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刑無極笑道:「豈敢。既然聖皇看得起老朽,老朽也就直言了。依老朽看來,氤氳山此舉不足為慮。一則仙界雖然勢力強大,有兵衛千萬,但真正的高手也就是三帝君並五大天君等人,很是有限,而且其兵衛主力均分佈在青龍、白虎、玄武、朱雀四境,調動不易。
二則九都城是邪帝餘孽之事天下之人盡知,縱然邪帝至今還沒有露面,但對邪帝未亡的恐懼已經令天下人寢食難安,都爭相避禍,由此而加入天朝尋求庇護的數不勝數,氤氳山人口也銳減不少,由此可見天下人已對仙界已經失去了信心,而將聖皇看做對抗邪帝的唯一希望,天朝是人心所向。仙界這時與天朝為敵,必然不得人心,強行為之,有敗無勝。所以老朽認為帝境此舉不足為懼。」
天刑無極的分析,正合了明軒與軍師等人的意見,明軒道:「獄主深論,令人讚佩。但雖然如此,我等也不能大意。據我所知,仙帝此人處處示人以弱,實則不然,他是有意隱藏實力,麻痺對手,證嚴上人的失蹤,我一直懷疑與仙帝等人脫不了干係。」他親眼見證了證嚴上人的死亡,也親耳聽到仙帝承認自己出手殺了證嚴上人,如此說法,是對天刑無極有所保留。
明軒接著道:「更有甚者,夜帝此人似乎與九都城頗有瓜葛,不得不防啊。」天刑無極聽了大吃了一驚,忙問道:「你說什麼?夜帝與邪帝餘孽有所瓜葛?」明軒凝重地點點頭,道:「不但如此,他還是罪惡之林的實際首領—罪魁。」
天刑無極禁不住臉上變色,驚異地望著明軒,一時說不出話來。這樣的事實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簡直就無法相信,若是別人說也就罷了,只當是一個笑話聽聽,但聖皇明軒是何等的身份?絕然不會信口開河,能說出這些話,必然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怎不讓他瞠目結舌。
明軒又道:「夜帝也就是昔年名噪一時的寰宇才子,我懷疑他是邪帝的暗樁。此人心機深沉,心狠手辣,一身的修為到底有多深也無人可知,著實是個勁敵。」天刑無極歎息道:「竟想不到夜帝身上還有如此的隱秘!他如是邪帝暗樁,潛伏帝境萬餘年,只怕是為了要攫取仙界大權。如此仙界危矣。」
明軒道:「無論是仙帝還是夜帝,都是奸詐狡惡之徒,天朝絕不能坐視仙界落在這等人手中。天後陛下遺詔命南宮天君為帝,並徹查殺害天後陛下的兇手,只可惜至今毫無進展,反而證嚴上人也告失蹤,只怕已經遭了別人的毒手,白白賠上了一條性命。」
明軒這話觸及了天刑無極的痛處,證嚴上人的失蹤就像是狠狠抽在他臉上的一記響亮耳光,令他羞憤難當,不由怒聲道:「證嚴上人絕不能白白犧牲,我傾界天獄之力也要陰謀者付出代價!」
明軒心頭暗喜,一邊道:「獄主息怒。面上看帝境殺害證嚴上人的嫌疑最大,但苦無證據,也無法追究。我認為還是從天後遺詔處著手,對帝境施壓,或能藉機查明真相。之前由證嚴上人負責對帝境的調查,力量太過單薄,以至給人可乘之機。這次不妨借獄主名義,由合議庭組成各方聯合進行,相信帝境必然疲於應付。」
天刑無極緩緩點頭道:「老朽也有此意,正準備與聖皇商議。借此機會或能查清帝境集結五大天君的目的也說不定。」明軒笑道:「如此就有勞獄主了。」天刑無極道:「分所當然。」明軒道:「此外我還有一事請獄主見告。」天刑無極道:「聖皇何須客氣,有話只管說就是。」
明軒略一沉吟,說道:「當日仙帝下詔歸還佛界慈光島,天刑世家作用巨大,至今諸佛仍感念獄主之德。仙帝能給天刑世家這麼大的人情,我想除了獄主實力之外,似乎還有其他原因,不知獄主能否告我?」
天刑無極微微一愣,隨即笑道:「聖皇眼力,當真令人讚佩。不錯,仙帝他確有把柄在老朽的手中,此事連無畏也不知道。不過很可惜,這枚棋子卻毀在了天朝軍師天啟賢者的手中。」
明軒聽了一怔,道:「這話怎講?」天刑無極道:「仙帝此人雖貴為一界之主,卻頗有些懼內的毛病,因懼怕仙後問罪,曾對一名名叫虞姬的女子始亂終棄。這虞姬傷心之下便欲尋死,恰被老朽所救,她傷哀痛絕之下便把這段情由說了出來。老朽一則是同情她的遭遇,想替她討個公道,二則也想必要時借她來威脅仙帝,便將她帶回世家供養。
以此為要挾雖然有失光明,但仙帝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他做下醜事,果然極怕被仙後察覺,多次因為虞姬向老朽低頭。他能答應歸還慈光島,也有虞姬的一份功勞。可惜的是當日天啟賢者掌毀界天獄,其中的虞姬也化為了一攤肉泥。」
明軒也禁不住暗歎可惜,一邊道:「這虞姬也算可憐了。萬沒有想到仙帝竟懼河東獅吼。仙後能讓仙界帝君畏懼至此,只怕也不是普通人物。」天刑無極非常贊同,隨即道:「說到仙後,確也不得不令人疑惑,她貴為帝后,卻從不公開露面。我要不是萬餘年前曾見過她一次,真要懷疑到底有沒有這麼一個人存在。」
明軒看看天色已經不早,自己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便飲了口香茶,起身道:「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告辭了,一切拜託獄主了。」天刑無極也忙站起身來,道:「聖皇不必客氣,這也是界天獄分內之事。」明軒微一拱手,道:「有什麼需要,獄主只管派人前往不周山,告辭了。」天刑無極也拱手道:「老朽恭送。」親將明軒送出界天獄。
明軒這次前來,隨行的只有青紅二童,三人騎乘綠蘿御空緩行。此時此刻,殘陽如血,輕風帶香,微雨斜飛,遠山近樹,竟顯妖嬈,明軒不禁沉醉其中,久久無言。半天突又歎息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