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仙心頭一喜,知道自己沒有猜錯,便道:「幽蘭之毒其香如蘭,中者不覺,日久之後,緩慢侵蝕經脈肌膚,最終會導致形貌大變,修為消減。我看你黑如焦炭,膚如生薑,你雖說天生如此,我看卻不像,又聽你說修為日減,便懷疑你是被人暗算,中了幽蘭之毒。」
那女子聽了蝶仙的話,又驚又喜,忙顫聲道:「你既然識得幽蘭之毒,可有辦法破解?」蝶仙道:「我雖然沒有十分的把握,卻可以勉力一試。不過我們不知道你的來歷,怎能隨便施救?」那女子眼見有治癒的希望,心頭狂喜,忍不住渾身顫抖,淚如雨下,良久才道:「你們可曾聽說過八音琴魔?」
明軒、易蘭、奉劍三人見識不廣,沒有聽說過,而蝶仙聽了卻不由一震,驚道:「你是八音琴魔!怎會落得如此境地?」八音琴魔見問,突然哈哈狂笑道:「陰謀,都是陰謀!」她修為絕頂,萬年前就已經達到了大羅天仙的境界,此時在激憤之下,沒有收斂,笑聲中蘊含了她無上修為,震動四方,花葉四散飛舞飄落,猶如狂風席捲了一般,明軒修為雖然不凡,也不由皺眉,易蘭要不是被明軒護住,哪裡能夠禁受的住?都不由心中駭異。
良久之後,八音琴魔笑聲漸止,花葉落定,四周花樹在她笑聲震盪之下,枝上竟不留一花一葉,只剩下光禿禿的花枝。易蘭不免連聲叫「可惜」。
一番發洩之後,八音琴魔思緒漸漸平定,緩緩道:「當年我歷盡千辛萬苦,由凡人修煉成仙,有幸得遇恩師,習得一身絕技,此後更是一心修神。直到十萬年前,仙佛界與邪帝一戰,師父不幸遇難。我為報師仇,四處尋訪追尋邪帝的下落。我因為精於琴藝,善使生、死、離三音,下手又絕不容情,所以便有了八音琴魔的惡名。為了師仇,惡名又算得了什麼?只是我尋訪了萬餘年,始終找不到邪帝下落,無法報師仇,不免心灰意冷。後來機緣巧合,有幸被天後陛下收留,為天帝陛下效力,同時也想借助於天帝陛下之力,尋找邪帝下落。
有一年,佛主派人前來氤氳山帝境,邀請天後陛下前往佛界談論佛法。天後陛下酷愛佛法,與佛主又是義兄妹,雖然天帝竭力阻止,天後陛下還是決定帶我前往慈光島。誰知途中天後陛下突然不見,我與佛主使者四處找尋,不但沒有找到天後陛下,反而不知不覺之間落入了此陣中,再也無法出去。
那佛主使者高興之餘得意道:『八音琴魔不過如此,幽蘭之香的滋味你有的是時間享受了。』這時我才知道,佛主使者敬獻給天後陛下的特異香料竟然幽蘭之香,是劇毒之物!以佛主與天後陛下的關係,他是斷然不會給天後陛下毒藥的。這中間,一定有不可告人之秘。天後陛下當時也聞了此香,也不知她這時怎樣了,到底是生是死?」
明軒也一心想查明當年仙佛之戰的真相,無奈此時牽涉太大,其中的情由並沒有幾個人知情,他當日與天妃相會時,也沒有來得及探問此事,這時聽了八音琴魔講述,不由暗暗心驚:天後應邀前往佛界慈光島,途中失蹤不見,事態非同小可,天帝自然不會與佛主幹休,莫非當年仙佛一戰,便與此事有關?
蝶仙歎道:「莫非萬餘年前的仙佛大戰與天後和你的失蹤有關?當初兩界為什麼突然爆發了一場大戰,幾乎無人可知,只知道大戰之後兩界死傷無數,眾多高手喪失殆盡,就連天帝與佛主也都不免重傷身死。而天後的下落也是無人可知了。」
八音琴魔聽了,心頭巨震,失聲道:「什麼!天帝與佛主都死去了!怎麼會這樣!那……天後陛下她難道也……」她這時又驚又痛,痛極傷身,一語未完,已哇的一聲吐出一口紫黑色的血來。八音琴魔當年與天後情同姐妹,一朝得知她的生死,怎生忍受?
明軒見她傷心吐血,便知她也是性情眾人,不由暗自讚歎,更升起幾分同情,便勸慰道:「事已至此,再難過也益了,目前還是你自己的身體要緊。再說天後也未必已經遭遇不測,等以後有機會再慢慢尋訪吧。蝶仙,你有沒有把握醫好前輩的毒?」
蝶仙道:「幽蘭之毒是取自業火幽蘭,配以煉毒的人的鮮血而成,除非尋到下毒的人,無要可解。若是在昨日,我也無法化解,好在我們機緣巧合得了烈焰神蛛,有了它的幫助,解毒的可能大增。」明軒聽了大喜,笑道:「果然沒有白白浪費一粒神丹。你可快些救她。」
八音琴魔聽了也是驚喜交集。她並不瞭解明軒等人的來歷,按理是不應輕信他們的話的。但她一方面生來就不是多疑的人,雖染因此吃了大虧,也難以改變一直以來的秉性,二來她中毒已深,毒發之時,實在生不如死,即使有一絲治癒的希望,也要試上一試。所以也不多言,按照蝶仙的吩咐,閉目盤膝坐下。
蝶仙取出烈焰神蛛,伸出手指在它背上隔空彈了一彈,烈焰神蛛吱吱兩聲,週身頓時升起了赤色光華,身形也立刻漲大到約有桌面大小,巨口一張,吐出七條細針粗的血紅色蛛絲,直接射入八音琴魔身上的要穴。
八音神魔劇痛攻心,忍不住大呼一聲,渾身顫慄,但為了去毒,說不得只有強忍這鑽心的痛楚。
烈焰神蛛吱吱連叫數聲,似乎頗為興奮,一時施展能為,盡力吸取八音琴魔身上的毒素。只見一股股黑氣沿著蛛絲由八音琴魔身上向烈焰神蛛口中匯聚,過不多時,八音琴魔身上便起了明顯變化:膚色漸漸變淺,皮膚凹凸不平的狀態也有所好轉,比之前平滑了許多。相反烈焰神蛛本來赤紅色的身軀卻漸漸變黑,最後竟變為墨黑之色,巨大的身體也開始微微顫抖,似乎也無法忍受那毒素的傷害。