀況的戀珈只得窩在後座裡面『閉目養神』。
「小珈,……你緊張嗎?」心不在焉地翻著手中的書,繼憂十分突然地問道,惹得戀珈一臉的詫異:「緊張?有什麼好緊張的啊?」
「我們可是得罪瞭解雷那家的人,你不擔心他會報復嗎?我們現在可是在他的地盤上了喲,說不定他會找人把我們卡嚓了呢。」用手在脖子的邊上比劃著斬首的手勢,繼憂一臉嚴肅地盯著坐在旁邊的戀珈。
「這個嘛……」用手指撓著臉頰,戀珈一時之間還很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反正她自己是無所謂的了。
「解雷是不會殺你們的,至少在他的郡裡是不會這麼做的。解雷生性謹慎多慮,像那種會為自己招惹到麻煩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去做的。」沒等戀珈考慮好,坐在副駕駛席上的絕塵已經說出了自己的結論「我想他做多也就是在酒會上讓你們感到難堪而已,也有可能給你們製造些麻煩。到時候我回盡量幫你們,你們不用太擔心。」
抬頭迎上他透過倒車鏡折射過來的安慰目光,繼憂竟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忙把頭轉向車窗外,以此來避開他的目光,道:「那,到時就要麻煩你了。」
「沒什麼,你放心就可以了。」早上就看出她的臉上有些焦慮,原來就是這個原因。收回目光,絕塵悄悄地地觸摸了一下口袋裡的手帕,心裡暗暗地想,有我在身邊跟著,解雷應該不會做出什麼太出格的事情。
「哎呀,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什麼好擔心的啦。」用力拍著繼憂的肩膀,戀珈一臉豪爽的大笑著,完全破壞了她現在難得表現出來的淑女形象。無奈地歎了口氣,郎若晨也加入到了勸解的行列中來:「船到橋頭自然直,你不必現在就開始自尋煩惱。」
「你們兩個傢伙還真是樂觀啊。」苦笑著呼出一大口濁氣,繼憂微微皺著的眉頭終於舒緩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